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從來重武,以前宴飲還張弓射箭助興,只是現(xiàn)在天下太平,文人墨客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除武將外,世家貴族里擅長拔劍張弓的已經(jīng)不多,反倒是從射箭弱化來的投壺,以文雅,易上手的優(yōu)點,迅速取代了射箭這種野蠻人的舉動。
底下的人很快就把矢和壺搬上來,趙夫人帶來的壺顯然是平時趙大人用來宴客的,不僅模樣大氣且紋飾精美。
壺口緊而深,壺兩邊的雙耳小巧玲瓏,這無形為等會的投壺增加了難度。
眼看下人用兩個托盤,乘著用金銀裝飾分開顏色的十六只箭矢上來。
趙夫人笑吟吟的把托盤送到了魏夫人面前,“來者是客,這第一支箭啊,還是姐姐來吧!”
這本來是客氣之舉,可惜的是楚氏商人出身,對這投壺卻并不擅長。
“趙夫人,你可饒了我吧,我呀,就是那搟面杖吹火一竅不通,我看這第一支箭,還是讓我家紫兒來吧?!?p> 楚氏我順水推舟就把這出風頭的事,推給了自家的女兒。
“那感情好,誰不知道你魏家是將門出身,魏老將軍一生赫赫威名,即便是如今鎮(zhèn)守邊疆,也依舊被朝廷器重,有道是將門虎女,想來魏老將軍的嫡親孫女也必然是箭藝超群?!?p> 楚氏笑得很開心,他就是喜歡別人把她跟衛(wèi)將軍府聯(lián)系在一起,沒錯,她確實是嫁了一個四品小官,但即便是在京城里,那些世家夫人也依舊要給她幾分薄面。
因為在她身后,是整個將軍府。
魏紫接過遞過來的箭矢,“承蒙各位厚愛,這第一支箭就由紫兒獻丑了。
魏紫喜歡拔尖,像世家貴族之間玩樂的游戲她都苦練過一番。
雖然不至于百發(fā)百中,但是十中七/八的情況還是經(jīng)常有的。
魏紫退出八步之外,這距離不遠不近,只要手上力道合適,這箭她有十分把握。
“二妹妹咱們可是將門之后,這雖然是游戲,可是妹妹也不要太謙虛了,免得平白墮了我將軍府的名頭。”
魏紫心中不耐,她就知道這魏朱不會這么安靜。
“大姐姐是什么的意思?!蔽鹤险Z氣不善,魏朱卻一副“好姐姐”的樣子在那里當眾炫耀起魏紫來。
“諸位可能不知道吧,我這二妹妹可是厲害的很,她啊,幼時便能在十步之外中壺,曾被祖父贊為天才?!?p> 魏朱道“現(xiàn)在幾年的時間過去了,想來妹妹的技藝應該更好了,怎么現(xiàn)在還屈就為八步?”
魏朱眼波流轉(zhuǎn),不懷好意,“知道的是以為妹妹在謙讓,不知道的還以為妹妹是故意給別人手下留情哪?!?p> 魏朱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對面,有那心思通透的,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站著的周遺。
幼時就能十步入壺,現(xiàn)在卻只停于八步,難道不是在給對面的人放水?
至于在放水的對象是誰?已經(jīng)很清楚了。
對于當年的事,魏紫已經(jīng)記不清,好像她確實是被魏老將軍稱贊,不過具體的她已經(jīng)記不得。
“大姐姐慎言?!?p> 魏紫道,“我幼時能十步入壺只是幸運,祖父喜愛才對我稱贊,沒想到大姐姐卻記了那么久,現(xiàn)在我早已經(jīng)長大,祖父又不在,怕是沒有那日的好運了。”
魏紫不動聲色的回擊,把魏朱剛才那番話,當做幼時嫉恨。
“原來當年妹妹十步入壺只是因為幸運?!?p> 魏朱神色驚詫,嘴角卻忍不住勾起,“我還以為是二哥哥在對面,妹妹有心讓上一讓,原來卻是我誤會了?!?p> 魏朱笑的莫名,讓魏紫心里有些不安。
她總覺得有一些事好像被她遺忘了。
魏朱笑的嬌俏,“二哥哥你看還是二妹妹疼你,生怕她中了貫耳,依桿,等會你會受罰。”
魏青一直都把這位庶女當空氣,在他的印象里他甚至都沒有稱呼過她妹妹。
現(xiàn)在因為這個庶女的一句話,就讓魏紫因為他被人懷疑,他怎么能讓!
“二妹妹,你平時不是十步之外嗎,現(xiàn)在也十步之外就是,大丈夫當頂天立地,我就是輸了也不怕!”
魏紫笑的僵硬,這個二哥平時就是個渾的,沒想到他不僅渾,就是腦子也沒有半點,難道他就看不出來這是魏朱再拿她當槍使!
最要命的是楚氏對她也實在太過高看,竟然真的以為自己是在遷就魏青。
“紫兒你不用管你二哥,他日日讀書怎么會擅長這個,你情管十步之外就好?!?p> 魏紫那是有苦說不出,她狠狠地看了眼魏朱,不情不愿的又退后了兩步。
魏紫瞄準再瞄準,用了十二分的力氣,才險之又險的把箭矢投出去,好在箭矢碰著壺口顫了兩下最終入壺。
魏紫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就這一小會,她額上都冒了一層冷汗。
“二妹妹好厲害!”魏朱帶頭鼓掌,別說是她就是幾位夫人對魏紫的表現(xiàn)也十分滿意,十步入壺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魏姐姐可真厲害。”幾個之前還跟魏紫玩的很好的小姐,這會已經(jīng)忍不住吃味。
“十步都能入壺,怕是十二步之外也行吧?!庇幸痪陀卸?,看著分到自己手上的箭矢,幾位小姐剛剛才提起的興致,瞬間敗的一干二凈。
原本還眾星拱月的魏紫這會已經(jīng)開始被慢慢孤立。
魏朱笑瞇瞇的磕著瓜子,大家水平相當才能當好朋友,你一個玩歐拉公式的學霸,跟學渣去共解二元一次方程,這不叫友愛互助,這叫戲弄。
箭矢被分到孔最手里,看著手上的箭矢,孔最就像看到洪水猛獸,他平時待在孔府,別說是投壺,就是對著逗逗窗外的鳥,那都會被說成不務正業(yè)。
所以對于投壺,他一竅不通。
對于孔最的情況,沒人比周遺更清楚,他好似完全沒看出孔最的窘境,十分君子的對著孔最做個請的手勢。
“孔兄先請?!?p> 周遺這一讓,原本就想跟孔最搭上話的魏青自然是一百個愿意,“孔兄不要客氣,這第一局就孔兄先來吧?!?p> 魏青開口,以趙大寶為首的世家子弟更是紛紛推舉,“對啊,孔兄來自京城,自然是最熟此道?!?p> 孔最心里苦啊,他第一次了解了魏紫剛才被人硬推出的那種心情。
他求救一樣看向魏朱,魏朱卻笑的活像個周扒皮。
救你,可以啊,一百兩銀子。
孔最橫了一眼:沒錢!
魏朱:那就算了。
她抱著瓜子去跟旁邊的雙喜說話,擺明了袖手旁觀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