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挖了一個土洞,將泥團放入其中,拾來許多干柴,卻也沒急著馬上點火。
他用木棍敲打著癩蛤蟆,敲的他皮膚滲膿,白液外淌。
楊凡取出箭頭,一只一只的涂染。
待所需的兵器都被沾染了一遍,方手起刀落殺了蛤蟆,用搜刮來的行軍鍋精心配制了一鍋田雞蘑菇湯。
架上田雞蘑菇湯后,點起半人高的干柴,便做起了大廚,加鹽添料。
加鹽使之味美,加菇使之氣香,加蛤蟆皮使之湯白……
這哪里像逃亡,倒似在野炊。
楊凡一邊野炊,一邊認真的聽著四處動靜。
當聽到林中沙沙聲,便將準備好的干柴全部放進去,抱起幾件衣服溜之大吉。
不多時,一伙五人巡邏兵尋著炊煙找來。
見一隊兄弟被殺擱置在地,眾人自然向四周警戒起來,看那灌木中窸窸窣窣,人影晃動,舉槍就刺,卻聽到熟悉的怒罵聲,一聽之下原來是平時一起賭博的牌友,方才收了些力,避免了誤殺。
可饒是收了槍,還是因受驚躲避被灌木給扎出了傷。
那受傷匪徒罵咧咧道:“格老子的,是不是想著殺了我就不用還錢了?”
那持槍匪人大聲道:“為了三兩滅殺一個好牌友,不值得。千金易得,牌友難求啊?!?p> “牌友難求個屁,牌品才難求?!北还嗄驹鷤姆送揭贿呎f著,一邊看著地上的尸體,大聲叫道:“啊,啊,三兩,七兩,五兩,一兩,這天煞的,一下子就去了我十六兩啊?!?p> 眾匪哄堂大笑,持槍匪人道:“怎么這幾個也欠你的錢?”
“那可不是。這天煞的殺人后還收刮的這么干凈,連衣服都扒了,我也是絕了摸尸的想法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罵著楊凡無恥的強盜行徑,卻沒人意識到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強盜。
持槍匪人問道:“你們怎么找來的?”
受傷匪徒道:“還不是順著炊煙找來的,話說回來,你們來的比我們早,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么人?”
持槍匪人道:“什么都沒看到?!?p> 受傷匪徒笑道:“呦,這不是還有一鍋湯嗎?怎么會什么都沒有?”
持槍匪人道:“你不會是想吃吧?你就不怕有毒?”
受傷匪徒笑道:“毒死不是更好,你欠我的賭資不就不用還錢了嗎?”
持槍匪人笑道:“也是。”
受傷匪徒尋來干凈木條充當筷子,夾起一塊田雞肉放入嘴里,一臉騷包的品味著,吃了一口還不夠,又夾一塊。
持槍匪人道:“你真就不怕有毒?”
受傷匪徒笑道:“你是不是傻,那人被我們幾百個兄弟圍剿其中,難以果脯,自己巴不得能吃上點東西,那有精力想著拿食物毒我們???而且我們看到炊煙就尋來了,他逃跑的時間都不見得有多少,哪里還有時間放毒?”
持槍匪人笑著指了指他,道:“聰明,怪不得我們賭博都輸給你。來來來,大家都吃點吧,莫讓這賭鬼給吃光咯?!?p> 一時間手來筷伸,熱鬧非凡。
半刻后,不知為何眾人便軟綿綿的倒地,雙眼迷離,呼吸漸漸急促,最后便開始口吐白沫,眼泛黑圈,雙腳抽搐而亡。
有些人賭博贏一輩子,好運連連,輸一次就是輸一生,永不翻身。
楊凡知道會是這種效果,卻沒有潛伏在附近觀看,采了些艾草掖在衣服中將其藏在一個樹洞中。
山中夜冷,敵多不便生火,藏些衣服,一來是為了晚上防寒,二來是準備用來喬裝打扮的。至于為何包些艾草,只因防蚊蟲。
楊凡在樹干砍了一處十字架,涂上一把泥土偽裝其色。
楊凡來無影去無蹤,藏了衣服后很快又將自己掩入了林中。
一支飛箭突兀的穿過灌木,射進一個匪卒的胸膛,結伴同行的立馬發(fā)覺,大喊道:“在這里?!?p> 喊完,便將一個綁著紅布尾巴的木球拋向高空,那木球不偏不倚的掛在了樹上,四處看到紅球記號的一隊一隊匪兵,從四面八方向這個此處趕來。
楊凡目光一凝,這方法可比一只“穿云箭”要好很多,不愧是在山林混的山匪,真聰明。
又一只飛箭從灌木中飛出,刺中一個一個二流頂峰的小頭目。
楊凡的箭術未達一擊即死,不過他的箭卻是中者必亡。畢竟那可是涂抹了癩蛤蟆膿瘡的箭矢。
一箭又一箭,向四面八方擊去,很快便射完了手中的箭矢。
看著越來越近的包圍圈,楊凡毫不慌張,將自己滿身涂泥,嵌入一塊巖石中,微瞇著眼,一動不動。
眾匪卒成包圍狀緩緩向箭矢飛來方向收攏,小心戒備,謹慎向前。
一個匪卒不小心踩到匕首,痛苦尖叫,只是很快便歸于寧靜,不是忍痛不喊,而是中毒身亡。
一個匪卒不小心踢到拌馬繩,枯葉下彈出尖木刺,扎的三四個匪卒嗷嗷大叫,不久便流出黑血,無力回天。
一個匪卒從灌木中經(jīng)過,不小心被嵌在灌木中的斷刀劃破手臂,最終也是覲見閻王。
陷阱不致命,致命的是毒。
一群山匪,百人左右,還未收攏便損失十幾人,幸而后面陸陸續(xù)續(xù)還有小分隊朝此趕來。
沒有人多看巖石一眼,直接忽略,更沒有發(fā)現(xiàn)背后有雙眼睛突然睜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消失不見。
沒有人注意幾捆箭矢已經(jīng)不翼而飛,更沒有人看到那信號球被誰收走。
匪眾還在收攏,雖然偶爾有人負傷身亡,可勝在人數(shù)優(yōu)勢,無視其損。
終于還是發(fā)現(xiàn)了趴在灌木中敵人的衣角。
敵人既然以為‘敵人’沒發(fā)現(xiàn),匪眾們就假裝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故作搜尋,實則收攏。
匪眾們假意四處張望,慢慢接近,猛然一聲大喝,十幾人同時向灌木殺去,卻見眾人的腳下突然一空,十幾人便跌落陷阱,原來這處灌木的四周有天然的凹陷,卻被楊凡在下面布制上了各種帶毒的尖物,刀、箭、尖木,五花八門,全部尖刺朝天。
再看那衣角,又怎么可能是楊凡?分明就是楊凡做的誘餌。
經(jīng)此誘殺,歸葉門損失三四十人,加上前面的毒食計,已經(jīng)是五六十人命喪此林。
打開包圍圈的楊凡并未逃離,反而跑到圈外,想著怎么獵殺圈里還試圖圈殺自己的匪眾。
外圍眾匪雖說也是五人一組,卻比較松散,不過總體境界卻要比之前的要好上一些,楊凡甚至還看到一個一流境界的匪頭。
楊凡自然不怵。長征萬里,是一步一步走完的;千軍敵寇,是一個一個擊滅的。
管他的呢,慢慢來。
楊凡已經(jīng)做好長期作戰(zhàn)的準備。
楊凡笑著看了看背后在林中窸窸窣窣尋找他的匪眾,幾個跳躍消失在林中外圍。
沒過多久,楊凡出現(xiàn)在三座山開外,手中也多了三只山雞。若不是不好拿,楊凡非得抓個五六只作為糧食儲備。
楊凡現(xiàn)在所在的山林屬于程錦門地界,這是扁誕透漏的信息。
照例的褪毛洗雞,照例的埋食生火,不同的是這次的楊凡是不慌不忙,閑庭碎步,將一只野雞串起來慢慢燒烤。
眾人自然有此疑問,為何楊凡要埋些山雞在地里卻是不吃呢?這當然不是為了浪費,而是為了糧食儲存。
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激烈的還在后面,到那時莫說是燒烤了,就算是生火,敵人也不會給你這個時間,哪怕你真生了火,敵人也不見得會給你補充體力的機會。
到那時,這埋在地下的叫花雞,不就成了金貴的續(xù)命口糧了嗎?你品,你細品!
程錦門中,程松蹙眉,轉頭對扁誕問道:“我們該當如何?”
程青含羞道:“孩子不能沒有父親?!?p> 扁誕笑道:“人肯定是要救的,可要看怎么救,什么時候救,什么時機救。”
程松道:“軍師請說?!?p> 扁誕:“我更喜歡大哥稱我為醫(yī)師?!?p> 程松呵呵一笑道:“都一樣,都一樣,都是厲害的大師?!?p> 程青跺著腳,哎呀一聲,嬌呼道:“扯什么蛋嘛,不是你們的夫君你們是不是不急?”
程松心酸道:“都還沒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親哥哥往坑推。我又是不救,這不是正在商量嗎?”
程青撒嬌道:“我這還不是想給哥哥找一個幫手嘛?!?p> 程松道:“得了得了,幫不幫手的我不知道,能不要絆我腳就行,能好好對你就行。”
程青甜甜一笑,千嬌百媚。
程松輕聲說道:“還是請軍師為我解惑吧,也好讓我心里有個底,雖然我未曾見過這個妹夫,可好歹是讓我遇到這么一個條件適合,妹妹喜歡的,關鍵他已經(jīng)和我妹妹發(fā)生了關系啊,所以這人我不能不救,還請軍師為我計劃一番,周全一二。”
正在這時,一個小弟從門外趕來,喝道:“報告大哥!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