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雪道:“沒事了就好...”
蘭兒見他依舊沮喪,便問他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
吳雪嘆了一口氣,告訴了她這幾個時辰的經(jīng)過。
蘭兒聽了,略做沉吟,卻突然笑道:“雪兒哥哥好心辦壞事啦!”
吳雪嘆道:“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真不應(yīng)該多管閑事,以免節(jié)外生枝。可...”
蘭兒手指一豎,道:“可你想幫助她...”
吳雪苦笑道:“我覺得我能幫助她...”
蘭兒悠悠道:“可你沒想到人總是有自己的意愿的。”接著她笑道:“放心吧,雪兒哥哥。孟姑娘她可比我們熟悉英璃,我們初來乍到,說不好還得仰仗她呢!”
吳雪聽了她的話,才寬心些許。他看了看蘭兒,道:“蘭兒你怎么不稍加偽裝再進城?”
蘭兒身子一轉(zhuǎn),道:“人家可是放心不下你才趕來的,哪還有時間做偽裝?”
看著蘭兒調(diào)笑的模樣,吳雪卻心頭一熱,嘴中的話打轉(zhuǎn)半天,卻只是化成了一個字:“好...”
二人信步沿著街走著,蘭兒看著好多稀奇的事物,哪怕是一只花鳥燈籠、一棵百年的古樹,她都會驚嘆不已。她的眼眸里閃著新奇的光芒,牽引著吳雪的目光。
蘭兒道:“你找到白玉斗了?”
吳雪點點頭,道:“見到他了。不過好笑的是...那塊隕鐵卻被官兵小賊給擄去了?!?p> 蘭兒想到了他們剛?cè)氤敲稍┑那樾?,釋懷道:“沒事的,只要人還安全就行了。有沒有那塊石頭,對我們來說恐怕沒那么大影響吧?”
吳雪也點點頭,贊同道:“那石頭看起來只是一塊丑陋的鐵疙瘩,但若是真讓它顯現(xiàn)于世,恐怕又會引來無數(shù)賊人覬覦。”
蘭兒道:“所以說嘛...”她抬眼悄悄看了看他,又用手指拉了拉的衣袖。
吳雪輕輕地抓住她的手,道:“不如就讓它被當(dāng)做一塊破石頭給扔了罷!”
二人牽著手,手指輕輕地勾連著,中間卻不自覺隔開一段距離。
他們看向兩邊,好像在看街邊的事物,又或者他們在想什么事情。
兩人的手指就這么輕輕勾著,卻好像有無窮的吸引力,能把心思全吸引到這里。
他們的臉都有些紅,就這么信步沿著長街走著。
不知多久,他們來到城中心。
只見一棵銀杏樹嶙峋錯節(jié),像蛇一樣盤繞糾纏,枝節(jié)蓬蓋,猶如網(wǎng)羅。
上面有幾片金黃的扇葉,還不愿凋落,在北風(fēng)中輕輕動搖。
繞著銀杏樹,是一條清澈的池水,水面上漂浮著扇葉,在昏暗的夜晚像金色的夢境一般隨波而逝。
池上有四座呈十字形排列的寬闊木橋,二人走上其中一座橋峰。
蘭兒驚嘆道:“這棵銀杏樹起碼有百年歷史吧?”
吳雪道:“我曾經(jīng)在芙蓉城的時候,就聽說過在夏國邊陲,有一棵四百年的銀杏樹,大概就是這棵了!”
蘭兒看著粗壯曲折的枝干,喃喃道:“都已經(jīng)四百年了啊...”然后她語氣有些縹緲,就好像隔著濃濃的霧氣。
“也許,再過四百年它還依舊是挺拔聳立。但看它的人也早已經(jīng)換了好幾輪吧...”
吳雪釋懷似的出了一口氣,晃了晃蘭兒的手,抬頭,說道:“這樣就夠了...我們已經(jīng)見到了它,它也已經(jīng)見到了風(fēng)華正茂的我們,沒有什么遺憾。”
蘭兒掩唇一笑,指尖勾蘭,輕笑道:“若是能見到秋天的銀杏樹就好啦!”
吳雪也開始遐想,秋天的時候,城中有一棵亭亭如蓋的銀杏古樹,滿目金黃,定是很美。
曾有詩為證:
畫扇點秋風(fēng),萍花解人語。
二人一時靜默,只笑吟吟地拉著手。好似有說不出感覺,好像有說不清情愫正在心間蔓延。
少傾,吳雪柔聲道:“走吧,我們?nèi)ツ沁呑粫??!?p> 吳雪只道她傷患未愈,恐怕她再沾染風(fēng)寒,心下念叨,卻見那邊不遠處一家茶館,二樓正好可見這銀杏樹。
二人依欄而坐,屋內(nèi)爐火溫暖,蘭兒捧著茶杯輕輕地啜飲,俊俏的側(cè)臉正被吳雪看著。他也很心滿意足,便愜意地閉上了眼,喝上一口熱茶。
二人閑聊一陣,蘭兒突然說道:“我總感覺,這背后有一個推手,雪兒哥哥你認(rèn)為這個推手...是不是如夢呢?”
蘭兒眼光爍爍,吳雪低下眉眼,說道:“我們因魔教入獄,又因魔教跟十二琉璃莊結(jié)仇...而秦如夢正在此地...若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恐怕才說不過去吧?”
蘭兒卻笑了,說道:“可我覺得不是如夢姑娘所作所為...就算真是圣教所為,也絕不是她指使的?!?p> 吳雪笑瞇瞇地看著她,說道:“都說江湖險惡??晌铱?,讓江湖險惡的,終究還是居心叵測的人罷了...”
蘭兒微微歪頭,微笑道:“所以...”
吳雪伸出手指輕輕點在她的額頭上,笑著說道:“我覺得這件事不會這么簡單...也不可能是巧合...”他嘆了一口氣,“我相信秦姑娘,否則,她若是想找一個替死鬼,就不會來救我們了?!?p> 茶過數(shù)盞,忽聽外面有人吆喝:“不好啦!殺人啦!殺人啦!”
二人相視,心念一動,俱動身而下,向著聲音而去。
到了后街,那是一片住宅區(qū),光是看樓宇的規(guī)模,就知道這片是富庶人家。
到了一府門前,只見已經(jīng)探頭探腦圍了身多人。
此刻巡街的衙差已經(jīng)趕來,守在門外,這時從里面出來一個人。只見那人身著官服,搖頭晃腦,長著一對鯰魚胡須。他說道:“這事兒...嘖——有點難辦啊...”
蘭兒道:“好啊,又見到這個賊人了!”
吳雪拉著蘭兒來到府后,二人輕功落入院中。
院中燈火幽暗,他們進了案發(fā)現(xiàn)場。
蘭兒頓時臉都白了,幾欲作嘔。
吳雪也是流下了冷汗。
這是一間廂房,一個人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看起來是從床上受到攻擊后爬過來的。地上還拖著一道血跡。
而兇手似乎又補上了幾刀。那幾刀才是致命傷。
吳雪摸了一下他脖頸間的脈搏,搖了搖頭,道:“他已經(jīng)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他環(huán)視一圈屋子,并沒有像先前四起案件描述那般,兇手殺人在現(xiàn)場留下如夢圣教的標(biāo)記。
這時聽見外面?zhèn)鱽砑贝掖业啬_步聲,吳雪拉著蘭兒輕輕跳出窗外,合上窗戶,躲在房后漆黑的的假山后面,偷偷向這邊張望。
只見進來幾個衙門中人。其中一個人便是鯰魚胡須,他跟在一個人身邊。那人檢查完畢后,說道:“是誰先發(fā)現(xiàn)王老爺死亡的?”
鯰魚胡須流著冷汗,說道:“是在下...”
那人哼了一聲,道:“你怎么在這個時間點找王老爺?”
鯰魚胡須連連拘禮,道:“小人原本想著今天王老爺遠道而來,就來這里敲...敲...門問候一下,但誰想到他就這么死了!”
那人厲聲道:“你們沒有派守衛(wèi)嗎?”
鯰魚胡須面露為難,眼睛都快成了一條縫,嘴歪著,說道:“不是小的不派守衛(wèi),是王老爺自己不讓小的派的!”
那人點點頭,疑惑道:“這也難怪...很有可能就是兇手看到他孤身一人在府中,從而行兇。”
鯰魚胡須道:“大哥,這王老爺死在了我們英璃,我怕...”
那人道:“怕什么,誰敢動你?”
鯰魚胡須陪笑道:“自然是沒有人感動兄弟...但是那宋大人...”
那人冷笑一聲,說道:“宋大人?他中了我的招,身受嚴(yán)重內(nèi)傷,恐怕是自身難保了,說不定過幾天就一命嗚呼了。這你也要怕?”
鯰魚胡須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道:“有大哥在,小的鞍前馬后在所不辭!”
吳雪和蘭兒只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這時這人扭過臉來,赫然便是十二琉璃莊的莊主白玉榷!
吳雪心中一驚,心想怎么回事,難道這死掉的王老爺跟白玉榷還有關(guān)系?宋大人受傷了?難怪這一直以來都沒見到他主持英璃兇殺案。
只聽里面白玉榷又道:“這次沒有魔教的標(biāo)記嗎?”
鯰魚胡須道:“沒有!”
白玉榷點點頭,神色凝重。良久,說道:“這事先說是普通仇殺...我先走了,馬上上面該有人來查了?!?p> 鯰魚胡須送著白玉榷,往外面去了。
吳雪和蘭兒面面相覷。
吳雪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越來越復(fù)雜了?”
蘭兒嘆了一口氣,道:“恐怕這后面還不知牽扯多少人,多少事呢!”
二人見人走遠了,便輕功出院,來到了街上。
蘭兒道:“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
吳雪盯著鯰魚胡須,說道:“跟!”
在白玉榷坐上馬車離去后,鯰魚胡須呼哧冷笑一聲,便準(zhǔn)備走了。
“都盯緊點兒,聽到?jīng)]有!”
“好的,奇哥!”
鯰魚胡須捻著胡須,大搖大擺地走著,忽然迎面走來一個人,兩人擦肩而過。那人往這邊走來
鯰魚胡須立馬一驚,追上那人,道:“誒誒誒,我說,這里有你余大人什么事?”
那人走近,吳雪見他便是那個雨夜,從天牢里逃出來見到的那個身著官服,手持黑色長刀的人。
余伴塵微微笑著,低眼看著鯰魚胡須,說道:“怎么,這本該就是宋大人的事。我難道不能來?”
鯰魚胡須賊眼一轉(zhuǎn),笑道:“怎么不能,這不是小的掛念宋大人病情,怕他勞累傷身嗎?”
余伴塵瞇眼掛笑,道:“宋大人堅持親力親為,但他身體未愈,只能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