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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鷓鴣

第十七章 入山正途

白夜鷓鴣 別考試了 2172 2019-07-05 23:13:49

  清晨翻身上馬時,日高不過一桿,待到馬停西門外,艷陽即將當空。

  坐在馬背上,白夜放眼望去,只見一條空蕩無人的道路,自眼前鋪開,一直延伸到遠山叢中,在山間云霧里若隱若現(xiàn)。

  道路兩旁,清一色的黑甲軍依次排列開,個個身姿挺拔,面無表情,手持一把紅纓槍,隔著道路,槍尖兩兩相交,懸與路面上空,構(gòu)成一道道路障,此喚作入山正途。這種排場,僅此一家,連厚土國皇帝穆尚出游圍獵都不能享受。

  今日,穆尚也如期到場,正候在西城門的城門樓上,著圍獵時的勁衫,面向一面金色大鑼,手握一柄鑰匙狀的鼓槌,準備開啟年度大典。

  在他的身旁,站著一隊紅甲士兵,除戰(zhàn)盔之外,全副武裝,為首者更是在腰間配長劍,將手緊緊握于劍柄之上,雖劍未出鞘,但氣勢已足夠驚人。

  “這是穆尚的近衛(wèi)隊,個個都是厚土國最頂尖的高手?!庇白油情T樓,啞聲喃喃,不知是否想說與白夜聽。

  “他們不如我父親?!边@一次,白夜沒忘將聲音壓得很低。

  “當是遠遠不如,但是,公子啊,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庇幸鉄o意,影子將“公子”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此時,鷓鴣仔已經(jīng)醒了,他一下子領(lǐng)會到影子的意思,擔(dān)心白夜誤事,欲將其喚回,取而代之。

  白夜也沒見過這種場面,玩心甚重,不愿交出控制權(quán),鷓鴣仔只好許諾道:“一會考核的時候讓你上?!?p>  “小爺才不參加什么狗屁入山考核,大陸第一門派明明是我謫星劍派!”白夜對此不屑一顧。

  “聽著,熊孩兒,若你想報仇,想復(fù)國,就必須得讓自己強大起來,懂?”

  白夜自顧自回到神庭,不再作聲。

  適時,入山大典開啟。

  隨著厚土學(xué)院引路人一聲“啟程”,皇帝穆尚將手中的鼓槌狠狠敲在大鑼之上,發(fā)出振聾發(fā)聵的鑼音,由西城門始,一直傳遞到遠山之中。

  伴著這聲鑼,引路人翻身上馬,輕拍馬身,駿馬便踱步而出,踏上入山正途,向遠山走去,每前進幾步,懸在其視線前方的兩柄紅纓槍便從中分開,為其讓路。

  引路人的身后,一個個父母將駿馬牽到道口,而后把韁繩交由自己孩子自己持握,目送他們踏上正途。

  “狗剩,給老李家爭口氣,可甭辜負你這一身天賦!”

  狗剩點點頭,正式上路。

  “女子,多的娘也不會說,加油?!?p>  梅梅輕聲應(yīng)允,騎馬跟在了狗剩后邊。

  城樓下的考生一個接一個上路,隨著視野里的人數(shù)越來越少,鷓鴣仔這才發(fā)現(xiàn),在其不遠處,有五個少年集聚,皆是熟面孔。

  鷓鴣仔趕忙調(diào)整方向,以后背對之,引得影子驚奇問道:“公子與他們認識?”

  “不熟?!柄p鴣仔不知如何啟齒是好。

  “這五個少年都不是等閑之輩。林氏兄弟不用說,天賦絕倫,舉國皆知,那個姓蔡的少年,是林家的外親,同樣繼承著林家的優(yōu)秀血統(tǒng);剩下兩名,一人叫做顏子雄,是林家一長工的孩子,因為先天逢春,得到林家大房的賞識,收為義子?!?p>  “先天逢春!”

  逢春一事早已成為鷓鴣仔的心病,此刻聽到“先天逢春”,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最后一人,叫做胡劍仁,是厚土第一巨賈胡藍的兒子,天賦雖不如前四人驚艷,但同樣高于常人,不可小覷?!?p>  聞言,鷓鴣仔特意瞧了胡劍仁一眼,旋即將目光停留在為他牽馬者的身上,那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頭頂幾乎禿盡,此刻,正對著其他四人的父母點頭哈腰,面上燦爛如菊花綻放。

  正是這人,曾為了討好林家,強迫自己的女兒說謊。鷓鴣仔又將其唾棄了一千遍,隨后,將目光移開,投放在墻根下一女子身上。

  那女子隔著人群,遠遠張望著有說有笑的胡氏父子,臉上盡是哀怨,這份哀怨,怎么想都不該出現(xiàn)在一個年方十余的女孩身上。

  為其牽馬者,無。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她,胡箏沿著視線發(fā)現(xiàn)了鷓鴣仔。隔空注視著這個救過自己卻被自己誣陷的少年,她頓時內(nèi)疚不已,陷入更大的悲郁之中。

  “公子,到您了?!庇白油蝗婚_口,將韁繩遞上。

  接過韁繩后,鷓鴣仔跨馬而出,跟在入山的隊伍后邊。他人是出發(fā)了,視線卻仍然停留在胡箏身上,這個女孩,無助得可憐,像極了他遠在他鄉(xiāng)的妹妹。

  然而,停留了不及一響指的工夫,他就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視線,移目向前。因為,騎馬跟在他身后的,好巧不巧,不是別人,正是林彥宇。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剛踏上正途沒多久,林彥宇就扯著嗓子挑釁道:“喲!無名公子,你也能來參加考試?”

  在其身后的一匹馬上,胖墩蔡彥麓怪笑著應(yīng)和道:“無名公子家大業(yè)大,不輸你林家,怎就不能來參加考試?”

  “是啊!”其余三人不善言談,但身在群體中,該有的附和必不可少。

  鷓鴣仔行在他們前面,被他們這么一調(diào)戲,只是無動于衷,以后背相對,差點讓他們懷疑認錯了人。

  “無名公子,你怎么不理我等?是否瞧之不上?”

  “哥雖只是逢春小圓滿,比不得你手無縛雞,但也不至于受到冷遇吧?”

  “哎喲,無名公子這個入山禮標準,指不定今日中優(yōu)錄!”

  ……

  無論這些人如何侮辱,鷓鴣仔都耳旁生風(fēng)。漸漸地,他們也覺得陰陽怪氣無趣得很,就放鷓鴣仔一馬,自娛自樂了起來。

  “哥昨天發(fā)現(xiàn),那西街獨眼劉的小女兒,生得好是水靈!彥希,哥看你都十三歲了,還沒有個女朋友,要不……”

  “大哥,這獨眼劉是賣菜刀的,我惦念人家女兒,不得被他亂刀砍死,要不得,要不得?!?p>  “哎彥希,宇哥說要得,就是要得,不過,林家二爺少年才俊,那獨眼劉的女兒,空生一副好臉蛋,身體卻遲遲不開始發(fā)育,配不上便是。”

  “阿麓哥!”

  “喲,這還害羞了?。俊?p>  將這些話聽在耳中,再對比前馬座上那個還在低頭背經(jīng)的孩子,鷓鴣仔不由苦笑,與普通人相比,這些紈绔子弟完全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這種差別與生俱來,在十歲時已經(jīng)如此明顯,更莫談往后。所謂的“同一起跑線”,放在哪里都是句屁話。

  鷓鴣仔倒是豁達,白夜可沒有這么成熟,先是被人騎在頭上羞辱,又聽到這些擾人耳根的污言穢語,是可忍孰不可忍,要不是鷓鴣仔盡力安撫,此刻他就要跳下馬,在眾目睽睽之下,暴揍這些世家公子哥一頓。

  哪怕,其中任何一個拎出來,他都不是對手。

  走完整條正途,約摸需要兩炷半香的時間,聽起來漫長,真正體驗起來,也就是一恍惚。

  隨著遠處群山在視線里越來越近,群山口處,一座高臺進入鷓鴣仔的視線,并逐漸放大,直至近在眼前。高臺立于兩山之間,峽谷口外,高有數(shù)十米,其上立一長須老翁,白色道袍加身,手握拂塵,目視前方,超然而獨立。

  鷓鴣仔看得出神,不覺中,胯下駿馬走出正途,一著灰麻布袍的老者快步靠近,從鷓鴣仔手中接過韁繩,將馬向一旁領(lǐng),同時,口中高喊一句:“八十五!”

  “請問,八十五是什么?”

  “八十五是您的編號,請您記好嘍,一會兒有大用哩!”老者對鷓鴣仔畢恭畢敬,想來,他在厚土學(xué)院中的地位只低不高。

  “多謝?!柄p鴣仔自馬背上下來,以禮回敬。

  老者多年為人牽馬,鮮受如此禮遇,見狀,頓時對鷓鴣仔好感倍增,有心多提點了兩句道:“天賦固然重要,勇氣更為可佳?!?p>  啥?

  冷不丁這一句,令鷓鴣仔不明覺厲,他想請老者詳細賜教,但老者公務(wù)纏身,已經(jīng)動身迎向了下一匹馬。

  又等了良久良久,隨著老者一聲高亢的“一百九十八”,最后一匹馬踏出了正途,被老者牽至高臺下。

  至此,靜默了一整個下午的白袍老翁才悠悠開口道:“厚德載物,厚土載德,欲載厚土,仁恕勇恪?!?p>  其聲滄桑,其音厚重,其語回蕩在群山外的曠野和草原上,嚴肅若天諭。

  不知是誰起了頭,考生們異口同聲重復(fù)起這句話,一個個童稚的聲音此起彼伏,輾轉(zhuǎn)反復(fù),終于在第三遍時整齊劃一。

  老翁滿意地微微點頭,繼續(xù)道:“翁辜長鳴,在春至之日,喜迎各位少年才俊,倍感榮幸,憶及崢嶸歲月,感嘆唏噓,俱往矣……”

  看著越說越嗨的老翁,鷓鴣仔不禁感到不耐煩,他舉目四顧,在場者的心態(tài)大致與他相同。奈何,這辜長鳴看起來就位高權(quán)重,這些考生們就算不想聽,也不得不裝出一副如沐春風(fēng)的樣子。

  又是一番苦等。落日余暉,晚霞照盡,曠野之上,月明星稀,終于,老翁從盤古開天回憶到了入山大典,他清清喉嚨,微甩拂塵,語速驟然降至極慢,一字一句道:“翁辜長鳴!宣布!厚土學(xué)院春至入山考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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