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兒看見亭溪領(lǐng)著王繼先迎面走來,頓了頓,把手里的盒子放在地上,對著亭溪擺著手,一會兒指指自己的眼睛一會兒又指著那兩扇今夜一直開著沒關(guān)的大門,猛地搖著頭。大概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比劃才能把意思表達出來,為了提醒自己,口里一邊低聲說著:“你…不要…出去,張大人……還沒歇下呢,萬一被……看見……”至于被看見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雁兒還沒想好,用動作更是無法表達,便停在那里,瞪著安亭溪。眼神像一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
安亭溪這才想起來,雁兒一直認為她什么也聽不見。自己捅了那么大婁子一跑了之,雁兒這幾天日子也不好過吧?而她現(xiàn)在還在為自己擔心,心里一熱,自作主張地把手里的藥箱遞給雁兒,指了指屋子,伸手把地上的盒子提在手里就朝屋子走去。走了兩步才想起旁邊站著的王繼先來,急忙退步回去,朝他屈膝行了個禮,對雁兒笑著點了點頭。
此刻王繼先心情很好,并不與安亭溪計較,微笑著道:“你這小丫頭倒爽直得有趣?!闭f著,便回身對更加目瞪口呆的雁兒吩咐道:“這位姑娘前面帶路送老夫去前院吧。之后還請姑娘出去車上找到老夫的童兒,讓他進來給我傳個話兒?!?p> 雁兒聽王繼先如是說,執(zhí)行者的身份被喚醒了,馬上把沒聽明白的地方重復(fù)了一遍:“到車上去給王太醫(yī)的童兒傳個話?”
王繼先又道:“你就對他說‘讓他進來給我傳個話兒’,把這句話原樣告訴他就成?!?p> “是?!毖銉簯?yīng)道。雖不知道要她傳的這句話到底啥意思,卻明白不該問的話她一句也不要多問。之后,雁兒提著燈籠拎著藥箱,在王繼先側(cè)前方讓開半步,引著王繼先往門外走去。臨走時,忍不住滿是疑惑的回頭看了亭溪一眼。安亭溪知道這疑惑的眼神是剛才王繼先叫自己“丫頭”招來的。既然李清照對王繼先公開了自己的身份,那肯定有她的道理。剛才李清照與王繼先打啞謎般的言語交鋒,安亭溪聽得稀里糊涂的,不過有一點她明白——李清照今天晚上有事情要做。大概她與張汝舟對彼此的忍耐都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現(xiàn)在,李清照準備反擊了吧?
安亭溪提著盒子朝李清照的臥房走去。李清照肯定還有些話想要問自己,安亭溪也覺得自己有些問題想要問問李清照。至少要看看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可以幫忙的。即使只為了自己,她也想幫李清照的忙。在張汝舟和若柳眼里,就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人,開口閉口不是“東西”就是“奴才”,最禮貌的說法也就叫自己一聲“那個聾啞小廝”。他們大概是被別人欺負慣了吧?絲毫不懂得尊重別人。真是的,他們不需要尊嚴不代表別人的尊嚴可以任由他們隨意踐踏吧?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像張汝舟這種以謀財害命為己任的家伙,就不用留著過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