十五年前的乞巧節(jié),正是阿蘿出生的時日。
沈清有些不明所以:“你們在說什么,什么被滅門,阿蘿,你不是你家王爺外頭買回來的婢女嗎?”
我同沈清解釋:“阿蘿曾是北蘇安陽一家商賈之女,因家族被滅,輾轉(zhuǎn)被蘇長離所救,然后才安排到我身邊,保護(hù)我的?!?p> “原來如此,怪不得,”沈清若有所思,“怪不得來的時候,蘇長離讓我同阿蘿說,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我一直不明白這是何意。”
“蘇長離還同你說了其他什么嗎?”我問她。
沈清搖了搖頭:“沒有了,他讓我來保護(hù)你,讓阿蘿不要輕舉妄動,其他便沒了?!?p> 心頭閃過一絲落寞,我點點頭,繼而問阿蘿:“你什么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
阿蘿垂眸:“兩個月前安陽曲家被滅門,王爺查到了一絲痕跡,然后順藤摸瓜查到了慕家,婢子是在一月前知曉這件事情的,那個時候,太子妃您剛好同太子失蹤了,回來后王爺便同婢子和十一說,要帶您離開?!?p> 安陽商賈,十五年前的乞巧節(jié),我若有所思。
他們要找的可能不是某件東西,而是某個人,當(dāng)年那個酷似顧樹綰的女子,景譽(yù)帝當(dāng)時最為寵愛的妃子,思美人,崔思。
可是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妃子,哪怕她誕下了龍種,又有何為懼呢?
我將思緒收回,讓阿蘿退了下去,又讓人給沈清安排了住處。
眼睛忽然分外的疼,我竟是覺得,這雙眼睛已經(jīng)不是我的了。
或許,我的眼睛并未根治,否則福伯也不可能讓我三月后再去一趟暮云村,如今,還有兩月,可是這般疼痛,我已然無法忍受。
躺在美人榻上,我漸漸的便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夜色漸深,慕容玖坐于一旁,正安靜的垂眸看書。
我輕咳一聲,他便朝我看了過來,這一眼,好像有萬種思緒在心頭,一時間堵得我心里好生難受。
他走了過來,聲音醇厚:“方才我來的時候,你做噩夢了。”
“哦?!蔽尹c點頭,但是我做了什么夢,我竟然半分記不記得了。
他伸手用衣袖替我擦了擦額頭還未消散的汗珠,動作輕柔:“阿知,以后,我們不要吵架了?!?p> “不管你信不信,你在我心里,同任何人都是不一樣的,我未有...”他注視著我,眼里深情盡顯,“未有將你當(dāng)做任何人?!?p> 說著他便抱住了我,他將我的頭深埋在他的胸前,我能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聲,砰砰砰的,似是要跳了出來。
他的聲音在我的頭頂盤旋:“阿知,我沒有辦法同你如此疏離?!?p> “從此以后,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哪怕是我的命。”
我心中一凜,推開他道:“殿下,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在殿下眼里,是誰?是蘇子衿還是慕容愔,你舍不得的,是蘇子衿還是慕容愔?你真正不想疏離,不想吵架的,究竟是蘇子衿還是慕容愔?”
“那日我們已經(jīng)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我不相信,一個已經(jīng)深入骨髓的人,殿下說忘就忘了。我更不相信,我同殿下不過相識三月,殿下已然將我放在了心頭?!?p> 我將頭轉(zhuǎn)向另一邊:“沒有人愿意當(dāng)誰的替身,我也是不例外的,還望殿下成全?!?p> “是因為蘇長離嗎?”
我猛的轉(zhuǎn)頭看著他,只見他看我的眼神,分外的冷冽,嘴角還掛著一絲自嘲。
我咬咬牙:“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是嗎?”慕容玖眼眸微暗,“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他同你而言,只是你的兄長!”
“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蘇長離自然是我的兄長,從前是,如今是,以后也是?!?p> “好,我希望你能記住你今日所說之話?!闭f著他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離開了,我心里卻久久不能平靜,他還是都知道了。
那么,距離我真正的身份暴露,也不遠(yuǎn)了吧。
不知道蘇長離接下來是何安排,北蘇我回不去了,可天朝,我垂眸冷笑,天下之大,卻是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確實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