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北涼如今竟然要聽這毛頭小子調遣?”一將軍氣勢沖沖的說,“他說人在北涼,就在我境內?”
“將軍此話有理。莫不是西秦另有安排,假借尋找安陽郡主的名號,打探我北涼的虛實?”
“西秦倒是好大的口氣,勒令我們替他尋找那下落不明的郡主,否則還派兵前往,是要打一仗嗎?”
贊木聽著底下眾口蕓蕓,發(fā)了話,“爾代,你有什么想法。”
“回稟父王。西秦與我北涼素來不和,當初那安陽郡主前來和親不過是西秦的緩兵之計,西秦早已視我們北涼為眼中釘,肉中刺,此番不過是借找安陽郡主的名義,打探我們是否有二心,若我們此刻態(tài)度強硬不肯遵從,西秦必定會有所動作。父王,我北涼多年來養(yǎng)精蓄銳,自然不怕它,可現(xiàn)在秦穆剛剛上臺,局勢尚不明了,若我們貿然出擊,可能會自討苦處?!睜柎f道。
贊木點了點頭,“爾代所言的確是我心之所想?!?p> “父王,依兒臣看來,此番秦穆之舉,捉拿那安陽公主是真,試探我們也是真,我們只能擇其一而選之。諸位將軍,我北涼向來不問朝廷之事,成大事者一時半刻不得沖動為之?!彼申f道。
“大公子,二公子所言有理。王上,依老臣看,我們不如順了那西秦皇帝的意,不就是逃親的公主么,養(yǎng)精蓄銳并非這一天半天的功夫,待我們摸清這新上任皇帝的底子,再做打算?!?p> “好。”贊木點點頭,“那從即日起,全力搜尋那安陽郡主。不過安陽郡主相貌不為人知,西秦也未能送畫像來。秦穆此舉倒是真想看看我北涼對西秦朝廷是否忠誠。如此,那便排查城中一切可疑女子,絕不放過?!?p> 秦穆下朝一言不發(fā),白柳跟在他身后也是看出他心中所想。
“白柳,今日父王所言,你覺得如何?”
“白柳自是認為這樣的處理是最好的辦法?!卑琢f道,將泡好的上等龍茶放到桌子上,“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松戟扶了扶額頭,“講?!?p> “安陽郡主,是西秦前任丞相習明朝的女兒,也是西秦皇帝尚在東宮時已故太子妃的雙生妹妹。習家一夜沒落,習明朝徐曦簇,府中上下均都命喪黃泉,太子妃更是憂心深重竟然也跟了去。安陽郡主現(xiàn)在身上背負的不僅僅是有欺君的罪名,還有具有謀逆之心亂臣賊子女兒的稱號,一旦回去,下場,一定是死路。”白柳輕輕嘆氣。
松戟垂了垂眼睛,不知為何,心頭亂的厲害,“我知道,你與我說這些廢話有何用?”
“二爺。蘇姑娘數(shù)月前被您所救,衣衫頭飾均不是尋常人家的物件,且閉口不提自己的身世。幾次三番想要離開,這次您因為信件將其巡回,她更是狀態(tài)不佳,整日眉目不展,二爺...”
“住嘴!”松戟大喝一聲,不許他再說下去,“若她真是...那為何又幾次三番回到秦禾,明知秦禾有危險,還要回去送命?天下哪有這般不要命的人?”
“當初二爺命白柳調查李慕欽的身份,李慕欽是李肅的兒子,是當初被滅門的李家唯一的血脈。李肅因為私自操練軍隊被冠上叛賊的名號滿門抄斬,這次習家的慘案更是與此脫不開關系。二爺,若蘇姑娘當日在卞城偶遇李慕欽,順手救下,此后兩人熟知對方的來歷,蘇姑娘的性子二爺比我更清楚,李慕欽有難,蘇姑娘只身返回秦禾為了救他便也說得通。不過,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去,發(fā)生了...”
松戟的拳頭漸漸握緊,青筋暴起,心亂如麻,“出去!”
白柳見狀,只得退了出去。
他怎么會不知道?他怎么會不懷疑她的身份?
她幾次三番逃走,不愿意留下;兩人在秦禾,他剛要進去便有人來報她不在,讓他怎么能不懷疑她是不是故意這么做?她只身前往秦禾救李慕欽,習家因為受牽連慘遭大難,那封信分明是李慕欽送來的,她回到北涼所表現(xiàn)的種種,都好像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她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可她的一顰一笑甚至她的一滴眼淚,都讓松戟不愿意,逼著自己不去想,不去相信,不去與那前來和親的安陽郡主生出聯(lián)系!可現(xiàn)在,可現(xiàn)在...他全身的血液幾乎都沖到了頭頂,他怒氣沖沖,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通通摔倒地下,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