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不來,還不知要亂成什么樣子……”
他優(yōu)雅將莫顏手中的長劍移開,似笑非笑的看向晨芙。
晨芙心中大喜,梨花帶雨的攀上他的胳膊,嬌嗔道:“王上,你可算來了……再晚一步我就要被這賤奴害死,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司馬靖微微皺眉,“怎么?我這個迎親使你不喜歡?。俊?p> “如此低賤下作之人,我當然不喜歡……”晨芙眼眶紅了紅,攜了一絲哽咽的顫音,“而且你也看到了,她哪里是來迎親,分明是要謀殺我……”
“哦?我親派的迎親使竟然欲圖謀害我南岳未來的王后,真真是可惡之極……”司馬靖憐惜的看著晨芙,一把攬過她的肩,“美人兒,如此大惡之人你想如何處置???”
晨芙有些錯愕,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都聽我的?”
他點頭一笑,“對,都聽你的?!?p> 晨芙略一思索,咬牙道:“要我說,這等賤婢直接殺了都是便宜她,應(yīng)該將她丟在亂軍之中,被萬人踐踏而死,再懸掛于城門之上,讓眾人都知道謀刺主上是什么下場……”
司馬靖皺了皺眉頭,看向賀炎,“賀城主,你覺得呢?”
賀炎捂著肩上的傷口,小眼兒咕嚕一轉(zhuǎn),諂媚道:“自然——然是聽公公——公主的。”
“還有他——”晨芙纖細的手指指向遠處的張武,“那個人,怎么說他都不肯聽我的命令,非要跟我對著干,如果不是他攔著我早就將這賤婢殺了……”
張武沒有抬頭,肅穆跪立,無一句辯解。
司馬靖銳利的眼風掃向賀炎,饒有深意的問道:“賀城主認為我該如何處置這般沒有眼力的下屬呢?”
“如此之人,千刀萬刮刮也不不…….不為過……”
“好!”司馬靖朗聲大笑,“那就依你們所言,一個丟入亂軍之中,一個千刀萬剮!”
廊柱后,樞越悄然握緊了手中長劍,蓄勢待發(fā)。
司馬靖卻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漆黑的眸子如深海的旋渦,高深莫測地注視著莫顏,微微一笑道:“如此刑罰,你認為如何?”
莫顏目光清冷,淡淡回道:“甚好!”
司馬靖一擺手,一眾士兵上前要拉莫顏,樞越側(cè)身就要閃出,卻見司馬靖松開了晨芙的肩膀,大步向前站在了莫顏身側(cè),朗聲道:“拉錯了,我要罰的是這兩個……”
眾人愕然,賀炎生生一頓,晨芙更是如雷轟頂,“司馬靖,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摩挲著手上的黑玉扳指,一改方才溫柔的模樣,冷眼瞧著晨芙,“方才是你們自己說要如此行刑的……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跟你以前的卑劣行徑相比不過分吧……”
晨芙面色煞白,指尖不可抑制地顫抖,“司馬靖,你敢如此羞辱于我,我父親知道定不會饒了你!”
司馬靖微微一挑眉,似有不耐,移開眼去,“那也得他有命才行!”
“你!你這個禽獸,你這樣做你還是個人嗎?我是堂堂昭陵的公主……”
“禽獸?!”莫顏冷哼一聲,“不過是將你當年做的事情還你罷了……”
“你們串通好的!你們串通好的,你這個賤奴,我要殺了你?。?!”
晨芙瘋狂的厲聲大喊,奮步向前要去拉扯莫顏,不料未等近身就被司馬靖嫌惡的一腳踢開——
他滿面怒容,厲聲喝道:“還不快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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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中,蒼茫的雪地里,幾個士兵嬉笑著粗魯?shù)淖汾s著晨芙,用力的撕扯她的衣衫,絲綢錦裘一件件被撕扯成碎片隨風飄去。
晨芙赤腳絕望的跑著,哭著,看著驛站門口高高站立的莫顏,頜動的嘴唇分明在說:“求求你!救我!”
莫顏的雙腿卻像被大地吸住,動彈不得,她眼眸冰冷,雙拳狠狠握緊,普天之下,唯有這個女人她不想救!
疼嗎?
疼就對了!
感覺到羞辱嗎?
羞辱就對了!
你加諸于別人身上的痛苦,終于要千倍百倍的報應(yīng)到自己身上了!
還有宇風……
還有子澈……
想到他們,莫顏的眼神愈發(fā)冰冷,任由耳邊傳來晨芙絕望的哭喊,她冷冷轉(zhuǎn)過身去不再去看雪地里骯臟不堪的那一幕。
只是,莫名的,心痛得如同有刀子在剜……
痛苦的哀嚎持續(xù)撕扯著耳膜——
晨芙衣衫褪盡滿眼羞憤,撕扯著嗓音發(fā)瘋般哭喊咆哮。
悲哭聲刺破了黑夜的寧靜,刺耳地傳遍了樺城的每一個角落,絕望的空氣和瘋狂的情緒在樺城的上空飄蕩著。
突然,一支利箭刺破長空,狠狠地插在晨芙的胸腹之內(nèi),唰的一聲,鮮血噴灑,遍地紅梅。
幾個士兵錯愕抬頭,還沒等站起身來,金色箭矢先發(fā)后至,狠狠地穿透了他們的咽喉!
頃刻間,幾具尸體倒在一片狼藉的雪地之中。
冷冷放下手中箭努,莫顏回身向驛站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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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光大亮,樺城城樓上的兵丁全部更換人手。
司馬靖在一夜之間,殺光了樺城的三萬多名將士,鮮血染紅樺城城墻,尸首在墻角幾乎堆積成一大片高高的尸山。
賀炎不光被千刀萬剮,全家上下20多人也全部滅口懸掛于城墻之上。
樺城失守了。
沒有耗費一兵一卒,司馬靖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舉著南岳軍旗占領(lǐng)了樺城,百姓都躲在家中,城中人心惶惶,到處彌漫著濃郁的死亡之氣。
驛站外的街道上時不時的響起一陣陣的廝殺聲、弓弩聲、慘叫聲,交相雜糅在一起。
莫顏照顧子怡安靜的呆在驛站,整整一天,她都坐在房間里半步也沒踏出去,子怡仍然昏睡著,她驚嚇過度又高燒不起,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夜了。
夜?jié)u深,月上枝頭。
驛館外突然響起一片嘈雜的腳步聲,好似有大批人馬將驛館層層包圍。莫顏開門,看到司馬靖站在門口。
不等他開口,莫顏坦然說道:“那幾個士兵是我殺的。如果你是為這件事而來……”
“不是——”
司馬靖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沒有讓她繼續(xù)說下去,“我不放心便來看看你,城中紛亂,你還是呆在驛站,不要隨便走動。”
莫顏冷冷回答:“我明白?!?p> “明白就好?!?p> 司馬靖贊許點頭,徑直進了房間。
關(guān)上房門,莫顏一動不動,猜度著司馬靖的來意。
良久,他指了指床上沉睡不醒的子怡坦然說道:“聽聞是樞越送這小丫頭過來的,你可曾見過他?”
莫顏眼神一斂,“沒有,我沒見過他?!?p> “可是有人說,昨日有一個像極了樞越的人出現(xiàn)在驛站……”
“那你應(yīng)該去問那個人樞越在哪里,而不是來問我?!?p> “就算你沒見過……”
司馬靖頓了頓,眉頭微微皺起,仍是不甘心道:“恐怕,還是要委屈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