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便撿起來的一把劍,已經(jīng)隨著時深清墜入了山崖之下,他手中還保持著雙手握劍的姿勢,“我......我......我我是一時沖動......我沒想,我沒想把他推下去,他......他殺了我爹,那里面,有我爹啊......我爹說,給我?guī)~回來的.....二十幾年了,他魚呢?魚呢!”
那人對著天空,對著每一個他看到的人怒吼。
“魚呢?你說給我?guī)У聂~呢?”
“二十多年了,你不管不顧的,拋下我一個人!你說給我?guī)У聂~呢?”
脾氣不好的將士,將他推倒在地,臉上浸滿了淚水,眼神中都是冷漠。
“不對,不對,我要找我爹!我要去找我爹!”那人又跌跌撞撞,三步一搖的回了懸崖邊上。
一步一步向前。
只兩步就要跌落了,可是,沒人開口挽留。
將士不能殺害百姓,他們是百姓的護盾,但是他們作為一個犧牲了同伴,犧牲了信仰的人,他們有權(quán)利面對兇手的自戕時,選擇沉默。
“夠了吧。”
開口的是時懿。
她呆呆的,像個木偶,跪坐在地上,遍地的伏尸,也是一片火海。
她想起了陸蕓歡。
那個男人也是這樣,一片火海作為背景,就這樣,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中。
她努力不去想,不去承認,她的潛意識就告訴她,陸蕓歡還活著。
直到今日,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一劍穿透了心胸,被推至這近百丈高的懸崖之下。
她不得不承認,她沒有爹了。
她不可能幸福了。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本最不應(yīng)該開口的時懿。
“你說什么?”那男人偏過頭,呆愣愣的看著她。
“鬧夠了嗎?鬧夠了,就滾回去吧。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沒有權(quán)力去死。
既然接受不了,承擔(dān)不了后果,你又憑什么去傷害呢。
呵,廢物一個?!?p> 時懿顫巍巍的站起來,手上,死死的抱著那把桃花劍。
時懿看著那男人,眼中不帶一絲溫度。
周圍還聚了不少膽大的老百姓,他們沒有一個人敢對上時懿的目光。
“我恨你們每一個人?!?p> 她抱著那柄劍,在所有人都駐足的情況下,一步一步,朝城內(nèi)走去。
眼淚已經(jīng)干涸了,她麻木似個木頭。
去了城主府,看著桌案上的那些札記、史書,她能夠想象,她爹如何挑燈夜戰(zhàn)去鉆研。
她枯坐了一夜,蠟燭都不點一個。
“大小姐?!?p> 是阿達啊。
時懿想著,阿達便推開了門進來。
屋子里沒有燈火,阿達卻頓住了腳步。
因為時懿那雙眼睛,紅的可怕。
“怎么了?”她已經(jīng)越發(fā)的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一個黑糊糊的東西。
“您今日,大可殺了他。”阿達是軍人,不能違背軍人的天職,但是時懿不同,她只是個小姑娘。
“我沒爹了,別人還有?!睍r懿摩挲著那些父親的筆記。
“你應(yīng)該沒聽說過我吧?!边@些人在軍隊,對澤都那些風(fēng)花雪月、富家公子的傳言,應(yīng)該是知之甚少。
“聽說過,將軍一喝酒就總提您?!卑⑦_如實回答,真是因為如此,他才斷定了,時懿和時深清父女關(guān)系肯定很好。今日,他害怕時懿發(fā)瘋殺了那群人。
結(jié)果,她制止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