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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妻之前世今生

大漠孤煙直(23)

霸妻之前世今生 擇木選棲 11954 2019-04-20 20:30:00

    大漠孤煙直(23)

  那女醫(yī)提及那宥王是一臉崇敬,雙手抱拳于胸前,臉上開出了一簇簇太陽花。好像宥王就站在她的跟前,仿佛用含睇的雙眸望著女醫(yī),想來那宥王必然是長相不凡,

  但是湖蕁敢肯定他的樣貌絕對不足以令人沖昏頭腦,甚至迷失自我方向。為什么?因為方才兩名吵鬧的女子,已然告訴了湖蕁的確切判斷的依據(jù),要是類似于潘安山濤嵇康那般石破天驚。她們哪里舍得拿他嚼舌根,捧他都捧不及呢!

  喜歡宥王這種類型的男人絕對是女醫(yī)的菜,但是做夢是所有人的權(quán)利。湖蕁敲了敲桌板,咚咚咚女醫(yī)白日夢暫時破滅了,

  不過她既然那么崇拜宥王,必然能從她的口中套出一些凜冽正氣的訊息,

  湖蕁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嗯,既然你如此崇拜宥城王,那么你一定知道宥城王與凜冽正氣能掰扯上的吧。我方才路過游廊幾個女侍就討論著宥王,我聽到了其中一個女侍說凜冽正氣宥城王,是何意思呢?姑墨坊間是否流存著在這一句話。

  女醫(yī)看湖蕁的眼神賊賊的:你也喜歡宥王,

  湖蕁呵呵一笑,本姑娘名花有主,才不稀罕那什么宥王呢!女醫(yī)放心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名花有主好啊!

  不過一經(jīng)湖蕁提醒那女醫(yī)也想起來了,

  哦了一聲:好像的確有這一句話,那凜冽正氣原是宥王植種的植物,名為紅燒茄。只因它太像一種菜名了,宥王覺得不好,正好危須國送來了一副畫。才思敏捷的宥王大氣凜然提筆一揮一填,凜冽正氣四字傾囊而出。紅燒茄遂改成了凜冽正氣四字,十余年前便有的名字,湖蕁又問道,那剛才的古籍是什么時候修訂的。

  女醫(yī)脫口而出,大約倆三年前,

  湖蕁:那本古籍你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它的年月呢!

  女醫(yī)倉促地哦了一聲,那你把那古籍給我,我瞧一瞧。

  找了片刻,湖蕁就早到那本古籍了。

  那女醫(yī)手捏了捏嶄新的紙張,估了一個年歲,大約兩三年前修訂的。

  “這就對了?。∪珜ι狭?。”湖蕁無比地興奮,拱手向女醫(yī)作揖道,多謝你為我排憂解難。地上躺的螃蟹就暫時交給你了,我還有些急事要處理,我先走了。

  心急火燎的她為了想替張騫解燃眉之急,不管是真是假,她便一個猛子扎了進去,堅定地認為是上天的暗示。

  于是她就走進了一個類似于迷宮的地方。陷入了她不熟悉的領域,她異稟的語言天賦無人能及,但是邏輯思維微略薄弱。心中固執(zhí)地以為姑墨宥王就能給她答案,

  因而瞞著張騫連夜牽著快馬出了望姑蘇城,她都漲的斗篷兜飛了起來,馬背上的湖蕁一顫一抖的。馬蹄聲噠噠噠激烈地碰撞地面,辣沾滿鹽水的鞭子抽動快馬。因而劇烈的疼痛,馬加快速度,就像一陣風沖出了城,

  城垣上站著的人搖曳垂珠,腆微著涼笑比那落于香肩霜露還要凝重與復雜,目送湖蕁出了城,漸漸與那寒夜黑稍融合。

  夜黑風高大漠的食肉動物已然全數(shù)出沒,呼嘯而過的烈風大片大片刮向逆風而上的湖蕁,她已經(jīng)被風吹得縮成了一團糯米糍巴。想著要是張騫在她的身邊就好了,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的夜,就算是被一群大漠之王圍剿她也毫無畏懼,

  一念到大漠之王。心不由振了一振,大漠狼的嗷嗚聲仿佛溜過耳畔。大漠雖然沒有瑣碎的沙沙樹葉,但是無垠的漠更加添懼恐色,除了天上零散的星就再無其他的光源了。心跳聲異常地跳動了起來,危險好似緩慢逼近。

  不遠處老狼,嗷嗷嗷地喊,仰天長嘯凄涼無比,其余的狼也嗷嗚嗷嗚起來,興許是喪了配偶,很是悲傷。

  座下的馬有些異常,嗷嗚的呼喚到了湖蕁的耳畔變成鬼哭狼嚎,嚇得湖蕁心里頭發(fā)毛全身上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沾滿辣鹽的鞭子漸漸放了下來,湖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漫步”。其實她是怕自己會引起狼的注意,

  屆時,那兇悍異常的狼,會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有些人生氣發(fā)泄情緒,是買東西拼命地買東西,而有些人是吃東西拼命的吃東西,因為過度的情緒會消耗能量,肚子會異常地饑餓。想著念著湖蕁不僅咬了咬嘴唇,

  她好想張騫?。≌娴暮孟?,思念與恐懼并存。

  后背已然濕了一大片,風一吹鉆骨入髓地冷??!她的警惕性異常的高,每隔一秒遂往四周圍掃了一大圈,察覺察覺四周有沒有異常發(fā)亮的,類似夜明珠之類的東西逼近,

  人尚且如此,保不齊動物不會因為過于悲傷肚子餓,而把自己當做盤中餐。湖蕁越想越害怕,想來只有一聲雄雞鳴叫,才能將她從無邊的恐懼當中解救出來,湖蕁閉上雙眼,阿彌陀佛默念了不下上百次,萬事不求只求,在完成任務之前,平平安安地到達目的地。她可不想含著遺憾,成為狼的果腹之物,因此湖蕁連喘氣都不敢大力喘。

  老人說過動物的嗅覺最為靈敏,哪怕隔著千萬里。嗅覺異常靈敏的它們,也依舊能嗅到人類的氣味。

  顧盼,

  狼群突然安靜下來了,然而湖蕁依舊不敢松懈。湖蕁抬起頭凝望著天上的星星,自己寬慰自己道,小區(qū)說過了人在害怕的時候想一些高興的事,分散分散注意力,就不害怕了。天上掛著的星星真亮,就像一盞桐油油紙燈,湖蕁伸出手指,點著天上的星,數(shù)著星念著心,一顆心,倆顆心,三顆心……一邊數(shù)一邊開始翱翔于想象的天空中。如果她大難不死,幸運地與張騫活著回到長安,她一定會好好珍惜。屆時,他們回到了長安,生活開始平靜下來了就像一泓泉水一般,每天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她會生孩子而且生許多孩子,其中一些像她,其中一些像張騫。她呢,

  興許會面臨一些棘手的問題,譬如說孩子的教育問題,她與張騫會因為孩子的教育問題,而發(fā)生口角之爭,但是沒關系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擺平他。等孩子們長大了要娶媳婦,自己一定要當一名善解人意的婆婆,

  千萬不能像錦官城小青的惡婆婆一樣,只知道處處挑兒媳婦的刺,無理取鬧惹媳婦嫌棄,到了老了走不動吃不動,灶臺都是冷的,只能吃一些殘羹冷炙。多么可憐心酸。一兩年過后待孫子孫女出生了以后,就要與他們講自己的故事。讓他們知道國之意義民族之意義,當年他們勇敢的祖父母,是如何闖過西域路途上設下的重重關卡,置之死地而后生。

  這些經(jīng)歷對于孩子們孫子們,具有重大的影響意義。可以是家訓也可以是傳承,七老八十牙齒也凋落一大半,只能勉強吃些流食。兒孫滿堂圍繞膝下,母親祖母太祖母的叫個不停,就像小蜜蜂一樣。但是那些卻是最可愛的小蜜蜂,小蜜蜂越多越好。然后她就與張騫一塊慢慢地變老,變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夕陽西下無限好,沒有落葉歸根的憂傷,再然后一起入棺材,如此她就別無所求了。

  如此一想冰涼的心暖暖的,膛內(nèi)好似有一座隱形的小暖爐,整個身體也暖和了起來。耳畔鬼哭狼嚎般嗚咽的颯風也就變成了輕妙音樂,

  但是夜畢竟是夜,一整個夜晚恐懼依舊吞噬了湖蕁一整個夜晚,也陪了湖蕁一晚,湖蕁也提了一整夜的心。直到天際撒下第一縷金燦燦的陽光的那一霎那,露出了輝煌燦爛的半邊。松懈才慢慢打開湖蕁緊繃的心房,

  阿彌陀佛,終于挨到天亮了。熬了一夜的腦袋欲將崩裂。頭疼欲裂的滋味讓你覺著世界是打旋的,終于呼吸到了一口歡快的氣息。第一次一個人單獨在塞外過夜,居然沒有被狼吃掉上天眷顧萬幸之至,湖蕁無比慶幸。晨露幾乎打濕了她所有的衣裳,她也無需彈,

  苦中作樂的湖蕁,只當是免費干洗了一趟衣物了,連馬鞍也鋪了一層厚重的露水,溫熱的手一掃而過。踏上了馬瞪子重新啟航,朝著日出進發(fā)。望姑蘇城內(nèi),張騫一覺醒來,周身酸痛不已。在旁伺候的小女侍,恭恭敬敬地端上了盆。坐在張騫身側(cè)的許延,把著張騫的手。嗯,時機已到。說話間那小女侍便遞上了一排燒得滾燙的針,因為昨夜那一針扎得過于兇猛,張騫的半片胸肌都麻痹了,昨夜子時呼吸困難。幸虧訪夜的許延及時發(fā)現(xiàn)了,及時處理了,要不然張騫興許早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

  但是張騫血脈依舊不暢。只能等待次日太陽初升之際,放血……,纖細的針輕輕地扎入了張騫的指腹,霎時間,一滴滴的血順勢流了下來,似一顆顆凝重的黑紅寶石。空氣中暫時混入了一陣血腥味。

  螞蟻般的刺痛喚醒了張騫,他微微睜開了雙眼。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又返了回來的他,貪婪地喘了一口氣,所有人都呼啦圍了上來,打亂了他的呼吸節(jié)奏,污染了上頭純凈的空氣,

  吸入幾口污濁空氣的張騫大咳了一聲。

  圍在他上空的人都定住了腦袋,一動不動嚇死個人。張騫咪了一會兒眼,最后還是許延趕走他們的。出師不利險些害張騫的許延,一直不大敢上前,案桌旁已經(jīng)散滿了一大桌的瓜子皮,急躁愧疚的他,已經(jīng)磕了一夜的瓜子,也抖了一夜的腿。抖得一旁的吉麗眼睛都花了,滿眼冒金星。

  吉麗扶起了半臥在床上的張騫,特意讓他的腦袋靠在軟墊床頭,軟墊護著會讓他的腦袋好受一些。

  張騫起身后第一時間往四周望去,眼色淡然無光有些小小的失望,因為人群中并沒有湖蕁的身影,他嘆了一口氣,暗暗嘀咕道,

  又去哪里了,我受傷了難道不該在我的身邊照顧我嗎?這么多人做掩護呢!他想要去拿水喝,可是提起十指都扎破的雙手,指腹的疼痛提醒了他,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放血了。接踵而來的便是連心的刺痛,許延以為張騫過于夸張,因為他認識的張騫從來都不知道痛:不就放了一點血,就像螞蟻咬了一樣,只是有一些麻麻的而已,

  張騫以為許延暗諷刺自己矯情,

  本來就被無故放血的張騫有些惱火,再加上湖蕁溜之大吉不在身側(cè),許延又站著說話不腰疼,新火舊火一起燃燒張騫當然惱了,

  他的怒火一下竄出了天際,能燒紅一片天,渾身充滿了力量,起身駁道,那我告訴你一只螞蟻咬是酸痛,十指螞蟻咬你說痛不痛呢?許延伸出了十指,做出一副繳械投降的樣子。他知道他對不起張騫,他現(xiàn)在說什么都入不了張騫的耳朵的。許延立刻站了起來,張騫那略微疲憊削弱的臉,似乎羸弱了不少,但是眼神依舊堅定,他質(zhì)問站在面前,昨天對他下“狠手”的許延,

  “許延,我什么時候允許你打我了,尤其是沒有我的允許下,還給我來了一針封喉。這一次是一針封喉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給我來了一個十指扎心。許延許長醫(yī),我想請問一下,下一次又會是什么,會是一刀封喉嗎還是一刀兩斷?說到憤怒之際,氣急敗壞的張騫猛烈地拍了拍案桌,

  筆直站在張騫對面的許延彎下了腰,汗如雨下解釋道,大人下屬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人,昨天大人夜半呼吸困難,險些窒息。下屬情急之下只是為了救大人性命,這才替大人放了些血。但是大人請放心,只是放了一點點而已,張騫抿了抿嘴唇,一聽他說只放了一些,他的怒火消了不少,臉頰的灼熱也退了下去。呼吸也慢慢趨向了平靜,

  見此狀的許延繼續(xù)道,大人是知道下屬的,下屬絕對不會害大人的,哪怕是要大人要下屬的命,下屬也絕對不會有一絲皺眉,但是下屬是絕對不會讓大人以身犯險的。況且何顧昨晚已然向大人解釋了,我們不能救也救不了,雪蓮珍貴無比,又極其稀少。實在是救不了一整個疏勒國,

  若是我們貿(mào)然前去只會將我們自己的性命落在哪里。下屬昨夜與堂邑父、姑師向?qū)а芯苛艘灰?,繞開疏勒國,尋找到達大月氏國的其他路徑。下屬絕對不會讓大人踏入那個遍布瘟疫的國度,

  許延向來是自掃門前雪,不顧他人瓦上霜之人,他語氣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覺。張騫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許延分析的又一點都不錯,此次出使西域只為了尋找大月氏。鄰國的閑事他沒有辦法去管,心有余而力不足。張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多此一舉地問了一句,

  真得找不到其他的辦法了嗎?許延的答案依舊是一模一樣的,口氣冷冷淡淡的。張騫優(yōu)柔寡斷的態(tài)度令許延生了疑心,

  他認識的張騫從來都是果斷決毅的,向來是顧全大局的,以大局為重,因為他的心里只裝滿了大漢,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然而現(xiàn)在的張騫眼里卻充滿了愛,臉上灑滿了慈祥,那股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厲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似水柔情。

  犀利的狼變成了家訓的小狼狗,許延觀察了張騫好幾天,他會不知不覺發(fā)笑,令許延十分不解。

  這時房內(nèi)又迎接來了一位客人,呵,一陣撲面而來隨風飄來的香息,先沖入房間打破了原先房內(nèi)淡香的風格,濃烈又不俗的香息融了進去。

  他發(fā)系縞素一身清淺爽朗,令人耳目一新。白面小生腰墜博冠玉佩,青絳蝴蝶系柔腰。一身雪白山若服襯托地他無比出挑,腳踩渾然軟連靴。張騫瞅見他渾身上下蘿卜青菜顏色的搭配,想起了一盆熱菜蘿卜青菜大雜燴,不免覺著好笑,然而又覺著煥然一新,畢竟他已經(jīng)熟悉了灰頭土臉的著裝了,

  沙鰍變蘿卜青菜你說稀奇不稀奇,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此鮮艷的顏色著在那人身上,張騫倒覺是有些不敢認了,那人一掀珠簾進來之際,許延先向那人作了一作揖,那人拂袖,

  許延遂畢恭畢敬立刻退到了墨花數(shù)枝梅的墻角,不再做聲。張騫又仔細打量那人一番,點了點頭,你這一身蘿卜青菜倒是襯托出你的氣韻,遙想當年的你依舊風韻不減。堂堂的……王孫公子哥,風流倜儻眾人圍羨。偌大的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人笑了笑好似也在回味當年的無限風光,嘴淺泛出一對梨璇渦,甜甜的。

  那人又向縮在一隅角的許延,問了些張騫身體的情況,不等許延闡述,張騫主動說明,

  你不用問他了,你看一看我的手就明白了,我被放血痛死了。那人趕緊捏住了鼻子,道,好濃重的血腥味,快些撐開窗戶,讓這招惹蒼蠅的玩意消散去了吧!省得招惹到些不干凈的東西,緊接著那人便安排女侍們焚香打掃了一遍,那人才安心地坐了下來,撐開了扇子,嗯,現(xiàn)在覺著好多了,張騫遂笑道,

  怎么一到望姑蘇城,就變回了往昔公子哥挑剔的形象,什么怕血腥怕蒼蠅的,咱們困難的時候連蛆蟲、皮革、生肉都吃過了,你現(xiàn)在還與我說你怕蒼蠅,你就裝吧裝吧。

  那人捊了捊峨眉,皺了皺眉似乎戳到了他的痛點,話鋒如針一般具有攻擊性,冷哼了一聲,道,

  你還記得我是王公貴族?。∪绻以俨淮┥线@一層包裝皮,恐怕我自己都要忘記自己姓甚名誰了,正是因為之前條件不許,才一直屈身為泥鰍呢!現(xiàn)在有了條件,怎么竟然連講究一些的資格都沒有了嗎?那人一出,張騫臉上笑瞬間湮滅,頓時啞口無言。只是低頭不說話,那人說的一番話的卻不錯,

  是啊從前的他們是長安最榮華講究的公子哥,可是出使西域數(shù)年,他們都已然將一切都拋開了,什么華服朱門,他們?yōu)榱松?,也似動物一般茹毛飲血過,披在皮囊上的那一層裳,現(xiàn)在不管是什么做的,他們都已經(jīng)不在乎了,只要能遮蔽身體就可以了。他們的要求已經(jīng)降到了最低了,甚至幾近原始人類的要求了,氣氛一瞬間聚沉了下來。能蒙死躺在床下的雪犬,

  吉麗見氣氛不對勁,迅速轉(zhuǎn)移話題,沉默許久的那人,重新收拾了心情,面色略微轉(zhuǎn)晴,那人也覺得自己唐突了,說話語氣過重了,故意走到張騫面前轉(zhuǎn)了一圈,緊接著又嘆了一口氣道,

  唉,時過境遷,虧得這座望姑蘇城織的綾羅錦段,否則我哪里有機會顯擺一回,張騫稍稍正視那人衣裳繡的花紋,也搭話道,

  不過說實在的,你那衣裳的紋理確實精致,那人順著張騫的話接了下去道,你也覺的,我也是這般想的,說實在的這綾羅綢緞,絲毫不比長安錦服坊的差,它不僅柔軟如絲,穿在身上猶如在水中一般。我們皮糙肉厚的,都快穿不住綢緞材料的衣物了。

  你們知道嗎?那人的語氣突然神秘起來了,就好像無意中發(fā)現(xiàn)寶藏一般,擺出了一副十分稀罕的眼色神神秘秘的,小聲與眾人分享,所有人都以為他真得遇到了寶,也都十分好奇。吉麗還抓起了一堆瓜子,杵在原地磕,誰知道那人竟說了一句,

  方才居然有女侍替我更衣,習慣了自己豐衣足食的我,竟然有些不習慣了,說到這時眾人都微微一笑,頗為理解。

  那侍從替我寬衣?lián)Q裝之際,讓我覺得恍如隔世。

  就好像從前萜萜替我換裝那般,她細細得替我綹展衣隙褶皺,舒展衣襟,很是講究也很是細致。她的手藝與萜萜相差無幾,我對這望姑蘇城的女主人是越來越好奇了,我實在是無法想象她的能力,簡直超出了我的想象。幼時的我有幸到訪過江南,幼時授業(yè)的老師也是江南人,因此我對江南也不算生疏。

  那授業(yè)的恩師每一會從家鄉(xiāng)返回,必然會順帶一些家鄉(xiāng)物件給我與父母,列如蘇繡蘇繡是母親最喜歡的,圖案豐富多彩的油紙傘是姐姐最喜歡的,醬料豐富的板鴨是父親最喜歡的,他回鄉(xiāng)父親回回都讓他帶板鴨。而那緊致的精致的小點心是我最喜歡的。因為我最喜歡這些江南特色的東西了,所以每當我學業(yè)停滯之際,我那恩師便會以給我?guī)|西為誘惑,我便會高高興興地讀書了。父親一高興便會嘉獎他,他便能趁此機會回一趟家鄉(xiāng)。

  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物件給我?guī)Я瞬簧?,所以當我踏入望姑蘇城的那一霎那,街邊懸掛叫賣的小物件,那些衣著鮮亮的姑娘們,撐著油紙傘掂著腳小心翼翼地蹚過洼地的時候,總是令我想起了恩師。時間仿佛定格在那一瞬間,直至現(xiàn)在我覺著自己好像在江南魚米水鄉(xiāng),這里與沙漠沒有任何關系,只有小橋與流水。種滿鮮花柳樹杭河的兩岸,分列了江南特色的房屋,小橋流水人家,

  橋下浣紗的浣紗女,歡聲笑語各自討論著自家的婆婆,未出閣的閨女索性敞開了耳朵,敞開了聽,日后好學一些對付婆婆的技巧。在水中像魚般嬉戲打鬧,且都是一些水性極好的男孩子們,他們潛水的功夫很好,一柱香的功夫能抓滿滿一筐的魚。走廊邊上掛滿了臘鴨、臘腸、臘肉。滿滿當當?shù)膾炝艘蛔呃?,香了一整條游廊。所有的人都能聞得到,

  那醞釀久陳的香氣,饞得小孩流出了千尺的口水。再來上一壇老酒,就絕了。那人不禁砸吧砸吧嘴,說的人入迷聽的人也沉醉。雖然張騫許延未踏上過江南的土地,但是從那人言辭形容當中,他們都能體會得到江南一片無限風光。那人邀約,若是咱們能活著……那人頓了一會兒哽咽,

  有機會我……我一定請大伙到江南去泛舟游湖,

  那人:那江南有一處西湖一處斷橋,傳聞是許仙與白娘子的定情之處,張騫見那人臉色泛紅,因而打趣道,你莫不是春心蕩漾了,想在那西湖斷橋邊尋個佳人吧!眾人接二連三起哄,那人捂著臉死不承認,道,誰春心蕩漾了,只是提一提趕巧臉熱了一陣,就是春心蕩漾了嗎?雖然那人面上死不承認,但是是心里是高興的,

  江南女子溫婉如水。那人看女子最先望的是那一雙眼,若是秋水一般的星眸。他一準是喜歡的,倆個人手挽手,撐著油紙傘在微朦煙雨的天氣下,泛上一葉扁舟,泛游于西湖之上。隱匿于連天荷葉叢中,她摘了一束蓮蓬剝出一顆顆圓滾滾的蓮子,而他便劃著小舟哼上一曲江南小曲。郎情妾意,她剝蓮蓬剝累了,會趴在自己厚實的肩背上,聽著自己的心跳聲,緩緩閉上雙眼,安心地打一個盹。

  湖底泛出的水影波紋,印在她那無比爛漫的臉上,而他會??吭谝黄徣~叢,解下他的衣裳披在她的身上。那人臉上透出了幸福,他那一縷魂魄仿佛已然飄到了江南,泛于西湖中心的一葉扁舟之上,

  雖然只是想象,但是只要能回到大漢,他相信自己是一定會遇到,那個愿意與他攜手同行,舉案齊眉的女子,他也一定會邀她一齊泛舟湖上。一提及江南他便十分開心,沒完沒了地念著念著。

  那人忽然覺得脖頸一陣哽咽,半天說不上話。不知道你們今天有沒有聽到,靡靡之音江南小曲,我方才寬衣之際,那靡音不絕。就像那江南采蓮的情形仿佛若隱若現(xiàn)般,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清脆響亮但是帶了一股淡淡的憂傷。許延也道,

  是的,我也聽見了,但是我不覺得曲子悲傷。那人切了一聲,嘲笑許延不知情為何物,所以感受不到其中情誼了。許延默默低頭不說話,瞥了吉麗一眼,暗忖道,誰說我沒有情誼,只是我的情無人覺察到便是,

  吉麗皺了皺眉道,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聽到了,只有我沒有聽到,難不成我的耳朵壞了嗎?還是我也是個無情無義之人,許延深情款款地撇了吉麗一眼,似水般柔情無比甜蜜,道,

  傻瓜,你能聽得到我們說話,你的耳朵怎么會是壞的呢?然而吉麗望都沒朝他的方向望去,她當然不會理許延了,誰讓他之前搶她的烤番薯吃的,就沖這一點吉麗也得記他記一輩子,

  ……許延暗想,她怎么不理我?。?p>  許延的舌頭瞬間打結(jié),半響說不出話,最后朝天吹了一口口哨,當做若無其事地一般,尷尬地轉(zhuǎn)過了身子。聊了半天熱鬧的房間又迎來了一位客人,不是兩位客人。簾子一掀開一男一女擋住了視線,

  “呦呵,真是熱鬧無比啊!聊些什么呢?”那男子很是隨意挑了個位置地坐了下來,身旁的女子站在他的旁邊黏糊地很,甩都甩不開呢!但是眾人顯然已然習慣了,人多自然熱鬧張騫也自然高興,那男子坐定了一會兒,便開口問道,

  如何,我聽說昨夜你險些要撇下我們,那蘿卜青菜一身的男人打岔,特意在劉櫛城跟前轉(zhuǎn)了一圈,站定了一會兒遂道,別說一些不吉利的話,什么撇下我們,他是差點要駕鶴西去,命喪黃泉了,

  張騫瞳孔赫然放大幾倍,眾人抿嘴一齊笑。

  作為傷者的張騫咳嗽了兩聲,繼而對那盆蘿卜青菜同僚道,

  劉蕭啊!你說的話與劉櫛城說的話,有區(qū)別嗎?劉蕭思索了一會兒,一本正經(jīng)道,當然有區(qū)別了,我的比較含蓄,他的呢!比較直白。撇下就是暗指你快要死了唄……,

  張騫撫了撫腦袋,吉麗塞了劉蕭一嘴的瓜子仁,

  “好……?!氵€是好好地坐下,吃點東西吧!”張騫可不想再聽下去了,再聽下去指不定他還會說出更惡毒的話,

  現(xiàn)在他的后背都濕了一大片,滲得慌,劉蕭剛要坐下,就被劉櫛城拉了過來,

  “過來,過來”隨后便是左右來回,那是好一頓打量,

  嘖嘖嘖贊嘆不已,

  劉櫛城方才進門來沒發(fā)現(xiàn),光顧著與張騫說話了,要不是劉蕭陡然起身,還在他面前旋轉(zhuǎn)顯擺了一回,他還真的注意不到,

  那劉蕭身形五大三粗的,既無許凝之纖細的腰肢,與皎潔湖月一般的容貌,穿上這一身青白色衫,難免有些不協(xié)調(diào),

  在劉櫛城的印象中,只有許凝之這般似水的人,方能穿出妖嬈美感出來,而劉蕭有些似傻大個,因而不禁發(fā)笑道,

  “你這一身蘿卜青菜的衣裳倒是挺“襯托”你古色古香的皮膚,只是你一身的泥垢搓干凈了沒,別回頭染了這衣裳。那許凝之一身青白穿在身上靈氣十足,你就算了吧!”

  那本想趁機顯擺一會兒的劉蕭不樂意了,雖說自己身形不如許凝之纖細綿柔,但是誰規(guī)定了他就不能穿青白色的衣裳呢?

  更輪不到劉櫛城評頭論足,指指點點。遂一股扭勁上來了,像抻面一般抻了抻衣裳,

  我洗了好幾遍皮都搓爛了,不勞你費心了,況且我愛穿什么便穿什么,別說是蘿卜青菜了,就是穿一身西湖醋魚色的衣裳于身,你又能如何??!,我自己高興就行了,我還要撐著一柄花花綠綠的油紙傘去游那人造的湖呢!

  劉蕭脾氣向來耿直如此,喜怒哀樂盡寫于臉上。眾人皆知,劉櫛城也無心與其爭辯,自知自己惹了他,因而不便多言,坐了一會兒便匆匆離去了,一個離開了,二三四也緊接著離開了。方才還是一片沸騰熱鬧,頃刻間人走茶涼,好不凄涼。

  收拾茶碗的吉麗擦了一會兒案桌,頓了一會兒擔心著……一不留神,

  吉麗嘶了一聲,茶碗碎了,手掌還讓碎瓦劃出了血,帶血的碎瓦滾到了張騫面前,他正好撞到了,但是沒有說什么,

  吉麗趕緊收拾碎瓦片,清理完畢這才空出閑暇時間去處理傷口,張騫覺得乏了,便小憩了一小會兒,

  過了約有半盞茶的功夫,

  側(cè)臥于床榻閉目養(yǎng)神的耳朵一下豎立了起來,趕腳的小碎步紛至沓來,似風一般輕。只有張騫能聽出來,而他也在第一時間睜開了雙眼,此刻那小碎步的主人已經(jīng)跪在了張騫床頭,

  張騫:別跪我床頭,我還沒死。何顧哦了一聲,

  何顧緊閉房門。房內(nèi)的香息暫時滅了,張騫端坐在榻上,咽含壓著聲音,然而中氣卻依舊十足,道,

  “疏勒國沒有鬧瘟疫是嗎?”何顧?quán)嵵氐攸c了點頭,

  張騫:果然,這其中有貓膩。

  遂又道,回大人,疏勒國一片祥和風調(diào)雨順,百姓合樂,瘟疫遍行死傷無數(shù),實在是荒繆之至。

  張騫見何顧臉側(cè)有掌痕:你的臉是怎么一回事,何顧倒也不隱瞞直言:回大人,讓女人給打的。

  女人給打的,好好的怎么會挨打呢!

  何顧:我向一老婦詢問疏勒國的消息,那老婦上來就是一巴掌:我們疏勒國好好的,哪里來的瘟疫,然后她就走了。

  張騫:也委屈你了,

  但是屬下回來的途中……何顧停滯了一會兒,猶猶豫豫的還被張騫呵斥了一頓,

  有什么話便說哪里來的吞吞吐吐,何顧你知道我的,我是不喜歡的。

  何顧只得和盤托出,

  下屬方才途徑那夫人的庭院,聽到了有小孩打鬧,那孩子約有十三四歲了,喊那望姑蘇城夫人,母親母親的。我們初進望姑蘇城之際,那夫人就說過她是孤家寡人一個,何顧覺得奇怪潛伏在灌木梅林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還探聽到一些秘密,何顧正欲說,張騫及時阻止了,警惕的張騫,讓何顧將聽到的內(nèi)容寫在紙上,

  待張騫看完了紙張上的內(nèi)容,便點燭燒毀不留任何的把柄。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張騫憤怒不已,一拳頭砸穿了桌椅,桌椅即刻碎成了碎渣,通紅欲噴火的雙眸,劍拔弩張隨時隨地刺向他人,

  豈有此理,我張騫何時成了他人的利用工具了,遂下令召集所有的同僚,刻不容緩離開望姑蘇城,何顧阻攔道,

  還有一個人召集不回來了,現(xiàn)今豺狼虎豹當?shù)?,恐怕現(xiàn)今已然成了大漠虎狼的腹中之物了。

  張騫強壓著沖天怒氣的怒氣,道,我方才就想問,究竟是誰不知死活,連夜出城傻到替那女人送信,你告訴我是誰。張騫的暴怒已然撐壞了他的嗓子,他的嗓子喊出來的聲音都是嘶啞的,吐字都不大清晰。

  何顧不緊不慢地道,吐字清晰。

  “回大人,是,湖蕁譯官?!睆堯q火灶般的脾氣頓時湮滅,取而代之的是懊惱,焦慮,以及墜肺腑的疼痛一陣一陣的,

  時間磨損他的堅若磐石般的意志力。但是他卻異常地平靜,興許是多年來錘煉出的習慣,面對所有突發(fā)事件之際,他都已經(jīng)習慣了平靜對待。因為他不能讓外人看透他的心,他的喜怒哀樂所有的情緒,他都要密不透風地裹挾住過。他平靜如水的表面,就像湖面一般連漣漪都不曾泛起。他完美隱盾下的是極力克制的混亂,有一瞬間他覺得他們倆愛的真苦,又覺的自己真是厲害。在情緒管理上毫無疑問他是優(yōu)秀的。

  無論是誰修煉個幾十年也做不到他這個份上。他似乎已經(jīng)超出了凡人的境界了,面對生死離別已然淡定自若了,其實內(nèi)心急地咬牙切齒。

  他狠那夫人利用湖蕁,好恨好恨。但是他又不能讓何顧察覺出什么異樣。

  他說呢!她昨天晚上怪怪的,反復問了自己好幾遍,是不是真的想就疏勒國的百姓。原來竟是如此,怪只怪那湖蕁過于天真爛漫上了那望姑蘇城夫人的當了,張騫越想越惱二話不說,涌泉般的怒火上了嗓子,張騫仰天嗷了一嗓子,那嗓子響徹云霄響遍了整座望姑蘇城,

  即使如此,張騫依舊要在何顧面前做一做樣子,

  當著何顧的面斥責湖蕁,這個愚蠢的女人,真是壞了我的大事了。那一嗓子連伴張騫十余年的何顧都不曾見到過,猶如暴怒的猛虎一般,讓人不敢靠近。因而退了五六步

  “大人,你……”何顧不知道張騫與湖蕁早已私定終身,因而十分費解。張騫抽了一把劍,狠狠地望案桌上一劈,固若金湯般的案桌活活地被劈成了兩半,

  隔壁的吉麗聽到了動靜火速趕來了,問清楚了何顧前因后果,心是一緊又一涼,她自然是明白張騫憤怒為何了,

  但是她又不能與呆木腦袋,何顧說明真相,吉麗非常明白張騫此刻的心情,

  必然是心急如焚,他的心恐怕早就飛出了望姑蘇城。因為他的眼淚都急地快要飛出來了,

  他想去找又要以什么樣的借口呢!

  吉麗的腦子轉(zhuǎn)地飛快,眼珠也快速地一轉(zhuǎn),身形俱震,很快就調(diào)整了心緒,不能慌,不能慌,

  她先是拉著何顧隨后又故意著急一喊,仿佛發(fā)現(xiàn)天大的秘密一般,

  哎呀,湖蕁身上還留姑師國王的密令呢!丟不得,也怪不得大人惱怒了,想必是為那丟失的密令著急呢!我們中除了大人、湖蕁以外,就無人認識那密令。咱們不如陪大人去找一找吧!一方面消除何顧的疑心,一方面又要安撫張騫,

  我就不相信湖蕁運氣那么不佳,往昔她也時常背著我出去玩的,她也不是好好地回來了,

  我聽她說過她的父母都是訓狼虎豹的高手,虎父必然無犬女。吉麗隨后又推了推楞在一旁的何顧,問了一聲,對吧!何顧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用力地嗯了一聲。遂道,

  “是的,大人,我們一起去找一找,我?guī)向?qū)趕虎豹的鞭子,相信湖蕁譯官必然是吉人自有天象的?!蹦呛晤櫛緛砭褪莻€楞木頭,又頭一次見大人發(fā)脾氣,哪來得及揣測漏洞百出的借口,

  早就被吉麗牽著鼻子走,稀里糊涂地偷了三匹汗血寶馬,與吉麗、張騫等人,奮力追出了城。出城途中一路暢通無阻,無人設置阻礙。天漸漸地下起了毛毛細雨刷在了張騫臉頰,一道道無形的傷痕刷在了臉頰上,三道如雷電般的馬馳騁過洼地,濺起了一片泥沙水。急促震地撼天的噠噠馬蹄聲,連續(xù)不斷呵斥聲也離望姑蘇城越來越遠。

  還是那個地方,也還是那個人,斷壁殘垣美人相送,翩翩衣榷英姿颯爽,臉上卻是無盡的愁哀。露珠般的雨露打在了美人的臉頰,與淚水刷刷得流了下來,恍若隔世,為什么還是這種夜晚,真是殘酷殘酷。十余年前他送給了她這座城,給予了她至上的權(quán)利過后,也是這樣的夜晚細雨綿綿。他依依不舍地在城垣緊緊將她摟在懷里,她流盡了幾乎一生的眼淚,與他告別。他不厭其煩地替懷中的美人擦干眼淚,無盡的憂傷不斷綿延,似有淌不盡的淚。

  那時的她已然身懷六甲了。將近臨盆了,可是他還是走了,連孩子的面都顧不上看一眼。

  他還是“狠心”地離開了她,瞪上了快馬冒著郝汛的雨,在幾名姑墨士兵的擁護下,淅淅瀝瀝的風雨中,那是她第一次嘗到他的眼淚,是苦澀的苦到舌頭根都是麻的,整整一個月吃的東西都是哭的。

  一個月后的雪夜她就臨盆了,她幸運地生了一個粉嫩粉嫩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聰明漂亮集合了二人所有的優(yōu)點,那是她第一次目送他人馳騁快馬揚鞭出城了,那一次也是她送走最愛的人,

  也是將她“囚禁”于這座城的男人,那最后一眼的望眼欲穿的深情回眸,她至死也忘不了,余下的日子除了年復一年無盡的等待。她還有什么,那最后一絲期盼已然化作了泡影,青春、容貌早已經(jīng)不扶復存在了。十余年前初生的嬰兒現(xiàn)今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風度翩翩少年公子。時光荏苒如同白駒過隙,一眨眼的功夫十余年就好像過去了,

  而她也終究抵擋不住時間的蹉跎,歲月不饒人,她依舊未能逃過一劫,歲月的皺紋爬上了她的臉,就像是爬山虎一般,若無粉黛加持,恐怕早已如同那發(fā)皺的蘋果般干癟。“夫人咱們就這樣放他們出城,不會破壞咱們的計劃嗎?”女侍是美人在這座城內(nèi),除了兒子以外最為貼心之人,不似姐妹卻勝似姐妹。也是美人兒子的干娘,是美人的心腹。

  但是美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與女侍回憶起了往事,“蝴蘭,你還記得枡兒開口第一句喊得是什么嗎?”蝴蘭自然是不會忘記的,枡兒自小到大都是她照顧的,蝴蘭脫口而出道,“他喊的第一句便是父親,”蝴蘭楞了一會兒,不愿再繼續(xù)說下去了,她知道美人又在思念宥王了,她怕自己提的太多,美人會越加傷心干脆不提,

  她眺望遠處的姑墨城。美人心痛極了,相見卻不能見,相愛卻被狠心地拆了開來。只能望著不遠處的都城,心中念著自己的愛人,默默感傷默默痛苦,枡兒越長越像宥王了,尤其是那一雙聰慧犀利眼,竟然與宥王一模一樣。而美人對宥王的思念一日比一日加劇。美人舒緩了一口氣,冷目哼笑了一聲,道,

  “就算張騫趕去了也是于事無補,別說是幾匹普通的馬,就是那能飛到馬也是來不及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湖蕁早已將抵達了姑墨都城,想了已經(jīng)到達了王府,”說話間不遠處傳來了接踵摩肩的馬蹄聲,熾耳的鞭撻之聲,聲聲抽到馬的皮肉上,馬跑地更加快了。美人嘴角掀起了笑,“瞧,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答案來了,我們可以下城門去揭曉答案了。”那女侍撫著美人下了城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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