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春節(jié),天氣明顯轉暖。
邊樂清每隔一分鐘翻一次微信,然而過了十分鐘,還是沒有收到回信。聞簫便忍不住說:“他會不會已經(jīng)睡覺了?”
“這才九點好不好,夜生活都才剛剛開始。”邊樂清趴在柜臺上說。
突然這時候有人敲門。
“稀客呀。進來吧,門沒鎖。”邊樂清說,因為來的如果是熟人,斷然不會這么客客氣氣地敲門。
門被打開后,進來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邊樂清看到他的一瞬間總覺得他有點奇怪。
這個年輕人給她的感覺不像是一個普通的活人,但是又說不出奇怪在哪。
“你們好,我叫宋瑋。”宋瑋小心翼翼地繞過聞簫,走到邊樂清面前,“請問這里是能驅鬼除邪嗎?我聽我一個朋友說的?!?p>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可都不信這套?!?p> “妹子,你這不是說笑了嘛?!彼维|把手中的身份證遞給邊樂清。
接過身份證,邊樂清完全沒看出破綻,還給他后說:“看來你這位朋友懂得還挺多的,多少人都不按這規(guī)矩?!?p> 田瞎子推開門徑自走過來,宋瑋避之不及,被他直直撞上。
邊樂清一挑眉說:“瞎子,你怎么擱這兒碰瓷來了?”
“有人嗎?”田瞎子這才意識到自己撞上了人,退了兩步趕緊道歉。
聞簫和邊樂清面面相覷,后者心想難道是田瞎子的眼睛又出事情了,趕緊說:“不調好意思,他眼睛看不見,平時也不喜歡帶只導盲犬之類的?!?p> “沒事,理解,這位爺爺,您沒撞傷吧?”
邊樂清笑著說:“這樣吧,留個地址時間你定,這是名片,還有別的問題隨時可以打這個電話。”
“我剛想跟你說電話的事情,你上個月沒交話費,早就給你停機了,我說怎么這幾天都這么安靜?!碧锵棺诱f,“你要不跑一趟,把話費交了?”
“那我把手機號留給你吧。”邊樂清立即在空白處補上自己的手機號以掩飾尷尬。
等宋瑋走了以后,邊樂清伸手去摘田瞎子的眼睛,被他躲掉:“我的眼睛好得很,有問題的肯定是他?!?p> “什么問題,我也覺得怪怪的?!?p> 聞簫端了幾杯茶說:“田瞎子修為不夠,察覺不到他身上的靈氣?!?p> “這哪是我的問題,我現(xiàn)在連貓貓狗狗都能感覺到好不,我按摩店的咪咪每次藏起來,我都能找到?!?p> “你們意思是,這個人的靈氣還不如貓?”邊樂清問田瞎子,“什么動物你察覺不到?!?p> “倒也不是說察覺不到,萬物都有靈,這些柜臺什么的,你靠在它身上,阻隔了靈氣我就能察覺到,但是他這個人站在那兒,身上又沒有靈氣,也不會對靈氣有任何阻攔,所以在我的天眼之中是不存在的?!?p> “說得這么厲害,你是楊戩親戚?”
邊樂清突然來了興致:“那你給我形容一下,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樣子的?”
“淡藍色的光暈。”聞簫說,“典型的陰性冰靈氣?!?p> “聞哥呢?”
田瞎子笑著說:“聞哥能亮瞎我的眼,我一般都不直視他。當然,最亮瞎我的眼的還是之前那個崔鈺,金光閃閃,紫氣縈繞,隔著大老遠就能發(fā)現(xiàn)?!?p> 誰知邊樂清不高興了立即說:“好端端地提他干嘛?”
“因為我馬上又要被亮瞎眼了?!碧锵棺庸嗔艘豢诓枵f,“話說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他結婚去了嗎?逃婚了?”
今晚特別熱鬧,又有人敲了敲門,徑自推門而入。
居然是崔鈺。
“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贝掴曊f,“話說尾山路還有閑置的空房出租嗎?”
邊樂清萬萬沒想到,但是想到自己之前沒有收到任何回復,只能尷尬一笑說:“你不是說過完年要調到別的省了嗎,怎么還會來這里?”
“因為這座城市太迷人,來了就舍不得走。”
田瞎子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扯了一下聞簫的袖子示意他倆趕緊走。
邊樂清使勁給那倆人使眼色卻沒有任何作用,她只能問些別的來緩解這兒及其尷尬的氣氛?!澳愕募依锶硕纪鈫幔俊?p> “他們不會知道的。”
邊樂清震驚了一會,心想著確定不是私奔嗎?不對私奔好歹還是你情我愿的,這又算哪檔子事情?
雖然心中充斥了黑人問號,邊樂清還是決定問清楚。
“那……你就住尾山路?以后做什么呢?”
結果崔鈺很隨意地講道:“再說吧,我本科讀的是歷史系,要不做做古董生意?也算是入鄉(xiāng)隨俗?!?p> “所以你為什么要來這里?”問完邊樂清就后悔了,這是不是將尷尬推向頂峰嗎?
“因為有必須要做的事,有必須要見的人。”崔鈺直視著邊樂清的眼睛說,“我今年已經(jīng)二十八歲了,但是在此之前,我的人生每一步都是被計劃好的,而我并不想再這樣下去?!?p> 要是他倆各自再小十歲的話,邊樂清可能就信了這番鬼話??蓡栴}是崔鈺這人幾乎不存在被別人假扮的可能性。
而且假扮他來這兒干什么?撩妹?
邊樂清眨了眨眼睛說:“張大爺家的院子好像要出租一部分,你去問問看,他年輕的時候好像也是倒騰古董生意的,現(xiàn)在都不輕易出手。”
“那我去問了,要是沒地方住,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晚?”
“別,我這兒沒地方了,要不你問問聞簫可不可以留宿你?”
崔鈺神情寞落地說:“我以為你見到我,會很高興,我沒有提前通知你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會不會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這話說得邊樂清簡直要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為啥她覺得崔鈺回去一趟還換了個性格,總不會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挺晚了,老人家一般睡得早,你待在這兒,我去問問聞哥有沒有空房間給你。”邊樂清終于找了個借口出去,如釋重負地打開門。
結果田瞎子從門口撲進來,聞簫站在外頭無辜地說:“我攔不住……”
趕緊關上門,邊樂清拽著兩人走到廳堂。
“之前朱婆婆跟咱們說什么來著,雙生鏡,她那個朋友的老婆性格大變對不對?鏡子絕對有問題啊,里頭那個跟吃錯藥了一樣?!?p> “倒也不一定是吃錯藥?!碧锵棺犹鹗肿隽艘粋€陶醉的表情,“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有必須要見的人……”
“滾!”邊樂清欲哭無淚,“聞哥,你那兒還有空的房間嗎?”
“西面有——只是很久沒人住了?!?p> “沒關系,讓他吃吃苦頭,知難而退就好了?!边厴非辶⒓创蜷_門走進去跟崔鈺說。
田瞎子挑了挑眉問:“那是給活人住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