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通天走后，房間里恢復了平靜，魔靈端詳著葉擎的臉，這張臉和葉無言是真的像啊
魔靈依舊注視著葉擎，心緒卻漸漸漂移，塵封在靈魂深處的記憶緩緩解封。
唉，葉氏的染魔者已經連續(xù)三代了，這份孽緣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啟的？
思緒飄到布滿傷痕的心上，一共十九道傷疤，分別對應著他的十九個傳人，十九個徒弟，十九個孩子?。?p> 哦，對了，就從葉天南說起吧。
葉天南是葉無言的爺爺，葉通天的父親，葉氏的第一代家主。
葉氏如今的江山，家底都是由葉天南打下來，葉通天在此基礎上妥善經營，一步步壯大的。
嗯，那是他們的初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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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頗為肥沃的田地，沃土之上谷物豐登，對于平民而言，這真是美滿的一年，這豐收的糧食讓他們不會餓肚子了。
金色的田地間，一個十四五歲，身著布丁衣服的清苦少年在地里坐著。
他身旁，一團黑霧浮現，黑霧里布滿血管，一種至陰至邪之氣，千里外都能感覺到，正是魔靈。
不過，可以看的出，魔靈此時極為虛弱，仿佛剛破封而出。
“孩子，為什么要救我？你難道不害怕我嗎？”
魔靈聲音和藹而慈祥，聲音里頗為不解。
他這般兇惡的外表，人人對他敬而遠之，這個寒門少年為什么要幫他？
以他的眼力，當然看得出少年心性純粹，毫無特殊目的。
“廟里的大師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的父親也教導我，一定要積極行善。”
“所以，我救你啊?！?p> “你身上雖然滿是暴戾，但我能感覺出那種善良?！?p> “再者，我與你無冤無仇，反而有救命之恩，相必你也不會害我。”
少年一臉認真的回答，身上透露著一種純真。
魔靈嘆了口氣，真是個鄉(xiāng)野少年，連農夫與蛇的道理都不懂。
很多時候，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是因為看你不順眼，就可以一巴掌拍死你。
至于救命之恩？
強者都自尊心極重，這般落魄的姿態(tài)讓你看見了，不殺人滅口？
強者為尊，僅此而已。
強者，就是規(guī)則，就是道理！
“孩子，你想要力量嗎？你想要變強嗎？”
“變強有什么用嗎？”
“變強就可以守護很多人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魔頭，他們持強凌弱，殺人取樂，無惡不作?！?p> “如果你比他們更強，就可以阻止他們，解救天下蒼生于水火之中了?！?p> “這個力量，我可以給你，只要你拜我為師?！?p>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p> 這就是葉天南和魔靈的初見，一個心系天下，夢想解救眾生，一個想擺脫宿命，不愿害人。
二人一拍即合。
此后幾千年，魔靈都在為這個決定后悔。
他的話讓一個平凡的少年卷入宿命，如果沒有他，這個心底善良的少年也許可以平安的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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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埋伏我？想置我于死地？”
“哈哈，哪來那么多為什么，又何必裝傻充愣？你身上有重寶，我殺你奪寶而已?！?p> “這重寶想必也是你殺別人得來的吧？”
“把寶物交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不然一會出手，必讓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唉，原來這也可以殺人啊。”
葉天南說罷，一刀將對手斬成重傷。
“你走吧，我把你打成重傷，你就沒辦法害我了，我也不想殺你，這有傷天和?！?p> 可是這時，葉天南體內黑光一閃，倒在地上一身鮮血的男子頓時死了。
“師傅，你這是干什么？他罪不至死啊！”
葉天南頓時大驚，一道充滿憤怒的質問脫口而出，他第一次對老師怒目相視。
聽到葉天南的話，魔靈沉默了很久。
“這樣都罪不至死嗎？”
“如果不是你有實力，剛才死的人可就是你了啊，他可是真的動了殺心。”
“天南，你在同情你的敵人嗎？”
一連串的質問讓葉天南啞口無言，他也知道，老師的話有道理，老師在幫他抹除后患。
“唉，總歸是一條生命啊，就這么被我殺了。”
“如果不是我亮出了重寶，他也不會因此動殺心，我也有責任?！?p> 葉天南的話讓魔靈愣住了。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別人要殺他，他卻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屁話?。?！”
“你放了他，他就會心存感激嗎？他就會放下屠刀嗎？”
“你這樣只會放虎歸山，在將來給自己制造一場大麻煩！”
“再說，他算什么好人嗎？十足的惡徒一個！”
“你看看他打劫你時那輕車熟路的樣子，絕對不是打劫第一次了。”
“再想想之前被他打劫過的人，會不會已經都被他殺了？！”
“他手上血債累累，你居然還要放他走？”
“他會改過自新嗎？他只會變本加厲，會有更多的人被他害死！”
“我讓你解救蒼生，可不是這么救的，而是殺魔頭！”
“殺了一個壞人，就等于救了無數的好人！”
“你想解救眾生于水火，就去殺盡天下的魔頭啊。”
“那時候，就沒有人敢作惡了！”
“你現在放走了惡徒，他還會繼續(xù)害人，而你有能力阻止他，卻放虎歸山！”
“你這么做，和惡徒何異??？”
“那些后來死他手上的人，也是間接死在你手上的！”
“因為，你有實力阻止他的惡行，卻沒有去真正的阻止！”
“這特么就是你解救蒼生的方法嗎？??！”
“你竟然還問我為什么要殺他，你好好想想自己為什么不殺他！”
“就你這種方式，天下蒼生只會更苦！”
魔靈的咆哮讓葉天南陷入了沉思，他真的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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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天南，你終于到五階地玄境了，為師總算放心了?！?p> “師傅，我的晉級速度也不慢啊，為什么你總是恨鐵不成鋼呢？”
“搞得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廢物?！?p> “沒有錯啊，你對自己的定位非常對，很有自知之明?！?p> “??？那個定位啊？”
葉天南對此大為不解。
“就是你知道自己是個廢物啊，沒錯，你真的就是一個廢物！”
魔靈恨鐵不成鋼，滿臉“恩，沒錯你很廢”的表情。
“你覺得晉級速度不慢，那是因為你在和一群廢材相比較！”
“你想想你是誰？”
“第十八位染魔者，和其他的染魔者相比，你真的是一個十足的廢物?！?p> “五十年你才破入地玄，你的師兄們五十年的時間，起碼是半步神帝了?！?p> “天哪，我甚至以為你這輩子也就是一個人玄了?！?p> 魔靈毫不掩飾，句句誅心。
“原來我這么廢啊……”
葉天南真的傷心了。
“不，你有優(yōu)點，你的心境極為純粹，這就是我看中的原因?！?p> “你本身天賦就不好，又是出身寒門，祖上都不過是種田的泥腿子?！?p> “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天賦不好沒關系，可以用時間來湊，說起來，我以往的傳人就是因為境界提升太快了，才造成魔氣在體內極速累積，最后通通入魔，無法自拔。”
“其中最鮮明的例子就是第三代傳人，他進步最快，戰(zhàn)力最強，天賦最高，他叫……”
魔靈突然閉嘴了，似乎第三代傳人的某些事情刺痛了他的心，讓他不愿多言。
“可是你不一樣，你進步雖慢，但勝在穩(wěn)定，你的根基是所有染魔者里最扎實的。”
“因為他們都是在天上一路飛行，雖然進步極快，但根基極其虛浮，這也是他們那么容易墜入魔道的原因?！?p> “而你不一樣，你與他們相比，雖然如同蝸牛般，但卻是實實在在的，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出來的，你的根基最是扎實完美?！?p> “而且你的心性極為純粹，沒有一絲雜念，被我寄宿了五十年都沒有魔念，這說明你真的很優(yōu)秀?！?p> “天南，強者之所以可以成為強者，那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有這種資質?！?p> “這種資質不拘一格，不是被規(guī)定必須是天賦異稟才可以的?！?p> “這種資質可以體現在很多方面，比如心性堅定?！?p> “你的心性是十八個人里最堅定的，這方面你是第一，你超過了所有人?！?p> “練氣天賦好當然重要，但心性堅定的重要性卻遠勝于練氣天賦，這才是真正強者必須具備的東西?！?p> “你天賦比其他染魔者差，那是因為你對比的都是染魔者。”
“要知道，千萬年來也就十七位染魔者，你的速度比之旁人很不錯了?！?p> “再者，這世間能改善資質的東西非常多，比如龍髓，鳳髓，金烏之心等等，都可以讓你一日千里?！?p> “還有，千萬年來也就是十七位染魔者，你卻是第十八位，為什么？”
“是因為有原因的，是因為我認可你的天賦，綜合起來達到了成為一名染魔者的標準?！?p> “你記住，你很優(yōu)秀，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獲得我的認可的?！?p> “這十獄九天，我魔靈的認可，才是真正的認可，才是最具權威的認可！”
聽到這些話，葉天南有些開心的笑了，分明已經快步入古稀之年，卻依然像個孩子。
一個想得到父親認可的孩子。
他和魔靈站在一起，真的像是一對父子啊。
“速度慢怎么了？速度慢也可以成為巔位者，只有你夠努力?！?p> “不就是發(fā)育時間長了點嗎？沒關系，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p> “武者的壽命何其漫長，足夠我們揮霍了?！?p> “就像龜兔賽跑一樣，兔子速度很快，狂風閃電般絕塵而去，輕松的到達了終點?！?p> “但烏龜就不能到達終點了嗎？”
“只有烏龜堅持不懈，一樣可以到達終點。”
“時間是久了點，但是不重要，達到最終的目標才重要！”
“到時候，誰還會在乎你這一路的艱辛？他們只會注視你的光輝。天南，相信自己，你的未來一定光芒萬丈。”
“最后，你不是還有我嗎？”
“你可以是一個廢物，但為師絕對不是，為師是十獄九天千萬年來最優(yōu)秀的老師！”
“你放心，為師一定把你教導成一個至強者?！?p> “你一定要有信心，沒有自信，為師也無能無力?！?p> “記住，你是這個時代唯一一個和為師并肩的人，唯一一個得到為師認可的人?！?p> “你是這個時代，最優(yōu)秀的人！”
聽到這里，葉天南徹底笑了。
開心的真的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獄面
只要站在云顛，誰還會看你這一路的艱辛，他們只會注視你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