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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隱夢

第六章:談君聊笑君在側(cè)【下】

江河隱夢 落想想 3249 2019-08-05 01:17:18

  到了醫(yī)館,大夫開了些藥叮囑了幾句便讓他們先離開了。

  離宮門下鑰還有半個時辰,江云深向醫(yī)館租了輛馬車把顧相隱送回宮。

  一路上,二人相繼無語。

  到了王宮門口,顧相隱撩簾準備跳下馬車,江云深一把拉住她。

  江云深原本打算像剛才那樣將顧相隱橫抱起,可是顧相隱在他伸手之前先躲開了。

  馬夫找來了階梯,江云深先下了車然后向顧相隱伸出手。

  顧相隱有些猶豫,不過看著自己這條傷殘腿,她還是把手遞給了江云深。

  “公主殿下,快些回宮吧,記得按時換藥?!苯粕疃诘馈?p>  顧相隱點頭并且行了個福身禮:“多謝江公子今日相幫?!?p>  她老遠就看見宮門口焦急等待的輕漪。

  輕漪也看見了她,于是便向侍衛(wèi)出示了令牌,一路小跑來到了顧相隱身邊。

  二人道了別,顧相隱便在輕漪的攙扶下離開了。

  “公主出去為何又不同我說一聲?我都快擔心死了!”輕漪看著她的腳,眼中的自責越發(fā)明顯,“都怪我沒看好公主,害你受傷了。”

  顧相隱勾唇淺笑,拍了拍輕漪的手背:“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p>  說完,顧相隱回頭望了望。

  江云深依舊站在那個地方注視著她。他的身姿在夜晚中依然顯得挺拔,他的眼神在夜晚中依然顯得明亮。

  江云深向顧相隱擺手,示意她快些進宮去。

  顧相隱回過頭,隨著輕漪一同進宮了。

  三日后,葉琬京的冊封儀式如約舉行。

  顧相隱并未去,因為她對這個葉琬京并沒有好感。

  宮外傳來消息,佟家在短短三天內(nèi)過世了兩位。

  一位是自殺的佟二公子佟綰弦,另一位這是昨天半夜病死的佟知府佟昭。

  佟大公子佟綰磬在年初時已被顧長卿封為“西北大將軍”此時正鎮(zhèn)守著韶安邊關。

  按此來講,現(xiàn)在的佟家只剩下佟清悅一人了。

  聽了這個消息,顧相隱著實心疼佟清悅。

  她也不過才十七歲,與顧長念一般大,沒想到卻落了個父兄慘死。

  顧長卿也聽聞了這個消息,念著佟昭是從先帝開始便一直任職的老臣,顧長卿下旨厚葬佟昭,全部按照親王下葬的儀式操辦。

  顧氏三個兄弟姐妹們也自小與佟清悅交好,于是顧長卿下令等佟昭入葬后將佟清悅接進宮中來居住,那佟綰磬也升了官。

  聽到了佟清悅要來宮里住,反應最大的就是顧長念了。

  “???這……”顧長念和顧相隱此時正在御花園中逗畫眉,聽見顧相隱說的話,顧長念臉上露出難為情的神色。

  見到他的樣子,顧相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就這么怕她呀?”

  顧長念搖搖頭,道:“不是怕她,只是覺得和她再見甚為尷尬?!?p>  “尷尬什么呀尷尬?!鳖櫹嚯[放下手中的鳥食,打算拿顧長念逗逗趣兒,“她若是真敢對你做些什么,你就娶了她唄!”

  “二姐!”顧長念眉頭輕皺,幽怨地看著她,“你啊就管好你自己的事兒吧!別一天凈拿我取笑,什么時候我也好好取笑取笑你!”

  顧相隱一聽,沒有回答他的話,轉(zhuǎn)頭詢問輕漪:“輕漪啊,有沒有拿雞毛撣子啊,我來照顧照顧盛親王殿下?!?p>  顧長念咬牙切齒,最后還是擠出個笑臉:“二姐,我們?nèi)ツ沁呁嫱姘?!?p>  兩姐弟在御花園游玩了半日,到了正午愁著不想回自己的寢殿又沒地方去,于是二人便給江人依遞了個信,往戀依堂方向去了。

  到了戀依堂,江人依早已備好一大桌好菜等著他們。

  玩了一上午,他們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了。見到一大桌好菜,他們便立刻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見他們這樣,江人依掩面偷笑著遣散了所有的下人。

  剛吃沒多久,顧長卿便來了。

  “沒想到你們兩個比我手腳都快,我都還未到戀依堂,你們就先吃起來了?!鳖欓L卿打趣道。下人也給他拿來了一副碗筷。

  顧相隱看見顧長卿來這兒還有些疑惑,他為什么不留在葉琬京那兒用膳?

  今天是葉琬京的冊封之日,按照規(guī)矩他應該留在葉琬京的寢殿啊。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顧長卿與江人依如此恩愛,況且那葉琬京是通過一些手段才有了現(xiàn)在的才人之位,不受顧長卿待見也很正常。

  四人其樂融融地用著午膳,才吃到一半婢女若箐便端著一大盆花走了進來。

  “參見王上、王后娘娘、盛親王殿下、公主殿下。”

  若箐一一行禮后將花擺在了江人依面前。

  “王后娘娘,這是葉才人剛剛托婢女送來的花,說是他們蘇蚩國特有的奇花,叫碧幽梓?!?p>  那花果然長得奇特又靈氣好看還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江人依看了喜上眉梢,喜歡得不得了。

  “她還真是有心,知道我愛花。”江人依將那盆花捧到鼻尖嗅了嗅便讓若箐拿去擺在了寢殿。

  用完午膳,顧長卿便和顧長念一起去處理公務。

  顧相隱覺得待在戀依堂也甚是無趣便請了辭回思隱殿了。

  顧相隱前些日子的腳傷還未痊愈,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的。

  在輕漪的攙扶下,顧相隱回到了思隱殿。

  夏季的太陽總是有些毒辣,才走了一小會兒顧相隱就覺得兩眼發(fā)白,腦袋暈乎乎的。

  “公主,你怎么了?沒事吧?”輕漪看著顧相隱的臉色不怎么好關心道。

  “無妨,或許是這太陽太毒了。輕漪,你幫我去備點小點心吧。”顧相隱吩咐道。

  輕漪領命后便告退了。

  顧相隱的頭疼感越來越強,還未等到輕漪把糕點備回來,顧相隱便沉沉睡去。

  輕漪手端著顧相隱素日里最愛喝的杏香豆腐湯進了屋子,見顧相隱臉色慘白地趴在桌上睡去,輕漪上前看了看她。

  輕漪放下手中的湯走到香爐前將香爐拿出了屋子。

  她四處張望,確定無人后便將香爐打開,將里面的香全部倒在了隱秘的地方。

  輕漪回到寢殿,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個小包,里面裝著些顧相隱平時用的梔子香粉。

  輕漪將它們倒進香爐點燃,整個思隱殿又有了梔子花香香氣繚繞。

  輕漪再回去看了眼顧相隱,便命人馬上去請?zhí)t(yī)為顧相隱診治。

  顧相隱醒來時已經(jīng)是兩個時辰后。

  此時她身邊坐著輕漪為她擦臉,顧長卿和江人依正在詢問太醫(yī)顧相隱的情況,顧長念在床尾坐著。

  “公主,你終于醒了!”輕漪發(fā)現(xiàn)顧相隱睜眼,開心地大喊。

  頓時,所有人都涌到床邊問這問那。

  “我怎么了?”顧相隱支撐著起身,輕漪趕緊把她扶著。

  “太醫(yī)說,你中了些暑氣,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鳖欓L念回答道。

  顧長卿掖了掖她的被角,說道:“正好,省得你的心思凈在宮外。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在宮里休息一下吧?!?p>  顧相隱點點頭,口頭上答應了,心里卻罵罵咧咧。

  顧長卿現(xiàn)在有個好由頭把她關在宮里了。

  輕漪將剛煎好的藥一口一口地送到顧相隱嘴邊,喂她喝下。

  眾人噓寒問暖并叮囑了幾句也一一告辭了。

  這病生了幾天都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

  這幾天的顧相隱不是咳嗽就是發(fā)燒,弄得思隱殿的人手忙腳亂,就連顧長卿那邊都吃不好睡不好。

  好在太醫(yī)們在民間尋了一方子,可算把顧相隱的病給抑制住了??墒?,到了夜里依然會發(fā)高熱,咳嗽。但到了次日清晨也就痊愈了。

  這一病就三天了,顧相隱這三天內(nèi)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思隱殿的門口了。

  顧長念這三天會天天出宮去辦差事,他會像前段時間那樣回來的時候也會帶顧相隱最愛的糕點還會和顧相隱分享民間趣事。

  夜,剛剛暗下來。

  送走了顧長念,顧相隱一個人望著窗外的月色發(fā)呆。

  她起身走出了寢殿,來到了思隱殿的后院。

  思隱殿的后院有些荒涼,這里除了一棵樹,其他的也都沒什么了。

  這棵樹是顧相隱八歲時親手種下的,如今十年過去了,它儼然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顧相隱靠著它,望著如水的朦朧月色,竟出了神。

  “噠噠噠”一陣腳步聲向她靠近。隨后,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肩頭。

  “輕漪,我等一會就回去。”顧相隱按住那只為她披衣服的手察覺有些不對勁。

  輕漪的手什么時候這么粗了?

  “公主殿下,夜里涼,快起身吧。”

  磁性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顧相隱渾身一個激靈,警惕地站起身來。

  看著自己身后這張熟悉的面容,她驚呆了。

  “江……江云深?”顧相隱將身旁的燈拾起來,照亮了他的面容,“你怎么會在這兒?”

  江云深笑了出來,指了指自己剛剛擱置在地上的食盒:“聽聞公主殿下近日身體抱恙,云深特地來探望公主?!?p>  見他如此誠懇,顧相隱疑惑道:“你是怎么進來的?”

  江云深笑而不語,一個勁兒地指著圍墻。

  顧相隱扶額,原來是翻墻進來的啊。

  “你知不知道多危險?若是被侍衛(wèi)們當成刺客,你就完了!”顧相隱皺著眉頭,眼里盡是擔憂。但是語氣里盡是指責。

  “哦?”江云深忽然邪魅一笑,“公主殿下是在擔心云深嗎?”他慢慢地向顧相隱靠近,身上的香味縈繞在顧相隱鼻尖。

  顧相隱側(cè)過身,臉蛋已經(jīng)通紅:“我哪兒有???”

  說這句話時,她已經(jīng)明顯地聽到自己的心臟狂跳的聲音,但心中忍不住罵咧。

  他每次靠自己這么近作甚?

  江云深提起食盒運用輕功一把將顧相隱拉上樹。

  安置好后,江云深突然湊近顧相隱的耳邊,低語道:“剛剛公主殿下可是摸了云深的手呢?!?p>  聽了江云深的話,顧相隱一下子激動起來,連忙解釋:“我以為是輕漪!我并不是存心冒犯江公子!”

  可誰想,顧相隱一個重心不穩(wěn)摔下了樹。

  江云深見狀縱身一躍,一把扶住她的腰。腳尖往樹干上一點便重新回到了樹上。

  看她如此慌張,江云深哈哈大笑:“公主慌什么,云深可不介意。況且……”江云深勾起嘴角,眼中的柔情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迷人,“俗話說除了夫子外皆是‘女不可摸腰’,剛剛我碰了公主殿下的腰了,公主是不是要考慮……以身相許呢?”

  這話讓顧相隱大驚失色,臉上的緋紅更加深了一分。一時語塞,她竟這樣愣愣地望著江云深。

  又唐突又輕??!

  “咳……江公子請注意言辭?!鳖櫹嚯[低下頭,手指揉搓著自己的裙裳。

  江云深從食盒里拿出兩壺酒并遞給了顧相隱一壺:“公主殿下若是能喝完這壺酒呢,云深便不讓公主殿下對我負責。不過,云深是會對公主殿下負責的!”

  顧相隱接過酒,心頭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她打開酒塞,熟悉的花香縈繞在她的鼻尖。

  顧相隱仰頭喝下了一大半。

  好久都沒有如此暢快之意了!

  江云深也喝了一小口,他們就這樣望著月景,都未開口說話。

  不知不覺間,顧相隱又有了些醉意,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困意來襲,她一頭倒在了江云深肩上。

  江云深望著她的臉蛋嗤鼻輕笑。

  朦朧間,顧相隱隱隱約約地感覺自己被人抱起躍下了樹。

  那人身上的氣味好聞極了,和那日在客棧時一模一樣。

  顧相隱微微睜開眼,看見了江云深的側(cè)顏。

  她在江云深懷中動了幾下,找到了舒服的位置便沉沉睡去。

  江云深把顧相隱送回寢殿,安置在了床榻上。

  “公……公子,您?”輕漪此時走了進來,看見顧相隱再一次醉酒被這個男人送了回來,心下里有些疑惑。

  “照顧好她?!苯粕羁戳艘谎鄞采先藘旱娜蓊仯淮怂膫€字便離開了。

  次日。

  今早佟清悅的父兄已經(jīng)全部下葬完畢,正式入宮居住。

  顧相隱早早地被輕漪喚醒,起來梳洗打扮。

  “怎么啦?”顧相隱揉揉惺忪的睡眼。昨夜又喝醉了,腦袋瓜子還有點昏疼。

  輕漪邊幫她整理發(fā)髻邊回答道:“佟三小姐來了,說找公主敘舊。”

  顧相隱一聽頓時精神了,迅速梳洗打扮后來到了大廳。

  此時的佟清悅身著一身素白,發(fā)髻上除了一朵淡藍的簪花外沒有任何裝飾。

  她正背對著大門,望著墻上的壁畫發(fā)呆。

  或許由于裝扮的原因,她的背影透露出一個凄涼悲婉的感覺。

  “公主到!”輕漪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喚醒。

  佟清悅轉(zhuǎn)過身,見到故人的臉龐喜極而泣。

  她走到顧相隱跟前一把跪下,嘴中念念道:“參見公主殿下!”

  顧相隱被她這番舉動嚇到了,趕緊扶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起來。

  “三小姐不必多禮。你我二人多年未見,如今見了竟有些生分了?!鳖櫹嚯[扶佟清悅坐下,拍拍她的手背并吩咐輕漪沏茶。

  “公主殿下可還好?”佟清悅問道。

  “一切都好。”顧相隱回答道。

  而今見到佟清悅,顧相隱并未覺得她如同顧長念那天說的那般胡鬧。

  或許是佟家父兄同時逝世的原因,又或許是老友又重逢的原因,佟清悅給顧相隱的感覺有些壓抑。

  “長念哥哥呢?”佟清悅坐下后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問道。

  聽聞近日顧相隱生病,顧長念日日都會來探望。佟清悅到這兒來的主要目的無非是顧長念。

  “他出宮去了,很快就回來?!鳖櫹嚯[回答道。

  可是,這話音剛落,顧長念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

  “二姐,你瞧我給你帶什么好東西……回來了……”原本語氣激動的顧長念見到屋內(nèi)坐著的佟清悅聲音也漸漸弱了下來。

  “長念哥哥……”佟清悅站起身來,淚眼婆娑。

  顧長念望著地面,佟清悅望著顧長念,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三弟,你給姐姐帶什么好東西回來啦?”顧相隱開口打破了尷尬,走到了顧長念身邊東望望西瞧瞧。

  顧長念把手從背后伸了出來,手上的兩個袋子里散發(fā)出有人的香甜,勾起了顧相隱的味蕾。

  “是你最愛的西街五姥爺家的糖葫蘆和東街劉阿姐家的糖餃?!?p>  顧相隱一把抓起那兩包美食,轉(zhuǎn)頭看著佟清悅:“三小姐,你和長念先聊聊吧。”說完,顧相隱又回過頭來看著顧長念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不了,清悅剛?cè)雽m還有好些行李要整理,就……就先行告退了?!辟∏鍚偪戳搜垲欓L念不樂意的表情便找了個理由走了。

  待佟清悅走后,顧長念一直黑著臉看著顧相隱。

  顧相隱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便將一串糖葫蘆塞到他嘴里:“你什么表情啊,人家清悅本身就很可憐了,如果身為她心上人的你再給她臉色瞧,那她得多崩潰啊!”

  這話說得顧長念無言以對,隨便同顧相隱東扯西扯了幾句便走了。

  巧的是,顧長卿為佟清悅安排的“月淑閣”離顧長念的“浮念閣”并不遠,走一小會兒便可以到。

  于是,佟清悅每日早朝前都會站在浮念閣門口等待,然后假裝偶遇寒暄一下。

  雖然顧長念隨時都在躲避佟清悅,可依舊逃不出佟清悅的“精心安排”

  佟清悅這幾天苦練廚藝,做做糕點贈予顧長念。雖然廚藝不精,但好在顧長念接受了。因為顧長念發(fā)現(xiàn),佟清悅也是個可愛細心的女孩子。

  有時在二人都無事時佟清悅會約顧長念一起同步御花園,對酒當歌……

  就這樣,二人越發(fā)熟絡起來。顧長念也不再對佟清悅有以前的那般排斥了。

  對于這些,顧相隱都看在眼里。

  真不知,如果他們這段姻緣成了三弟會不會感謝她。

  一個月過去了,顧相隱身體逐漸調(diào)理好一些了,可還是躲不掉出宮令牌被沒收的命運。

  這是她第二次離開自己最愛的令牌了,這也是她第二次將令牌交給秦胤。

  秦胤看著顧相隱不依不舍地取下令牌交到他手上,可憐巴巴的樣子將秦胤逗笑了。

  “我才和我的令牌破鏡重圓不過數(shù)天,它怎會又要離開我了呢。”顧相隱看著自己的令牌被秦胤掛在腰間,感傷道。

  “公主前幾日才大病一場,王上將您的令牌沒收是為你好?!?p>  說到顧相隱前幾日的病,秦胤眼中滿是心疼。可無奈,他不能將此像以前一樣表現(xiàn)出來。

  “末將還有軍營事務在身,先行告退。”秦胤拱手行禮,隨后便退下了。

  顧相隱仰天長嘆,一頭趴在了茶桌上。

  看來又得在宮里發(fā)霉一段時間了。

  秦胤走后,輕漪來報,身后還跟了一個小婢女。

  顧相隱一眼便認出那是江人依的貼身婢女若箐。

  若箐向顧相隱跪身行禮:“參見公主?!?p>  “免禮。若箐姑姑有何事?”顧相隱問道。

  “回稟公主,戀依堂后院的木槿花開了,王后娘娘知道公主殿下喜歡,特邀公主殿下前去觀賞?!?p>  顧相隱一聽,一下子清醒了。

  七月,正是木槿花開的好時節(jié)。

  她趕緊起身,移駕了戀依堂。

  戀依堂后院,江人依正和其他婢女一起摘花簪花。

  若箐過去,向江人依通報:“娘娘,公主來了?!?p>  江人依立馬將手中的花交給若箐,到后院門口去迎接顧相隱。

  “剛剛念叨著你呢,你就過來了??靵砜纯?,這木槿花開得可旺了呢。待會,我讓人送你兩袋種子,你也去后院栽一窩去……”江人依握住顧相隱的手說說笑笑地賞花兒去了。

  若箐和輕漪準備到后院門口聊聊天,不打擾主子們的雅興。

  她們到門口,靜靜地感受了一會兒夏季的涼風。

  “輕漪,你在宮中待了這么多年了想出宮了嗎?”半晌,若箐問道。

  輕漪笑著搖了搖頭:“從未想過出宮?!?p>  若箐驚訝了,問道:“這宮里的人個個都想往宮外跑,今天倒是見了個稀奇的。為什么呢?”

  輕漪笑笑,良久才回道:“我的心上人雖然不常駐宮中,但宮里確實他待得最多的地方。我沒辦法去到軍營,更沒辦法去到他府中。于是我便想,能在宮中長久些,這樣便可常見他了?!闭Z罷,輕漪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可是這甜蜜的笑又化為自嘲:“可惜,他有心上人了?!?p>  若箐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沒關系,或許有一天你能如愿以償呢。”

  輕漪淺笑:“但愿如此吧?!?p>  若箐眼神卻突然曖昧起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你剛剛說軍營?想必是位將軍吧!我雖剛隨王后來韶安不久,卻也聽說過韶安的兩位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一位是飛蓬將軍,還有一位是佟大將軍吧。我只見過飛蓬將軍,一表人才。輕漪,你是喜歡飛蓬將軍還是佟大將軍呀?”

  輕漪并未回答她的話,只是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啊,還是好好服侍王后娘娘吧!”

  若箐被彈得生疼,捂著腦門,氣鼓鼓地看著她。半晌,她又說道:“要是給我一個出宮的機會,我也不會走的。”

  輕漪被勾起了好奇心:“為什么呀?難不成,你也有心上人了?”

  輕漪靠近若箐,用剛剛?cè)趔淇此谋砬榭粗趔洹?p>  “才不是呢!”若箐急忙擺手,“我自幼便跟在娘娘身邊,娘娘對我可好了把我當親姐妹,我發(fā)誓,一定要一輩子守著娘娘……”

  若箐的眼中充滿堅定。

  聽了她的話,輕漪沉默了。

  她也是自幼跟在公主身邊的,可是……

  兩人的聊天被一位突來的小婢女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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