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次聚餐
喻封沉面無表情的看著鏡子里陰沉微笑的自己,抬手把鏡子朝下扣在柜面上。
眼不見為靜。
他打開柜子的抽屜,里面是一些生活用品,在抽屜最里面還放著一塊手帕。
“這是……”拿出手帕抖開,左下角的家族徽章讓喻封沉發(fā)出一聲輕微的疑惑音節(jié),那是米蘭卡的族徽,他在娛樂室的家族記載中看到過。
難道這里就是米蘭卡住過的客房?
他手一頓,女巫剛才可能就是從這里出來的,她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讓人沒辦法不在意啊。
又轉(zhuǎn)了一圈,喻封沉確定這個房間里有意義的東西已經(jīng)沒有了。
他回到走廊上,看到女巫在另一個房間里搜索,干脆略過那間客房,來到主臥。
喻封沉知道,他的身份牌決定了他必須搶在別人之前多收集信息,才不會太被動。
主臥的房門緊閉著,他沒有鑰匙,也沒聽說誰有。
悄悄蓄力,喻封沉利用半邊身體往門的把手側(cè)撞去,看上去應(yīng)該很脆弱的木門居然紋絲不動,顯然不僅僅是被鎖住,而是有什么非物理的東西在阻止門被打開。
“有保護(hù)?”喻封沉挑眉,把手按在了門板上,一股不正常的冰冷頓時從指尖入侵。
門上有神秘的力量……
他想起第一次聚餐前,所有的門都是獵物打開的,剛才女巫也打開了客房的門。
獵物和女巫一定有自己的方法,把門上的保護(hù)破壞!
他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手無意間摸到了腰間的匕首把兒。
這讓他一頓,突然想起來,這把匕首是有“破界”特性的,【讓你解脫吧】的用途二,就是打破鬼物設(shè)置的結(jié)界,鬼物越弱,幾率越高!
當(dāng)下,他抽出匕首,對著門鎖劃了一刀。
“咔嚓?!?p> 同時擁有鋒利特性的匕首使木制門鎖應(yīng)聲而碎,門板微微一震,冰冷逐漸消退,在喻封沉狐疑的目光中打開了。
一次成功?
“到底是我歐,還是設(shè)結(jié)界的鬼物本身就弱?”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忽明忽暗的燭光。
隔壁的女巫聽到了動靜,無聲的從客房里露出一個腦袋,及膝的深藍(lán)色連衣裙在橙紅色燭火的映襯下好像變成了灰黑色,干枯而老舊,仿佛一張褪色的舊照片。
乍一看,會有一種沉入影像,時間錯亂的感覺。
喻封沉被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微微一嚇,匕首差點(diǎn)一滑,好在,女巫只是瞅了他一眼,就縮了回去。
那種時間錯亂的錯覺也隨之消失。
“果然,主動報(bào)名活動的掙扎級都是很奇特恐怖的存在,比起十一號殺手,根本不是一個范疇的。”喻封沉下意識的把今天見到的體驗(yàn)師和十一比較起來,發(fā)現(xiàn)無論是寧楓,還是執(zhí)棋者、女巫,似乎都屬于頂尖掙扎級,可能離抗衡級也不遠(yuǎn)了。
輕咳一聲,他甩了甩腦袋,收起匕首打量起屋內(nèi)。
主臥是木屋主人奧特蘭德的房間,比起客房要大上不少。
房間的墻壁上,一幅幅以金色精雕畫框裝裱的油畫整齊地掛在那里,只是暗紅色的血滴將它們毀于一旦,美感盡無,只剩下暗黑的殘缺感。
床鋪凌亂不堪,衣柜大開,衣架翻倒,掛著的衣服們也沒有多少完整的地方,地上的金色花紋地毯被扯破,斷成了幾截。
書桌上,小物件碎得很徹底,大片大片的血跡凝固,粘在了桌面和碎片之間。
這里腥味最重,喻封沉的胃里不禁翻涌起來。這不是他害怕血的表現(xiàn),而是受到氣味刺激后,生理上無可避免的事。
忍著惡心反胃的感覺,他把衣柜翻了一遍,然后接著翻床頭柜、書桌,終于在書桌抽屜里看到了一件東西,這讓他付出了被暗色血液污染了手指的代價。
喻封沉皺著眉頭看去,那是一枚十字架胸針,下面還有奧特蘭德的英文縮寫。
只是,如果按照英文縮寫的方向來看,這枚胸針的圖案不是十字,而是逆十字!
逆十字,代表著惡魔!
他眼神閃了閃,收起了胸針,忍住了嘴角的上揚(yáng),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個謊言游戲的一些關(guān)鍵點(diǎn)。
……
【聚餐開始】
六小時后,第二次聚餐,就在眾人的心思各異中開始了。
黑暗再度籠罩,但這一次,很多人心里都有了數(shù)。
異變的木屋空間里多了很多第一次沒有的線索,這次體驗(yàn)師們沒有公開交換情報(bào),而是分別和自己信任的人分享了線索。
喻封沉感受著冰冷徹骨的黑色雙手蒙住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在黑暗中沉沉浮浮。
耳邊不斷響起木屋主人低沉沙啞的指令,他腦海里卻時不時閃過木屋里災(zāi)難式的慘劇。
【聚餐時間,請受邀者依次取食,貴族普羅伽,請查看惡魔本相】
【貴族米蘭卡,請決定需要保護(hù)的對象】
【惡魔們開始獵殺】
【貴族契沙,請選擇是否解救死者,是否在食物中下毒】
【聚餐結(jié)束】
感官回歸,食物的香味再次占據(jù)體驗(yàn)師們的鼻子,不知為何,原本已經(jīng)在廚房里吃過食物,并不饑餓的他們,竟然喉頭微動,有一種進(jìn)食的沖動。
但這沖動并不明顯,很快就因?yàn)榻酉聛淼恼痼@,而被大家忽略掉了。
這次餐桌上,足足少了三個人!
行刑官,許愿師和畫師的紅椅上,都已空無一人,唯有椅子前的餐盤里放著的食物才能證明這里應(yīng)該有人就坐。
還坐在這里的,只剩下喻封沉、三號記錄官少女、執(zhí)棋者、寧楓、女巫、獵物、鏡靈和說書人!
【現(xiàn)在開始輪流自辯,投出一人接受我的懲罰,因死亡人數(shù)超過一人,由一號起始點(diǎn)開始自辯】
喻封沉正是一號。
他從睜眼開始,就表現(xiàn)得驚訝而害怕,此時被點(diǎn)名,他頭微微低下,雙手捏著被潮濕空氣加重的頭發(f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帶著些不確定地說:“行刑官是普羅伽,許愿師是惡魔,這都是確定了的事。但是畫師的死卻很蹊蹺?!?p> 他眼睛看著眼前誘人的食物,食欲漸漸被勾起,但他卻沒有吃:“我認(rèn)為,惡魔殺的是畫師,而他就是契沙,也就是類似于狼人殺里女巫職能的貴族。
“除了第一晚,女巫不可以自救(注①),相應(yīng)的,除了第一次聚餐,契沙也無法救自己。所以畫師知道自己被殺后,只能直接用毒,毒死了惡魔許愿師,可許愿師就是兩個特殊惡魔之一,死的時候能直接帶走一個人,他帶走了行刑官,于是才有三死的局面?!?p> 喻封沉一開始聲音還很小,分析著分析著,聲音就漸漸大了起來,看上去他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有了信心。
“恭喜你,答對了,可是又能怎么樣呢?”記錄官少女本身在四號,可二號行刑官和三號許愿師都死了,便按順序直接跳到她來發(fā)言。
少女知道自己即將被投出去,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容。
這場游戲是活動游戲,即使她死了,也還有機(jī)會從考驗(yàn)里復(fù)活,只要她的陣營最終贏得了勝利,她就能拿到勝利的獎勵。
少女狡黠的笑容落入喻封沉鏡片后的瞳孔里,不知為何,喻封沉一點(diǎn)都沒有因?yàn)楸惶翎叾鷼猓炊悬c(diǎn)想笑。
但是他忍住了。
少女也不繼續(xù)表現(xiàn)自己的無畏,畢竟游戲結(jié)束后,大家還有可能在其他游戲里碰面,沒必要鬧得太僵。
有經(jīng)驗(yàn)的體驗(yàn)師都知道,只要不是血海深仇,世界上有你沒我有我沒他那種程度,就都還有合作的可能。
記錄官少女只是閉了嘴,不再透露任何信息,向下一順位的執(zhí)棋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執(zhí)棋者盯了一會兒毛絨兔子,突然輕輕冷笑了一聲,然后淡淡地道:“還有八個人,三個惡魔,先把記錄官投出去,剩下的再說。”
寧楓好像也沒想到抱著兔子的家伙這次的發(fā)言會這么簡便,他撥了撥劉海,又聳了聳肩:“那就這樣咯,白神在,估計(jì)米蘭卡的守護(hù)位也在,因?yàn)槭刈o(hù)第一天基本守自己,觀星師不可能是米蘭卡的貴族身份?!?p> 他修長的手指從餐盤空隙中點(diǎn)著桌面,露出一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陽光笑容:“三個惡魔,兩個貴族,三個平民,惡魔應(yīng)該要找貴族殺了,米蘭卡可要藏好了,我們想贏的話,全靠這位貴族了?!?p> 女巫頭發(fā)動了動,大概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永罪詩人
注①:面殺中,女巫只能在第一天自救,一晚只能用一瓶藥,而網(wǎng)殺大多沒有第一天才能自救這個限制。 另:謝謝各位讀者老板的推薦和打賞,搞得我一天一更還有點(diǎn)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