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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渾道章

第三十五章 壺黎神像

玄渾道章 誤道者 3687 2019-06-27 10:35:00

  楊瓔氣呼呼出了學(xué)宮后,就來到了毗鄰大都督府一處莊園內(nèi),她走進(jìn)來時,兩旁護(hù)衛(wèi)紛紛抱拳行禮。

  她一腳踹開邊門,進(jìn)入內(nèi)院,卻見大廳之內(nèi)空蕩蕩的,拉過一個役從,奇怪問道:“我弟弟呢?去哪里了?”

  役從趕忙回道:“姚先生來了,好像在教授都護(hù)什么學(xué)問?!?p>  “姚先生?”

  楊瓔嚇了一跳,不自覺放低了聲音。

  就在這時,從內(nèi)堂中緩步走出來一位七旬年紀(jì)老者,他神容沉靜,雙眼之中仿佛浸透了世事。

  楊瓔見到他,規(guī)規(guī)矩矩一禮,道:“姚先生?!?p>  姚先生抬手還禮,道:“楊衛(wèi)尉?!?p>  楊瓔急急道:“姚先生出來這么早,是不是我弟弟哪里做的不對?先生告訴我,我來教訓(xùn)他?!闭f著,揮了揮小拳頭。

  姚先生道:“非是,都護(hù)很好,我是來向都護(hù)告?zhèn)€假的,近來家父身體不適,需我服侍榻前,下來恐怕不能再給都護(hù)授課了?!?p>  楊瓔一怔,眼眸中擔(dān)憂之色,道:“姚老公府的身體又不好了么?”

  姚先生平靜道:“自開春以來就一直咳嗽,后來恢復(fù)了一些,勉強過了士議,而今病情又有轉(zhuǎn)重的跡象?!?p>  楊瓔躊躇了一下,道:“可,可是,我舅舅那里,舅舅他……”

  姚先生平靜道:“都尉同意了?!?p>  楊瓔頓時一陣失落。

  姚先生看她一眼,道:“聽說衛(wèi)尉今天去上課了?”

  楊瓔馬上抬頭,道:“是,舅舅安排我去的,學(xué)一門外邦語言,先生也很好,就是有些嚴(yán)厲?!?p>  姚先生道:“那就好好學(xué),先生嚴(yán)厲點,對你們是好事?!?p>  他頓了下,叮囑道:“照顧好都護(hù)?!?p>  楊瓔重重嗯了一聲。

  她轉(zhuǎn)過身,目注著姚先生走出去,看著那有些蕭瑟的背影,不知為什么,她鼻子有些發(fā)酸,心中總感覺有些空落落的。

  半晌,她哼了一聲,惱道:“一定是小弟把先生氣的,不然先生怎么會走!”

  她擰轉(zhuǎn)身,邁著大步往里走,旁邊的侍從都看她這樣子,都是不敢阻攔。

  沖到內(nèi)堂,見一個十歲左右的清秀小童坐在上面,單眼皮,眼眸略帶金色,身穿彰顯威儀的大都督服,頭上戴著垂著瓔珞的辟域冠,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小童見到時她,放下手里的東西,站起身來一禮,道:“阿姐。”

  楊瓔幾步?jīng)_上前去,一把抓住自己胞弟的領(lǐng)子,狠狠道:“說!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壞事,把姚先生氣走了!”

  小童驚愕睜大眼,隨即急道:“阿姐,先生是自己要走的,我也攔不住啊?!?p>  楊瓔狐疑的看了他幾眼,道:“是么?”

  小童使勁點頭。

  “唉!”

  楊瓔把自己弟弟放開,沮喪的到了一邊的鋪著厚厚錦墊的靠榻上坐下,她莫名的有些心煩意亂,眼中也多了幾分迷茫。

  小童走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問道:“阿姐,你沒事吧?”

  楊瓔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小童又看了她幾眼,好奇問道:“聽聞阿姐今天去了學(xué)堂,不知那里是什么樣子?先生教的學(xué)問和姚先生是一樣的么?”

  “該什么樣子就什么樣子。”

  楊瓔不耐煩的回了一句,可隨即想到自己還有作業(yè)要做,頓時感覺頭到要炸了。

  她看了看自家胞弟,眼珠一轉(zhuǎn),道:“想知道我今天學(xué)了什么么?拿紙筆來,我說你寫?!?p>  小童哦哦兩聲,爬到案前,將紙筆都是拿來,然后眼巴巴看著她。

  楊瓔咳了一聲,開始口述起來。

  以往她學(xué)什么東西都是左耳進(jìn)去,右耳出來,不像自己的胞弟那么聰明,教什么都一遍就會,所以本是準(zhǔn)備自己想起來多少就寫多少,記不起來的讓自己弟弟隨便發(fā)揮,蒙混一下也就過去了。

  只是她驚奇發(fā)現(xiàn),今天學(xué)堂上所教的東西自己居然全都記住了,不假思索的就說了出來。

  說完之后,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夢里,一把奪過小童手中筆桿,戳了戳自己的腮幫,嗯,有些疼,她暗自懷疑,“難道我本來就很聰明?只是以前一直沒有認(rèn)真學(xué)?”

  小童看著自己寫下的字,小臉上全是佩服:“這位先生和姚先生一樣厲害?!?p>  楊瓔沒好氣道:“你又沒去上課,你知道什么?”

  小童這次卻是反駁道:“可是姚先生講的東西,阿姐有時還記不住,但這位先生講的阿姐都能背下來啊。”

  楊瓔怔住了,隨后沉默下來。

  小童有些不知所措,拉了拉她,道:“阿姐你怎么了?”

  楊瓔搖頭道:“沒什么?!彼酒饋?,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弟弟,道:“姚先生讓我好好學(xué),好好照顧你,我會做到的?!?p>  張御此刻也已是回到了居處內(nèi),今天他從這些學(xué)生身份背景上,不難看出都護(hù)府對這件事的重視。

  原本他身為輔教,還有教授幼學(xué)的義務(wù),不現(xiàn)在學(xué)宮為了讓他專注于此,讓他暫時不必對此負(fù)責(zé)。

  不過等到他把堅爪語教授完畢,想必也是需履行輔教責(zé)任的。

  來到書房,他從桌案上拿起來這幾天的報紙,一份份翻看著。

  這里并不是只看一份報紙,而有十幾份之多。

  如今的報館不是隨意一人就能開的,其必然擁有深厚的背景,且誰要是敢私下刊登其他報紙消息,那司寇衙署第二天就會找上門來。

  這樣一來,同樣一件事,在不同的報館里,所發(fā)表出來的消息可能就并不一致。而他將之互相參照對比,從多個角度進(jìn)行觀察分析,就有利于對一些關(guān)鍵消息做出更準(zhǔn)確的判斷。

  他留意到,最近大部分報紙上都出現(xiàn)了都護(hù)府捕殺異神信徒的消息,且密集度非常高。

  正在翻動時,他發(fā)現(xiàn)里面夾著一張小報,看著有些眼熟,回憶了一下,這與他當(dāng)日達(dá)到瑞光時,在碼頭上看到的某張報紙很是相似。

  而上面的內(nèi)容卻是非常惹人眼目,說是瑞光城外某處上百口人的村莊連人牲畜一夜消失,疑似是被一些異神信徒誘走了。但是具體的日期、地點、村莊名字一概沒有,讓人很難相信這里面的真實性。

  他想了想,就把李青禾叫了進(jìn)來,問道:“這張報紙是在哪里買的?”

  李青禾回道:“先生,是夾在某一份報紙中的,青禾想著也是一份報紙,所以也就未曾拿走?!?p>  張御道:“下次要是再看到,別扔了,也一樣帶回來。”

  李青禾道:“先生,我記住了?!?p>  張御這時又一翻,正好翻到了翰墨報館印發(fā)的報紙,他找了一找,在右下角看到了一篇文章,正是之前讓李青禾交給安廬居的,想來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很多人看到了。

  瑞光東城,一座占地十余畝的豪宅大院內(nèi),宏整華麗的主樓之中,段摩帶著眼鏡,正翻看著今天的報紙。

  只是他發(fā)現(xiàn),原本介紹衣物美食的地方卻被一篇陌生文章替換了,感覺有些奇怪,同時也有些遺憾。正想看看這文章有些什么門道,聽得一陣清鈴聲傳來,門外有侍從提醒道:“衙君,少郎回來了?!?p>  段摩來到窗邊,就見一輛馬車從宅子外駛?cè)脒M(jìn)來,從上面下來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子,不過沒有朝主樓來,而是直奔廚房而去。

  等了好一會兒,一名三十多的役從走上來,有些尷尬道:“衙君恕罪,少郎他也是餓壞了,一路上吃了不少東西,還是嚷著餓。”

  段摩笑道:“沒事,知道餓,這就是動腦了!唔,今天的先生有點門道啊?!彼麑δ且蹚牡溃骸白屗酝旰髞砦疫@里一回,我有些話問他?!?p>  役從躬聲一揖,退了下去。

  段摩回到躺椅上,把報紙拿起,翻回到方才那篇文章上。

  這里面寫到,許多土著部落喜歡祭拜潔凈之神“翁努”,并把翁努的神像擺在家里。就算都護(hù)府治下的一些村莊也有專門的祭壇。

  不止如此,現(xiàn)在許多天夏人也有這個習(xí)慣,雖然都護(hù)府屢下禁令,可是效果不大,究其原因,是這個神像具備驅(qū)逐鼠蛇毒蟲的作用。

  可寫到這里,下面筆鋒一轉(zhuǎn),說到許多人以為這是神力所帶來的恩賜,但實際上這是一個延續(xù)了數(shù)千年的“騙局”。

  段摩看了前面,本來以為這又是都堂上某位發(fā)表的禁止異神祭拜的斥文,可讀到這里,一下來了些興趣。身軀坐正了一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展了展報紙,繼續(xù)看下去。

  下面寫到,“翁努”神之所有這樣的本事,實際上是用了一種名為“壺黎木”的木材。

  “壺黎木”是一種長在安山附近的木材,通常用來制作家具,幾乎人人家里都有。但很少有人知道,但凡兩百年以上的壺黎木,其樹芯因為年歲長久會誕生一種微弱的草木靈性,從而就具備了驅(qū)逐鼠蛇毒蟲的本事。

  文章說到,或許是古代的土著先民們發(fā)現(xiàn)了壺黎木樹芯的作用,把它雕刻成了神像,后來以為是神保佑了自己,但實際上,保佑民眾其實是他們自己,而不是什么其他東西。

  而在最后一段,文章還教人如何分辨壺黎木的具體年份和真假,以及沒有這種木芯時,驅(qū)逐蟲蟻的各種巧妙方法。

  段摩看完后,也是心中恍然。

  他覺得很有意思,以往報紙上刊登的東西,大多義正辭嚴(yán),就算他之前喜歡的美食介紹,用語用詞也很刻板,一般很少見到這種既富有趣味性,無形中又能破除神異的文章。

  且整篇文章邏輯清晰,語句到位,又不失風(fēng)趣,里面涉及的知識面也非常多,這絕非尋常人能寫得出來的。

  他目光不由移到最下面,見那里的署名是“陶生”。

  他想了想,這個名字之前從沒聽說過,心里猜測對方應(yīng)該是泰陽學(xué)宮的師教或者學(xué)令,不然也不可能登載在瀚墨報館的報紙上。

  正在思索時,房門被敲了敲,然后匆匆走進(jìn)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

  他抬頭道:“什么事?”

  那管事一揖,道:“衙君,司寇衙門請求武庫調(diào)撥一百支火銃?!?p>  段摩拿下眼鏡,皺眉道:“上個月方才給了他們一百支,怎么這個月又要了?”

  管事嘆道:“也不怪他們,聽聞前幾天司寇巡卒發(fā)現(xiàn)一處異神教徒的祭祀地點,雙方發(fā)生了交戰(zhàn),據(jù)說死傷了五十多人,還有三十多支火銃被搶走了?!?p>  段摩皺眉道:“這么嚴(yán)重?”

  管家無奈道:“司寇衙署那里也是怨聲載道,因為這等事本應(yīng)是由神尉軍處置的,可是衙君也知,這次士議過后,神尉軍言稱整訓(xùn),把所有人手都調(diào)回去了……”

  段摩嘆道:“這是在給都堂施加壓力啊,看來都堂上又有哪位要站出來去職以安撫神尉軍了?!彼妓髁艘幌?,道:“給他們撥,再給他們加撥一百支!”

  管事吃了一驚,道:“衙君,是不是太多了?”

  段摩沉聲道:“不多,武器壞了可在再打造,人沒了就什么都沒了,我天夏子民的性命,要比那些所謂的異神教徒貴重得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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