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么個付大人,我趕也不是請也不是,只好請琳秋往里面通傳。
皇上與皇后聽聞是付大人來,皇上皺皺眉想趕著個家伙走,皇后卻惦念著藥房和茶葉之事,讓他隨著進(jìn)來。
我復(fù)返慈寧宮,就看見李德寶的眼神不停往付大人身上瞅,我覺得好奇,問了兩句,李德寶才道:“娘娘不知道,那付大人就是個驢蛋腦袋豬腰做的心,對文章倒是很通,人情世故一概不懂,皇上每回見了他都頭大?!?p> “那他可是忠良之臣?”我問道。
“那倒是?!崩畹聦汓c(diǎn)點(diǎn)頭:“這家伙但凡有點(diǎn)銀子,不是買文人字畫就是往外施粥舍糧。字畫全都獻(xiàn)給皇上存建福宮了,施舍糧食,對外用的也是皇上的名義。”
“那可是大忠臣??!”我贊嘆道:“雖然方法不是很提倡,但其心可嘉?!?p> “那可不?!崩畹聦殶o奈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為了造福萬民,還到處打雜補(bǔ)貼家用,今個兒在酒樓里說書,明天去街上賣藝,上回奴才宅里頭過新年,請個寫對聯(lián)的先生,還把他給請上門了!”
“這……不大妥吧。”我喃喃道。
“是不大妥呀,但他所作所為又不犯法,誰能上趕著說他呢?”李德寶道。
我點(diǎn)頭道了聲也是,就見那付大人正對著皇上皇后磕頭,報告自己有讓皇后身體痊愈,綿延子嗣之法。
皇上還不大想在人前公布皇后未能有孕是因?yàn)槭苋怂?,便遮遮掩掩的道:“你怎么知道皇后一定是身體有恙導(dǎo)致的?你又不是太醫(yī),對朕說這些做什么?”
而付大人侃侃而談道:“這其實(shí)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如果是后妃都無子嗣,那就是皇上的問題,但后妃有子嗣而皇后無子嗣,那顯然就是皇后的問題。”
他一頓:“除非那些孩子有問題?!?p> 他這話說得我們妃子都抽了口涼氣,寧兒姐姐差點(diǎn)沒挽著袖子上去抽他耳光,幸好被昭貴妃攔下來了。
他又一大抽氣,接道:“但我朝治國嚴(yán)謹(jǐn),應(yīng)當(dāng)不會出此等不倫之事?!?p> 宮內(nèi)又傳來一片舒氣聲。
他說的很有道理。
我忍不住為他鼓起掌來。
皇上的臉色很快青了一大片,皇后倒是對他的話題深感興趣,因此沒顧得上皇上的臉色,催促問道:“然后呢,你這方子管用么?可是專治不孕之癥的么?”
“不知道,臣是對書抄的。”付大人如實(shí)作答。
“那吃出病來了怎么辦?你負(fù)責(zé)?”珠夏在旁邊瞪著眼珠子問?;噬弦驳芍壑樽涌此?。
付大人一拱手:“皇后,臣有一言,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p> 熟悉他的皇上立刻說:“別講了?!?p> 不熟悉他的皇后很好奇:“你講?!?p> 皇上與皇后對視了一眼,但在懷孕這件事上,始終是女人更有發(fā)言權(quán),因此皇上只是捂著額頭頭疼,任由皇后問道:“你說,這方子若是有差錯,你將如何?”
付大人朗聲答道:“微臣以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娶妻所為何事,當(dāng)然是綿延子嗣,家宅興旺。若是不能生育,那女子便不再稱為女子,因此什么病都大不過不孕之癥,因此治不好此癥,還不如死了算了?!?p> 皇后一聽,扎心的很,轉(zhuǎn)身嗚嗚的哭了起來。
皇上終于沒忍住,上去抽了他一個耳光:“你說什么胡話!”
付大人倒是動也沒動,似乎很習(xí)慣,認(rèn)認(rèn)真真的磕了個頭:“老臣說的是實(shí)話啊!”
“什么實(shí)話!”李德寶也在一邊指著鼻子罵:“皇后為一國之母,普天之下莫非她的子嗣!再說了,你有兒子嗎你怎么不死呢!”
“就是!”皇上也氣糊涂了:“你連老婆都沒有!”
“老臣身為人臣,要什么兒子。”付大人一臉忠心耿耿:“只要皇上江山萬年,老臣斷子絕孫在所不辭!”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你罵都不知道怎么罵他。
皇上很生氣,把桌子拍的啪啪響,皇后很難過,在后面嗚嗚的小聲哭,被榮貴妃給保住了安慰:“不早就說了么,我的兒子就是你的兒子,以后三阿哥就是你的親兒子,好不好?”
榮貴妃說完,皇后哭的更厲害了。
皇后哭,榮貴妃也哭,三阿哥想起自己的境遇,也在旁邊哭。
哭著哭著,五阿哥六阿哥兩個小毛孩子更是哇哇亂叫,奶娘怎么哄都哄不下來。我和寧兒姐姐看著孩子著急,自己也只能著急。而先宏大人看見外頭哭成了一片海,心下應(yīng)當(dāng)知道不好,跪著就爬出來了,嚎道:“皇上,奴才無能,怕是救不了太后了!”
這一句話出來,莊貴人也首先一個就沖進(jìn)房內(nèi)哭,皇上也忍不住進(jìn)里頭哭著喊了幾聲皇額娘,出了暖閣,就看見所有人各有各的原因都在抹眼淚,只見付大人仿佛一根獨(dú)立于寒潮之內(nèi)的蘆葦,雖然弱小,卻昂然不動。
“太后都這樣了!你都不哭嗎?”李德寶一邊哭一邊問他。
“人遲早都會死的。”付大人一幅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李德寶:“太后高壽,算喜喪,我親娘還沒活到這個歲數(shù)呢。”
皇上正從屋子里走出來,就聽見這句話,喊著付源的名字就要把他拖下去斬了,還好此時慎親王及時趕到,和茹娜仁一人一邊生生的攔住了正欲親自動手的皇上:“太后病重,不宜見血,不宜見血。”
“那秋后問斬!”皇上還在生氣。
“他是忠臣,他算是個忠臣。”慎親王安撫著皇上,給他遞了口茶:“再說了,他就這德行,皇兄你剮了他也沒用。”
還好此時是慎親王腦袋靈光,好說歹說將皇上給勸了下來。不過付大人腦袋保住,官卻丟了,翰林院學(xué)士遭到革職,被打發(fā)到翰林院隔壁去養(yǎng)獢獢了。
“那臣以后還能住翰林院嗎?”付大人著眼于當(dāng)下,從不計(jì)較得失。
“你跟狗睡!”皇上忍住了,沒給他第二個耳光。
付大人叩頭謝恩:“謝皇上恩典?!?p> 我見這個付大人實(shí)在是可氣,可他所作所為所言又都是忠臣之言,你又無話可說,正欲打發(fā)他走,就看見付大人又嚷嚷道:“臣有一言啟奏。”
皇上正氣的揉額頭,皇后與榮貴妃進(jìn)屋子里對著太后哭去了,我便站出來趕他:“有事遞折子無事回家,快走快走。”
付大人突然,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厚厚的折子,上頭洋洋灑灑數(shù)千言,就這么陳鋪在地面,仔細(xì)一看,上頭的字竟然是紅色的!這竟然是血書!
“臣!付源!啟奏萬歲!”付源喊得聲若洪鐘:“瓜爾佳氏全族,意圖謀反,謀害太后、皇后、皇上,罪無可恕,證據(jù)確鑿!臣已搜羅所有證據(jù),特此面見圣上,還望皇上收下臣此一言!”
他這話一出,先宏一下子軟在地上。
榮貴妃從里頭探出了腦袋,我和皇上,以及其他諸妃都震驚不已。
皇上一下子回過了魂,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事情你都查明了?”
“查明了。”
“證據(jù)都清楚?”
“都清楚?!?p> “你自己一個人辦的?”
“一個人?!?p> 皇上站起來,拿起折子,很是費(fèi)解的問他:“那你怎么不早說?!?p> 付大人抬起頭,目光炯炯:“因?yàn)榛噬蠜]問?!?p> “那你現(xiàn)在怎么說了呢?”皇上又問。
“因?yàn)椤!备洞笕撕苁乔宄牡溃骸俺几杏X臣再不說,就要死了?!?p> 我不得不又為他鼓起了掌來。
輕北歌
感覺沒啥懸疑啊╮( ̄▽ ̄“)╭算了就沙雕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