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突然蹲下身，拍拍地面，一臉認真的說道：“別晃?！比缓笠徊揭货咱劦南蛑`堂方向走去。
朱青山作勢要扶，卻被楊凡推開說道：“男人不能受點挫折就想著讓人扶，我是男人，我誰都不扶?！?p> 朱青山見過太多喝醉之人，楊凡卻是他見過最有趣的，但見楊凡依著墻，斬釘截鐵道：“我誰都不扶，我扶墻?！?p> 趁此時機，朱青山問出自己的疑惑，“你知道是誰刺殺你和你爺爺?shù)膯?？?p> 楊凡突然把頭一仰，靠著竹墻，慢慢滑下?？孔厣希瑵M臉悲傷。
“兩個月前，爺爺救了一個身負重傷的江湖高手，他當(dāng)時命懸一線、危在旦夕，爺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救活，只是還未痊愈他便悄然離去。他沒離開多久，另一個高手便尋到島上，說我們救了他的仇人便是他的仇人，不由分說的抽刀殺來，還好那人武功不濟，被爺爺打發(fā)走了。這次我正好外出采藥，回來便看到有人要殺我爺爺，真不知有什么其他內(nèi)幕?！?p> 朱青山：“你可知道他們的名字？記得他們的長相？”
“我就是一個醉心醫(yī)術(shù)的郎中，夢想著成為一個如華佗、李時珍、鐘南山一樣的醫(yī)學(xué)偉人，能消災(zāi)祛病，能懸壺濟世，就行。我不向往江湖，不關(guān)注江湖趣聞，除非爺爺講給我聽，不然我是不打聽的。我也從不與江湖人結(jié)交，我一直認為江湖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你知道的未必是你知道的，而是別人想讓你知道的。所以……我既不知殺手的名字，也不知他們的外號。
朱青山不知道華佗、李時珍、鐘南山是誰，興許是那本醫(yī)書古籍上寫的古時醫(yī)者大能吧。只是對那句“江湖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你知道的未必是你知道的，而是別人想讓你知道的?！备杏|良多。
不由的讓他想起那個生他養(yǎng)他的地方，真是詭譎多變，爾虞我詐。
青蓮忍不住問道：“那你可記得兇手的模樣？”
楊凡凄涼一笑：“其實我有病，生下來就有的一種絕癥。”
看吧，醉了的人，說出的話也讓人昏頭昏腦。
“我有忘臉癥，也稱臉盲癥。也不知道是不是見過尸體太多的緣故，我對人臉的總是分辨度不清，今天見過你，到街上就可能分不出那個是你了?！?p> 朱青山和青蓮不由大奇，這世間竟然會有這種病？怪不得楊凡當(dāng)時看王員外時目光怪怪的，怪不得叫他查看尸體也是摸袋不看臉。
青蓮打趣道：“那你小孩子和爺爺趕集，豈不是要牽錯爺爺？”
楊凡嘿嘿笑道：“你以為我傻啊，我眼睛分不出人臉不假，可我可以根據(jù)氣質(zhì)，神態(tài)，聲音去分辨啊?！?p> 青蓮接著問道：“那如果我們在陌生的地方再相遇，你還能認出我嗎？”
楊凡認真的看了看青蓮，不敢確定的說道：“應(yīng)該……能吧！”
青蓮：“就應(yīng)該能?。俊?p> 楊凡道：“如果在這窯口鎮(zhèn)十里八鄉(xiāng)方圓百里看到你，我肯定能認出你?！?p> “為何？”
楊凡：“因為方圓百里都沒有比你好看的臉了?！?p> 青蓮：“油嘴滑舌?！?p> 楊凡：“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走到哪都能認出你。”
“什么辦法？”
楊凡：“你讓我聞聞你的體香?！?p> 青蓮不由臉紅大囧，罵道：“口沒遮攔，油腔滑調(diào)?！?p> 朱青山也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能在陌生的地方認出我嗎？”
楊凡斬釘截鐵道：“能。”
青蓮打趣道：“怎么，我家公子的臉萬里挑一啊？”
楊凡道：“和我一樣好看的臉，獨你一份?！?p> 朱青山和青蓮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楊凡也跟著他們一起大笑。
不怕拍馬屁的人有文化有技巧，就怕拍馬屁的人還一臉的誠實，說的大義凜然。
朱青山笑道：“最讓人反駁不了的贊美，就是這種醉言醉語還捎帶上自己的話?！笨吹綏罘驳男θ萋隣繌?，時不時看向靈堂，朱青山安慰道：“想哭就哭出來吧，何苦憋著啊?！?p> 楊凡突然高聲唱道：“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嘗嘗闊別已久眼淚的滋味?！比缓罂嘀樥f道：“我有快樂，有笑容，有痛苦，有悲傷，卻獨獨沒有眼淚。我記不住別人的臉，也發(fā)泄不了自己的悲傷。有人總認為關(guān)掉眼淚就不會痛苦，但我可以非常篤定告訴你，沒有眼淚的人才最痛最苦。因為發(fā)泄不出來，憋到最后就會吐血?！?p> 朱青山和青蓮這才想起，那跪印旁的斑斑紅點是怎么回事了。
朱青山拍了拍楊凡的肩膀，淡淡的說道：“既然不知道仇人是誰，記不得他長何樣，那就忘記這些經(jīng)歷吧?！?p> 楊凡喊道：“我不，我記的住細節(jié)，我知道殺手臉上有刀疤，我知道他手臂上有似狼又似狗的紋身。”
說完后，趴在地上，喃喃細語，呼呼而睡。
“我要報仇！我要給爺爺報仇！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