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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宦

Chapter9 鞭笞

假宦 昔我來斯 1971 2019-05-26 10:58:00

  “啪——”

  一個震天響的耳光突如其來,當(dāng)即打得墨白暈頭轉(zhuǎn)向。耳邊是個掌事嬤嬤的唾罵:“沒眼力見的下賤東西,藍(lán)貴妃問你話呢,老實回答!”

  “小的墨白,驚了藍(lán)貴妃,罪該萬死!”墨白老實巴交地磕頭告罪。

  她心里默默翻起白眼,假模假樣,我是誰你會不知?擺明了看夙離待見她,這個深宮寂寞冷的藍(lán)貴妃醋意大發(fā),來個請君入甕。一來看看她到底哪里特別,二來試探她在夙離心中位置。若夙離不在乎她就順手砍了,夙離若在乎她更得嚴(yán)懲。

  今日,她怕是要折這了……

  “墨白?”藍(lán)貴妃漫不經(jīng)心,“可是在西月宮當(dāng)差的墨白?”

  墨白叩首未起,匍匐在地,“回藍(lán)貴妃的話,小的愚笨,已被爵爺發(fā)配至七品閣了?!?p>  “哦?”藍(lán)貴妃故作驚詫,“爵爺用夠的人一向不都發(fā)配辛者庫或是黃泉路嗎?”

  “牧忠待見他的吃食?!辟黼x語氣淡淡。

  藍(lán)貴妃嬌笑一聲,纖手撫上夙離的,“爵爺可真真心善?!?p>  “……”墨白無言,您在逗我玩呢?

  “既是牧忠待見,那便留著吧?!彼{(lán)貴妃慵懶地躺回貴妃榻上,牽著夙離的手按在纖頸,笑吟吟望著夙離,“死罪免了,賞些鞭子吧?!?p>  “娘娘做主便好?!焙笳呙鏌o波瀾揉捏起藍(lán)貴妃的纖細(xì)腰肢,黑眸深不見底。

  “噼噼啪啪……”

  大雨順天而下。

  鞭笞皮肉的悶響,夾雜著婉轉(zhuǎn)嬌軟的嗔笑,自峰尚亭霍然而起,此起彼伏,刺耳猙獰——

  墨白被吊于廊下,遍體血痕縱橫交錯,緊咬的下唇亦是血跡斑斕。咸汗水淅淅瀝瀝滲透血淋淋傷口,如蠶食般不斷刺扎著繃緊的神經(jīng),撕心裂肺。藍(lán)貴妃沒說具體數(shù)目,這頓打就要視她心情喊停。

  一旁侍者皆是作壁上觀,唯獨古南急如熱鍋螞蟻,怎奈人微言輕。而夙離自始至終沒抬眼,形同陌路。

  “喲,還是個硬骨頭。”藍(lán)貴妃側(cè)過身子,用手撐著頭,勾唇譏諷:“看來是罰輕了,墨公公根本不放眼里。”

  吊著一口氣,墨白綿軟無力:“小的是怕……怕驚著了娘娘?!?p>  “嘖嘖嘖,還是個嘴甜的……”似笑非笑,藍(lán)貴妃陡然變臉,杏眼怒瞪:“牙尖嘴利!來人,給我拔了他舌頭!”

  “是!”

  兩個太監(jiān)動作麻利,還未等墨白反應(yīng)過來,火紅鐵鉗已明晃晃驟然而出。她瞳孔瞬間放大,心臟咚咚咚撞擊著胸口,渾身汗毛都炸裂開來。

  “張嘴!”

  掌事嬤嬤一把就掐住墨白下巴,指甲毫不留情嵌入皮肉,咬牙發(fā)狠要扒開她嘴,“下賤東西,你給我張嘴,張嘴——”

  墨白……

  古南雙拳緊攥,骨節(jié)泛白,焦灼視線不斷在夙離和墨白之間徘徊,怎奈后者紋絲不動。

  呵——

  古南大哥,你又如何叫得醒裝睡之人呢?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會傻傻地念著我?guī)讐K燉肉的好。做糕點,逗他笑,憂他憂,亦是換不來他一個正眼瞧。在他眼里,我不過是個下賤寵物,玩膩了,自然是要扔的。

  這時四五人又齊刷刷而上,即便墨白死命咬緊牙關(guān)亦是敵不過。眼看嘴巴就要被撬開,她兩眼一閉,一口狠咬了下去!

  “哎喲喂!”

  掌事嬤嬤捂著血淋淋手指,嗷嗷直叫:“你這個下賤東西,疼死我了!”根本不給墨白喘息的機(jī)會,她抬手就一巴掌,將半吊的小身子徑直掀飛。

  亭外狂風(fēng)怒卷,大雨滂沱。

  破敗身子如斷線風(fēng)箏滑落而下,又重重栽摔在地,漸起半尺高的污泥。雨點捶打著她血肉模糊的傷口,如針扎,如蟻食,疼得她撕心裂肺,幾近窒息。

  三千雨落,是誰蹉跎了誰的執(zhí)著?

  殘喘于泥濘之中,抱著最后幻想費力望向亭內(nèi),強(qiáng)打精神卻換來萬千苦澀。那道欣長黑色正有條不紊地揉捏著柔荑,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都算不得一個冰冷看客。

  看客尚且會花心思,夙離,你的心呢?

  即便我是你養(yǎng)的狗,喂了這么久,也該換得你一絲憐憫了吧……

  “起來,別在這兒裝死!”掌事嬤嬤被人撐著傘,對著墨白破敗的身子就狠踹兩腳。

  “噗——”

  墨白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跟前大片泥濘,卻沒來由地……笑了。

  這道苦笑,看得夙離心口驀地一緊。

  那日冤枉他下藥謀殺,也曾打他到吐血,也曾接到他這樣一抹哀戚。自此被他冷落了大半月,待遇還不如牧忠那條狗。

  “愣著干什么,給本宮拔了他舌頭!”感覺夙離的手明顯一頓,藍(lán)貴妃更加惱慍。

  “眼下太后壽宴在即,娘娘行事還需謹(jǐn)慎些,為著下賤玩意兒惹禍上身,不值當(dāng)?!辈辉俪聊?,夙離從守衛(wèi)手里撿起鞭子,徐徐走近泥濘中的殘破身軀,“身為臣子,自當(dāng)為娘娘分憂。”

  “你……要打我?”

  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巴,墨白艱難抬眼,明明熟悉的長相卻只覺渾然兩人。那個喜歡逗她喝酒,喜歡緊握她雙手的故人,又怎會狠心鞭撻?

  “嘩嘩嘩……”

  回復(fù)她的,是雨越下越大。

  沾著雨水的鞭子毫不憐惜抽打在幾近昏厥的人兒身上,沉聲有力。彼時雷聲甚大,然抽打在皮肉上的悶響卻一浪高過一浪,聽得眾人毛骨悚然,面帶掙扎……

  饒是幾個大老爺們皆聽得頭皮發(fā)緊,然墨白卻未吭一聲。

  一眨不眨盯著他陌生的模樣,淚水混著雨水,雨水混著血水,只覺氤氳了整個世界。

  一柱香,漫長的一柱香……

  夙離揉了揉酸疼胳膊,順勢捻起了墨白的下巴,以上位者姿態(tài)傲然審問:“你可知錯?”這話看似為藍(lán)貴妃消氣,實則為墨白上次當(dāng)眾打他臉。

  “我家鄉(xiāng)有句歌詞,”倔強(qiáng)看著他,小臉慘白帶笑,“就讓大雨沖刷記憶中的沙,讓我了無牽掛,浪跡天涯……”是而眼前一黑,徹底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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