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當(dāng)我以為我們友誼的小船可以開始揚(yáng)帆起航的時候,我就被啪啪打臉了。在一次日記本的聊天中,因?yàn)楦遄永飵в凶匀粸?zāi)害的內(nèi)容,我就隨筆提起汶川大地震,提到這個城市當(dāng)時因?yàn)榈卣鹨幌伦記]有了。只是描述那件事,沒有帶任何感情色彩。然而林淺嶸看到后,寫了滿滿一頁大大的“杠精”,看的我莫名其妙。我問他為什么這么稱呼我,他也不回別的,只有這兩個字。我拿著這個本子,盯了這頁紙很久很久,久到眼睛干澀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到了他,他要這樣說我。突然想起他老家可能是汶川的,是不是提到汶川大地震觸碰到了他記憶的逆鱗了?我想到這里,趕忙回了很多句對不起,把本子放在他書桌上。下一個課間,他的同學(xué)幫他送來本子。依然是“杠精”二字。我徹底傻了!
我該怎么辦呢?道歉也沒有用,我要怎么辦?我也很委屈啊,莫名其妙被罵了一上午“杠精”。我們還是搭檔,總不能就此絕交吧?我越想越委屈,都快哭了。然后又想到十一月底剛被一個腦子少根弦的同學(xué)當(dāng)眾嚷罵,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無力。
那時候林淺嶸讓我轉(zhuǎn)告他什么事,我一字不落的轉(zhuǎn)告給他。結(jié)果他出現(xiàn)了播出事故,當(dāng)著全廣播站人的面指名道姓罵我藏著掖著,告訴他的內(nèi)容不完整。我雖然天天在家里被劉雪蓮嚷罵,但是這種不是我的失誤而讓我背鍋的當(dāng)眾嚷罵是頭一回遭遇。我甚至忘了解釋,忘了罵回去。我只是委屈巴巴的到小辦公室找林淺嶸,告訴他外面的情況,希望他能給我一個解釋。然而他沒有出去,只是說“讓他來找我”。我這時候哪里愿意去和剛當(dāng)眾罵過我的人說話!我看著他,眼淚汪汪的,快控制不住想哭的情緒了。好希望他可以出去告訴他,我只是一個傳話的。然而他沒有看我一眼。所以我踉蹌著走出小辦公室,直接回了教室。
這兩件事攪和在一起,讓我覺得自己好可憐。
可是,我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我們友誼的小船才剛剛是個獨(dú)木舟,就要說翻就翻了么?不,我決定挽救一下。挽救不成功,那我也就沒辦法了。于是我中午到小辦公室,坐在他旁邊,拿著本子。因?yàn)槲堇镞€有別人,所以在日記本上寫了邀請信,希望能邀請他一起吃個飯,當(dāng)面把話說清楚,有什么成見或者誤會,該說開說開。
他回:“你是在約我么?”還畫了一個奸笑的表情。
我看了看寫完繼續(xù)玩著游戲的他,也回了一個笑臉,“是??!”
“我一般不單獨(dú)和女孩子一起吃飯?!彼亍?p> “你要是覺得害羞,我可以叫上李默明,再幫你叫個男生,四人局,怎么樣?”我只好妥協(xié)。
“可以。你可以約一約。”他回。
我猶豫該邀請誰,頭一次邀請不怎么熟的男生吃飯,我說話都是緊張的。先問了屋里的男生,他家里管的嚴(yán),不讓晚回家。又打了電話給林淺嶸的同桌小伙伴,問他晚上是否有時間一起吃飯聚會。對方說要問完家長才能確認(rèn)。結(jié)果等了許久,得到了家人不許可的回復(fù)。
“約不到怎么辦?兩個人真的不行嗎?我就想和你放松的情況下說說話,上午和你說對不起,你還回復(fù)我杠精,我很難過,你知不知道?”我寫到。
“那按你這么說,應(yīng)該是我請你吃飯才對呀?”他回。
“那到底去不去呀?”我問。
“我害羞。”他畫了一個大大的害羞的表情。
我還能說什么?總不能逼著人家去吧?所以,我也只好說那等下次他們都有時間了吧!
他立馬回復(fù)“好”,并畫上了一個“耶”的手勢表情,仿佛如釋重負(fù)。
我把本子還給他,就回教室了。我們友誼的小獨(dú)木舟都快沒木頭了吧!失落感占據(jù)了整個下午。感覺心好疼,又好累。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能真的讓這件事在我倆心里都過去。又或許在他那里根本沒有任何事?可是又為何莫名其妙罵我呢?
就這樣度過了幾天。我又試圖邀請他。他也沒回復(fù)。突然有一天放學(xué),他問我他要和廣播站另外一個叫任勝的男生喝酒,問我去不去。
“去去去!”我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最終去的除了我,還有三個男生。林淺嶸和任勝我認(rèn)識,剩下那個男生我不認(rèn)識。
一行人騎車來到了離學(xué)校最近的一家烤魚小館子。四個人坐在來,我坐在靠墻的位置,左邊是任勝。林淺嶸坐我對面,那個不認(rèn)識的同學(xué)坐他旁邊。
“老樣子,老任!”林淺嶸笑著跟任勝說。任勝招呼老板過來,點(diǎn)了一份烤魚,兩個涼菜,三瓶啤酒。
“你們都喝酒呀?”我第一次單獨(dú)和幾個男生出來吃飯,感覺很新鮮,又很好奇,他們竟然小小年紀(jì)都喝酒。這在我的印象里,不是好學(xué)生該干的事呀!
“對呀!你們實(shí)驗(yàn)班的人不懂我們的世界?!比蝿僬f。
“咱們應(yīng)該一起喝一個,月禹嫣是第一次和咱們一起吃飯。”林淺嶸說。
任勝給他們仨倒好了酒,給我杯子里倒了溫水。我們四個舉起杯子,他們一飲而盡,我喝了半杯水。
“早就知道月禹嫣,一直沒有多交流。以后咱們多交流!”任勝沖我說。我趕忙點(diǎn)點(diǎn)頭。
我示意林淺嶸向我介紹他旁邊的男生。他嘻嘻哈哈的說“他叫神犬”。我一臉茫然,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那個男生當(dāng)即學(xué)了聲狗叫,逗得他們仨哈哈大笑,只有我呆若木雞。
任勝則跟我解釋,原來他叫申全,諧音就成了“神犬”?!霸瓉硎沁@樣?。 蔽乙裁蜃煨ζ饋?。
烤魚上桌,大家開始動筷子。吃了幾口后,他們開始碰杯閑聊,我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吃魚。頭發(fā)從后面散過來,我怕沾到筷子上,就趕忙用右手指把頭發(fā)撩到耳后。在林淺嶸面前吃飯,多少是有點(diǎn)緊張的。
然而林淺嶸卻直愣愣的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我最討厭別人撩頭發(fā)了!”
我看了他一眼,感覺不像是開玩笑,就趕忙解釋怕頭發(fā)吃嘴里才撩過去的。他哈哈一笑,不再看我,直接和任勝侃大山去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我,默默吃魚。
突然他咳嗽了幾聲。我趕忙扯出幾張紙巾給他。一旁的任勝看了,向他投去羨慕的目光,并沖林淺嶸笑道:“是不是特別貼心,特別懂事?”
林淺嶸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用紙巾擦拭著鼻子,與此同時,他的臉好像有點(diǎn)兒紅了。
任勝見調(diào)戲林淺嶸失敗,轉(zhuǎn)過身問我家里有兄弟姐妹嗎?都沒有喜歡喝酒的嗎?
我說有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弟弟,在二十中上初三。話還沒說完,林淺嶸突然來了一句:“我這就去把我二十中的學(xué)生卡剪了!”
“為什么?”我們?nèi)齻€異口同聲的問他。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老任,繼續(xù)!”林淺嶸舉杯一飲而盡。
“你們不知道吧,林淺嶸自己可以來段單口相聲的!”任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