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雪有個毛病,不輕易哭,但是一旦哭起來就完全剎不住車,好像要把過去幾年沒有哭出來的存貨完全流干凈一樣。
剛開始費南雪只是小聲的抽泣,到后來卻是越想越傷心,哭到岔了氣,捂著肚子在那兒“哎呦”
喬邵焱剛想幫她去揉揉肚子,卻被費南雪反手一個巴掌給打了回去:
“干什么,想非禮啊!”
喬邵焱看著費南雪又換回了那副兇巴巴的樣子,聲音里還雖然還帶著哭腔,但是知道她這也自我調(diào)節(jié)的差不多了。
喬邵焱摸著被費南雪打了的那塊地方,故作委屈:
“你可不能忘恩負(fù)義,剛才你還在我懷里哭來著!”
費南雪聽了喬邵焱的話,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剛才是剛才,我那時候情難自已,不是,是情不自禁、”
費南雪剛才哭的大腦有點缺氧,這時候腦子有點跟不上,用手在自己的嘴上拍了兩下:
“說什么呢!”
喬邵焱看了費南雪那自帶萌點的幼稚園行為,若有所思道:
“情難自已,情不自禁,說得好,原來小雪早就對我芳心暗許,剛才是等著投懷送抱呢!”
費南雪臉皮薄,登時紅了臉,跺著腳指著喬邵焱說道:
“喬邵焱,你要是在這么油嘴滑舌,信不信我、信不信我、”
喬邵焱調(diào)笑的看著費南雪:
“信不信你怎么樣???”
費南雪賭氣不想理他,轉(zhuǎn)身要跑,喬邵焱怕她跑掉,剛想追上去,沒想到費南雪自己個兒停了下來,朝喬邵焱伸出了手。
喬邵焱一臉迷茫的盯著費南雪:
“我欠了你什么嗎?”
費南雪抽噎了一下,沒面子的說道:
“有紙嗎?剛才哭太狠,沒紙擦鼻涕了?!?p> 喬邵焱背過手去,笑的一臉痞氣:
“我車上有,小姐今天晚上要約嗎?”
費南雪跟喬邵焱過了這么多次招,知道他也就是嘴上說說的工夫,便也戲精上身,撩了一下頭發(fā),朝喬邵焱拋了一個媚眼:
“長夜漫漫,不知道這位先生出多少錢?”
話說出口后費南雪感覺味兒不太對,尋思尋思又改成了:
“你值多少錢?”
喬邵焱聽完第一句話的時候臉黑了,第二句一出口臉徹底綠了。
費南雪看著喬邵焱那一臉便秘的神色,不由得心情大好,果然對付喬邵焱的法子就是得比他更不要臉。
等到了車上,喬邵焱見天色不早了,怕費南雪餓著:
“今晚要不要出去吃?”
費南雪搖了搖頭:
“沒胃口,吃不下。”
喬邵焱見費南雪還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突然俯身朝費南雪那邊靠了過去,費南雪的身體瞬間僵成了石頭,哆哆嗦嗦地說道:
“喬邵焱,你干嘛!”
喬邵焱幫費南雪把安全帶系上:
“我能干嘛,幫你系安全帶嘍,不然的話你今天晚上想在交警隊吃晚飯嗎?”
費南雪嘟了嘟嘴:
“我又不是自己不會系!”
喬邵焱的手指在費南雪的頭上點了一下:
“狗咬呂洞賓?!?p> 費南雪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我遲早被你們給點出腦震蕩來。”
喬邵焱踩了腳油門:
“咱們回家?”
費南雪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回家!”
等到了小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今天晚上天氣不錯,天邊散落著無數(shù)的星子。費南雪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著。
喬邵焱看著費南雪的發(fā)梢隨著她走路的頻率上下翻騰著,不由得想起來他第一次來寧州的那個夜晚:
“小雪!”喬邵焱的聲音沙啞中帶著一絲磁性,聽在人耳朵里癢癢的。
費南雪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喬邵焱,把自己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拿了出來,猛地抱住了他:
“喬邵焱,你是不是喜歡我呀!不然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費南雪用的不是疑問句。
喬邵焱沒想到費南雪會突然抱自己,聽到費南雪問自己的那個問題更是如遭雷劈,兩只手顫抖著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靜默了幾秒鐘,喬邵焱把左手摟住費南雪的腰,右手摸著費南雪的頭發(fā):
“小雪,你知道嗎,這個問題應(yīng)該由我來問?!?p> 天上的星星仿佛落在了費南雪的眼里,整個眼睛都亮晶晶的:
“那就是是嘍?”
喬邵焱沉悶的“嗯”了一聲,緊緊地箍住了費南雪,仿佛要把她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
費南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想要把喬邵焱推開:
“喬邵焱,可是我們才認(rèn)識不到一個星期?!?p> 喬邵焱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小雪,你沒有聽說過有一句話叫做一見鐘情嗎?”
費南雪撇撇嘴:
“一見鐘情的那都是見色起意,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嗎?”
喬邵焱收起了那副放蕩不羈的樣子,正視著費南雪,一字一頓道:
“費南雪,我喜歡你?!?p> 從見你第一眼開始,喬邵焱默默的又在心底里補(bǔ)充了一句。
費南雪聽到喬邵焱的表白,臉上無悲無喜,喬邵焱的臉色也愈發(fā)凝重起來。過了一會兒,費南雪的眉毛擰成了麻花,囁嚅道:“要不,我們先試試!”
喬邵焱聽到費南雪的回答之后,拼盡全力壓下自己心底的狂喜,把費南雪越發(fā)的抱緊了:
“小雪,你知道我今天有多高興嗎?”
喬邵焱拉著費南雪的手,不一會兒便到了各自的家門口,根據(jù)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原理,喬邵焱只覺得這幾分鐘路程分外短暫。
費南雪看著喬邵焱的側(cè)顏,心中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她攥著喬邵焱那如青玉一般的手掌:
“喬邵焱,這是真的嗎?”
喬邵焱俯下身來,這一次他不是嚇唬她,喬邵焱的吻落在了費南雪的腮邊,唇角微動,說給費南雪同樣也是說給自己聽:
“當(dāng)然是真的!”
喬邵焱記得費南雪沒有吃晚飯,怕她把胃給折騰壞了:
“先吃點飯,再去睡。”
費南雪把手叉在腰上,活動了下筋骨:
“不想做,太麻煩了?!?p> 喬邵焱打開自己家門:
“那我去給你做,你先來我家坐一會兒。”
費南雪傲嬌的把臉扭到一邊:
“我才不,這么晚了吃了會變胖的?!?p> 喬邵焱把衣服搭到衣架上,順便幫費南雪把大衣給脫了下來:
“你以前那么晚吃飯的時候可沒見你說過變胖的事兒?!?p> 費南雪裝作氣呼呼的樣子:
“女為悅己者容,我保持身材這不都是為了你??!”
喬邵焱捏了捏費南雪的臉頰:
“就算是你變成個大胖子,我也不嫌棄。”費南雪翻了一個白眼: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要是真的信了你這句話呀,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喬邵焱擼起襯衣袖子洗了洗手: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你可以試一下。”
費南雪好奇的參觀著喬邵焱家的廚房,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我才不呢?!?p> 費南雪看著在用水汆著羅勒葉的喬邵焱:
“你要做什么?西餐嗎?”汆過水的羅勒葉顏色更綠,碧瑩瑩的擱在白瓷碟子里煞是好看。
喬邵焱換了個平底鍋,準(zhǔn)備把松子炒一下:
“算是吧!”“什么叫算是!”
費南雪明顯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松子的香氣在空氣里彌散開來,費南雪吸了吸鼻子:
“好香?。 ?p> 喬邵焱從鍋里把松子盛出來,費南雪沒忍住,先偷偷地抓了一把放在嘴里嚼了起來。
這時喬邵焱從冰箱里翻出了一把堿水面來,費南雪本以為他要煮意大利面,這才明白了喬邵焱為什么會說句“算是吧”,感情是這樣。
喬邵焱在做飯的時候話不多,神情很專注,仿佛跟平日里那個油嘴滑舌的喬邵焱不是一個人。費南雪默默地吃著松子兒,突然覺得這樣的喬邵焱還好怪好看。
聽到自己心里有這個聲音,費南雪猛地?fù)u了搖頭:費南雪你可不能被美色迷惑,要淡定,淡定。
費南雪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敢開口說話:
“喬邵焱,沒想到你長著一張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臉,還有一手好廚藝?!?p> 說完費南雪學(xué)著《甄嬛傳》里皇上的語氣說道:
“嬛嬛,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喬邵焱聽了費南雪的夸獎,尾巴又登時翹到了天上,揮舞著鍋鏟說道:
“這個嘛,當(dāng)然是天賦異稟?!?p> 喬邵焱一張嘴,那副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形象瞬間破了功。費南雪吃完最后一顆松子兒,拍了拍手:
“你是怎么想到用外國醬配上中國的面的?!?p> 喬邵焱把松子羅勒黃油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兒丟進(jìn)料理機(jī)里去:
“你難道不覺得通心粉,螺旋粉,貝殼粉除了形狀不一樣之外,它們的味道都差不多嗎?所以作為料理界的新秀,我當(dāng)然要推陳出新,革故鼎新,幫助他們打破東西方世界的隔膜。”
由于醬汁里面放了蒜頭,味道辛辣而濃烈,費南雪莫名的覺得今天的青醬格外的好吃:
“也倒是,意大利面硬邦邦的,沒啥澆頭,哪有我們的牛肉面,豌雜面,爛肉面,炸醬面好吃?!?p> 等到喬邵焱把面拌好的時候,費南雪沉寂了半天的胃口終于被喚醒了。
費南雪吃到第一筷子面的時候,馬上就被青醬那股復(fù)合的香氣給折服了,再加上用的是堿水面,顯然更對費南雪的胃口。
喬邵焱看著吃的像個孩子一樣的費南雪,總算明白,原來給所愛之人洗手作羹湯的感覺,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