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嗨面無表情,上前一步,問道:“苗方還欠了你多少錢?”
丘二本來就覺得李嗨這人與周圍的環(huán)境顯得格格不入,而且氣質(zhì)氣度容貌都不像自己平時接觸的那些平民,這時聽到李嗨的口氣,心頭也是一震,已經(jīng)提起了小心。暗想這苗方不會是搭上了什么高枝了,于是語氣略顯緩和的說道:
“這位公子見笑了,小人也是小本買賣,這討債嘛!哪有不產(chǎn)生沖突的,這苗方欠的債務(wù)已經(jīng)還了大半,還剩下五千錢就清賬了。”
這時苗方已經(jīng)緩過了氣,在自己老娘的攙扶下直起了半個身子,指著丘二罵道:“你放屁!我爹就欠你三千錢,這些年你拿了那么多東西走,怎么還有五千錢!李賬房你莫要信他,別把錢給他,他定然不知足的!”
“就是!太過分了!”
“這丘二哪!真是喪盡天良了!”
“丘二!你不得好死!”
丘二本來以為李嗨是內(nèi)院或者什么地方的貴人,此時聽到苗方叫道李賬房,這才松了一口氣。眼睛滴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對著李嗨笑道:“這位……李賬房是吧!我丘二雖是個潑皮無賴,可既然話已經(jīng)撂出口了,你今日掏出五千錢來,我丘二在這眾人面前自然守諾,絕不會再糾纏!”
同時丘二心里想道:這小子年紀輕輕也就皮囊生的好看一些,該是爬上了哪個娘們的床,這才領(lǐng)了差事,想來也就是個小白臉罷了,定然好哄騙!
李嗨看了一眼又痛的躺在地上的苗方,在眾人的驚呼中,從懷里掏出了一塊足有四五兩的金塊,舉在手上,說道:
“這可夠你?”
流氓地痞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不會缺少的,這種職業(yè)大都是仗著有些小門道,或者召集些和自己一樣游手好閑的人聚在一起,想從這個世界最骯臟的陰溝里撈些好處。這樣人自然是最唯利是圖,所以李嗨就想著拿手上這塊金子做些文章,定要狠狠懲治這丘二。
可接下來的發(fā)展卻讓李嗨沒想到,那丘二一看到自己手上的金塊,啪嘰一下就跪倒在自己面前,腦袋不停的磕著地,求饒道:
“小人有眼無珠,沖撞了貴人,還請貴人高抬貴手,就當(dāng)小人是個不礙事的玩意放了吧!”
李嗨此時特別尷尬,怎么自己手上這個小金塊像是個手榴彈一樣,還沒有發(fā)力,對面的跪了。可既然這丘二已經(jīng)服了,李嗨也不打算再生它事。
其實李嗨不知道的是,在這個時代金子不只是財富,而更是一種權(quán)力的象征?,F(xiàn)在還是以貨易貨都稀疏平常的年代,普通老百姓的貨幣用的都是銅錢。只有那些高門顯貴和胡族酋長之類的人物才會把黃金當(dāng)成貨幣,畢竟他們出入的階層腰里或者袖子里揣著一袋子銅錢才是貽笑大方的事情。
這其中又以胡族最為喜歡黃金,生活日用,身上首飾都恨不得掛滿,以顯自己的地位。
不過若是李嗨手上那塊金子成色一般的話,這丘二也不會認定李嗨身份尊貴??赡秦低跗押槭鞘裁慈宋?,他給李嗨的金子都是成色極好的,斷然不會落到普通人手里。
說來也是這丘二聰明,知道李嗨手里那塊金子來歷不小,不管李嗨是怎么得來的,那都是能和大人物扯上關(guān)系的。
丘二這等潑皮無賴,若是學(xué)不會看人下菜,怕是早就死的透透的,這認起慫來沒有半點猶豫。跟著丘二那兩個打手此時也一起跪著,身上跟篩子一樣抖得厲害。
而這時圍觀的人群有那識貨的自然興高采烈,知道丘二這一遭怕是逃不過了,對著旁邊還懵著的人解釋了一通,這一下周圍人都帶著敬畏的目光看著李嗨,其中也少不了對著金子目露貪婪之人,只不過亂世的人其實更怕死,只能戰(zhàn)事壓抑住自己。
李嗨將金子收了起來,裝作深沉的樣子,背著手很淡然的看著丘二,像在看一只螞蟻,。開口道:“你們這伙潑皮,真是大膽,平日里仗著有些關(guān)系就可以欺辱百姓,現(xiàn)在可知道錯了?”
“錯了!錯了!”丘二帶著自己的兄弟不停地磕著頭,李嗨看見這三人腦袋上都磕出了紅印子。
略一思考,李嗨就朗聲說道:“今日若不是我來這子午塢見你們塢主,怕是這苗方一家就要遭了你們的難。你們這三個腌臜貨,開始扇自己臉吧!”
停頓了一下,李嗨厲聲說道:“若是扇的我不滿意,打死兩三個潑皮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丘二這伙人立馬跪起來,開始不停的對著自己的臉扇起來,沒過十下,這三人的臉就紅的像雞冠子一樣,嘴角鼻子里也都流起了血,倒真是對自己狠得厲害的主。
“好!打得好!”
“該打!老子都想上去扇!”
“苗方運氣好啊!認識了這樣一個貴人?!?p> 圍觀群眾喝彩了起來,更襯著丘二這幫人此時的狼狽。
不過其中有個人倒是提醒了李嗨,于是李嗨親手把苗方扶了起來,對他說道:“你也去打!今日必要出了這幾年的氣!”
苗方感激的看著李嗨,頓時覺得胸口的傷處都痊愈了一般,踏著大步子就朝丘二走去,揚起的巴掌上微微顫抖,目中滿是怒火。
可沒想到有一人已經(jīng)搶了苗方一步,卻正是苗方的老娘。
苗方的老娘,披頭散發(fā)的,臉上表情如同惡鬼,張著十指就朝著丘二的臉上劃了過去,一邊連撕帶打,一邊哭喊道:“死!死!死??!你怎么還不死!”
而苗方一巴掌打上去感覺并不過癮,直接一腳就把丘二踹到了地上,母子二人開始了男女混合雙打,打的那丘二躺在地上連連求饒,弓成蝦米一般抱著腦袋。
旁邊那兩個打手默默的騰開了地方,低著頭繼續(xù)扇著自己耳巴子。
苗方那幼弟光著屁股蹦了起來,一邊跳著,一邊拍著手,想來這孩子小小年紀就知道那丘二對自己家里造成了什么樣的傷害,此時也在為自己的母親和哥哥毆打此人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