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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年前認(rèn)識你

就藥填詞(七)

九百年前認(rèn)識你 凌子越 1418 2019-05-25 22:00:00

  屋里忽然就安靜下來,靜得讓亭溪覺得她都能聽到窗下芭蕉葉長出來的聲音了。李清照忽然開口說話時,倒讓專心聽著窗外芭蕉葉動靜的安亭溪嚇了一跳。急忙回神聽李清照說道:“你用這筆寫在這紙上的字,意思倒是清楚,只不過這些字全都是死的——就剛才那個被你稱為符號的(說著,用手指了指活頁本上那個“?”)還有點意思。你寫它們,可你卻根本沒看見它們。來……”清照把手伸向書案上摞著的幾本書,好像做了個“請”的動作,對亭溪道:“挑一首你喜歡的詩或者詞,想法兒把詩里的景象放到眼前。你發(fā)現(xiàn),有幾個字落到了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最溫暖的地方,牽扯著這心,麻酥酥地癢。一時間,你忘了身在何處,只在詩里。然后,”清照拿起一支筆,遞到亭溪手里,接著道:“你把心里的景象用筆寫出來,它就成了印在心上的一幅畫兒?!?p>  亭溪像被清照點了穴似的,癡癡地接過毛筆。可當(dāng)筆握在手里那一瞬間卻有些茫然,亭溪的詩詞水平大概只停留在“床前明月光”這種入門級別上,可心已經(jīng)被李清照說得麻酥酥的,腦子里全是白月光……亭溪看了看那幾本詩集,又抬頭看了看李清照。自己的字……死了?要活的?可怎么活?不說書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嗎?對啊,書是死的,人是活的。

  亭溪又看了一眼李清照,閉上自己的眼睛。這兩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亭溪都抽不出時間看顧一下自己的心了,現(xiàn)在,是該看看,自己的心里到底裝著些什么……屋里又變得很安靜,靜的亭溪可以聽到芭蕉……不,不是芭蕉,亭溪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齊友嘉的臉。在自己捂著劇痛的脖子昏倒之前,第一次看見的那張被陽光在身后涂抹了一層厚厚光暈的臉。臉越來越模糊,光卻越來越強(qiáng)烈,齊友嘉的臉變成自己用手舉在陽光底下的那枚荷葉形狀的玉佩。忽然,玉佩落到水里,被水波和陽光包裹著,模糊不清卻又閃閃發(fā)光。那光好像促使自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自己伸手抓住了玉佩,而它,又變回了身上灑滿金色陽光的齊友嘉……亭溪睜開眼睛,為什么會是這個?她是恨他的,她也應(yīng)該恨他才對。想到這里,因為受不了,亭溪不由又把眼睛緊緊閉上。這回,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西湖上的十里荷花,在夕陽下,一直鋪陳到很遠(yuǎn)的地方……再睜開眼睛,亭溪不及細(xì)想,蘸了墨,在宣紙上一口氣寫道:

  如夢令

  常記溪亭日暮

  沈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

  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

  驚起一灘鷗鷺

  寫完之后,亭溪也學(xué)著李清照的樣兒,將筆擲回到筆架上,仰起頭,卻只能在心里一聲長嘯??粗约旱哪E,不知道好壞,卻有了一個新想法——她穿越九百年來到這里,就是來找齊友嘉報那“一箭”之仇的?如果自己能弄清楚這位綦公子與齊友嘉的神秘聯(lián)系,是不是……就能改變點什么……不管事情是因為什么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許就像李清照的說的,自己有足夠的好奇心……那字在亭溪眼里仿佛變成了鷗鷺,撲楞著翅膀飛走了。

  它們將飛去哪兒?

  最終,總能夠知道。

  不是嗎?

  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字并沒有飛走,只是被李清照接在了手里,看了片刻,道:“你這字…嗯…實在有些一言難盡,不過,我好像看見三十多年前從荷花葉子下面參差不齊飛起的鷗鷺,影影綽綽的飛到天邊不見了?!?p>  這話讓亭溪聽了,頓覺“一言難盡”四字也變成了鷗鷺,飛進(jìn)心里。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算自己不能說話了,可追到九百年前來報仇,是不是有點兒…嗯…一言難盡?

  書房內(nèi)二人都沒有察覺門外的腳步聲,當(dāng)張汝舟“嘩啦啦”掀開門簾走進(jìn)來時,看見正要去拿筆的亭溪和手里仍然拿著亭溪寫的那首詞的李清照,也是一愣。六目相對片刻之后,張汝舟裝模做樣地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大娘子今天看著精神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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