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容幫張百萬處理好傷口,就走出去了。
臨走前還特意叮囑張百萬,一定要好好休息。
張百萬躺在床上,脖子上的傷口就像無數(shù)只螞蟻在咬一樣,又疼又癢。他把昨晚到今天所有發(fā)生的事情都捋了一遍。
宇文思春何至于要殺掉老董,難道只是因為老董知道他張百萬睡在她的床上。如果只是為了這件事了結(jié)掉一個人命,未免也太草率了。
還是有別的什么原因,不得不將老董除掉?
而密林里出現(xiàn)的那些黑衣人,從穿著打扮都很像是宇文思春的人??捎钗乃即悍穸ê谝氯耸撬扇⑺娜?。這事宇文思春不像在說謊,因為這不像宇文思春的行事風(fēng)格。
那么密林里出現(xiàn)的那些人,究竟是哪股勢力的人呢?
難道是風(fēng)紀派來的?
那更不可能了。
風(fēng)紀作為一鎮(zhèn)之長,為阻止他張百萬和風(fēng)靈柔在一起而痛下殺手。
這未免也太可笑了。
那么這個人究竟是誰,又何至于要置他于死地。
周寡婦家的門吱的一聲開了,張百萬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王麻子看來是要離開周寡婦家了。
張百萬從床上爬起來,忍著痛走出茅草房。妹妹靜容在幫董醉蘭生火,董醉蘭在一旁忙著切菜。
董醉蘭看見張百萬走了出來,便轉(zhuǎn)身說道:“別瞎晃悠了,馬上就吃飯。吃完飯還要趕著做豆腐。”
張百萬走上前去說道:“媽,以后咱們不給鎮(zhèn)上那家飯店做豆腐了?!?p> “為什么?”董醉蘭不解地道:“昨天不是還送了幾十斤過去嗎?對了,昨天賣豆腐的錢,你還沒交出來呢?”
張百萬這時才想起這件事,從口袋里摸出昨天賣豆腐的錢遞給董醉蘭:“都在這里了?!?p> 董醉蘭拿在手里數(shù)了數(shù),滿意地點點頭。從里面抽出兩張遞給張百萬:“這個你拿去買煙抽?!?p> 張百萬接過錢:“謝謝媽?!?p> 董醉蘭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呀,要少抽點煙。煙抽多了不見得有什么好處?!?p> 張百萬心想著再跟董醉蘭說兩句,王麻子就要走遠了。
張百萬唉唉地笑道:“盡量少抽?!?p> 說完從香煙盒里彈出一只煙叼在嘴上。
董醉蘭那個氣得?。骸澳憧茨悖瑒傉f讓你少抽。你就抽起來了。”
張百萬走出自家的茅草房,看見王麻子快走出小路的盡頭。
“王麻子,”張百萬在后面叫道。
王福貴回過頭來詫異地看著張百萬:“我都跟你說了,萬爺,我不賣豆腐。我還是繼續(xù)賭我的,嫖我的?!?p> 說完王福貴扭頭就要溜走,生怕被張百萬纏上,到時想走也走不掉。
“站住,”張百萬說道:“不是賣豆腐的事?!?p> 王福貴無奈地站在那里說道:“除了賣豆腐的事,別的都好說?!?p> 張百萬走上前去說道:“是礦上的事?!?p> 王福貴兩只眼珠子瞪得比牛還大:“什么礦上的事?我可跟你說啊,去挖煤的事我可不干?!?p> 王福貴看見張百萬脖子上纏著棉紗,白色的棉紗被鮮血浸紅透了:“萬爺,你脖子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被狗咬了,”張百萬說道。
王福貴將信將疑地看著張百萬:“什么狗可以在萬爺?shù)牟弊右б豢冢俊?p> “好了,小傷,又死不了?!睆埌偃f說道:“麥田金礦需要幾名零時工,你想不想去?酬勞我都說好了,跟轉(zhuǎn)正的工人工資一個樣?!?p> “你是說那個產(chǎn)金子的麥田金礦?”王福貴眼睛都瞪得快直了。
“對啊,”張百萬見王福貴有些動心了,就走過去遞給王福貴一根香煙:“你看你在鎮(zhèn)上也沒個正經(jīng)事,不如隨我去礦坑。一來可以掙點錢把你欠的那些賭賬還上,二來你也該賺點錢娶媳婦嘛?!?p> “萬爺都還沒娶媳婦,我著個屁的急啊?!?p> 王福貴抽著香煙,兩人在路邊蹲了下來。
王福貴瞅了一眼張百萬:“萬爺,你說的事兒靠不靠譜?”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那倒沒有。”
“機會難得,王麻子,”張百萬說道:“麥田金礦這次是內(nèi)招,很多人擠破頭皮都想往里面鉆呢。你想啊,那里可盛產(chǎn)黃金啊。多少人做夢都在想著呢。”
張百萬的話把王麻子聽得云里霧里:“可我舍不得周寡婦這個娘們。”
張百萬瞪著王福貴說道:“等你有了錢,還愁沒女人跟你啊。”
王麻子轉(zhuǎn)念一想,張百萬說的也是實話。他王麻子不就是沒錢,才沒人看得起他嗎?等他有了錢,那些平時看低他的人,不就要反過來巴結(jié)他?
張百萬見王福貴還在猶豫,于是說道:“去不去?給個痛快話,我好回張科長的話?!?p> “萬爺,我就是貪念周寡婦的溫柔鄉(xiāng)。就這樣離開,這個小浪貨,又不知哪個男人會爬上她的床?”
張百萬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的樣子:“又不是你老婆,你都是在睡別人老婆。小心她丈夫回來,不把你剁成肉醬才怪。”
王福貴說道:“她那位啊,恐怕回不來嘍?!?p> “為什么?”張百萬奇怪地問。
“聽說在外面染上什么怪病,周寡婦私底下到處尋醫(yī)問藥呢?!蓖醺YF說道。
張百萬站起身來:“我等下要去張科長那里,如果你要去,就在鎮(zhèn)上等我。另外他還想要一個人,我想不出來還有什么合適的人選?!?p> 王麻子笑道:“這事你找我就對了。我有一個親戚,名叫唐天材。正好閑在家中,我想他定會愿意去。”
“這名字聽上去很不一般,”張百萬說道。
“是啊,”王福貴嘆了口氣道:“可惜了,本來已經(jīng)考上大學(xué)。無奈他那不爭氣的爹拿不出錢來?!?p> “如果是這樣的話,確實很可惜,”張百萬說道。
想他張百萬,當(dāng)初也是因為家里沒有錢,才放棄學(xué)業(yè)的嘛。不過他比較幸運,靜容生的乖巧,讀書又肯上進。他一個大男人,什么臟活累活都難不倒他。而靜容就不一樣了,女孩只有多讀書,將來最起碼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能養(yǎng)活自己。不至于進了婆家,遭公公婆婆的嫌棄。
“唐天材本是一表人才,平時還喜歡寫寫劃劃,聽說最近在寫什么鄉(xiāng)土小說。”王福貴說道:“被他爹好一陣罵,說你一個男人不出去掙錢,天天待在家里,像什么話?!?p> 靜容在茅草房門口探出半個頭:“哥,吃飯了?!?p> 張百萬對王麻子說道:“等一下帶上你那位親戚,我們在鎮(zhèn)上匯合。”
王福貴丟掉煙屁股說道:“好的,一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