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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列車

第四十八章 無名者與威尼華茲

浮云列車 寒月紀元 3533 2019-04-27 12:30:00

  『神秘儀式』指環(huán)索倫立刻得出結論,『索維羅魔藥能刺激火種,讓凡人點火,他們的靈魂之焰瞬間燒干軀體,接著就被他收集起來……魔藥成了儀式橋梁,那瘋子自己也喝了!正因此,他才能夠驅使這么多火種,讓自己不斷復生』

  “所以毀掉軀體,他也不會死?”

  『蠢話』索倫評論,『無根之火太微弱,四葉城死的人又太多,他的火種一露面,指不定誰吞誰。這家伙原本不是惡魔,是想借助儀式變成惡魔,可不是愿意死』

  紐厄爾的身體早被魔法粉碎,坍塌過后,他只剩下輕煙般的幽魂。這下,他連尸體成為亡靈都沒機會,別提把火種放在這大放厥詞了?!澳敲?。”尤利爾推測,“為了成為惡魔,他會不會給火種換了新容器?”

  『哼,你以為想換就換么』

  “其中有何條件,格森先生?”尤利爾對這方面一無所知。

  『首先是神秘度』指環(huán)寫道,『火種絕非凡人的靈魂,必需使用特定效果的物件承載。承載,不是寄宿,這和幽靈附體物件滿屋子亂飛截然不同,事實上,神秘生物根本沒可能變成幽靈……總之,當靈魂之焰進入容器時,它不會消耗自身的力量——也就是神秘度。這樣就算成功』

  “比如你?”

  『別拿我當例子』指環(huán)先生飛起來彈他,『告訴你,小子,不論那瘋子找了什么做容器,都不可能比得上高塔的夜語指環(huán)。我的原胚來自七支點的守誓者聯盟,打造工藝是煉金學四萬七千九百多年的智慧結晶,每到年末,維修部都會給我進行技術層面的更新,添加修改全新的符文……』

  尤利爾聽得不明覺厲。“我想紐厄爾肯定用不上你這么高級的容器?!碑斎徊挥?,他會先被吵死?!暗欢ㄔ缬袦蕚?,說不準是加文許諾給他的合作報酬?!?p>  『我可不清楚!這兒是伊士曼,能有什么好東西』

  “誓約之卷也不算?”

  指環(huán)索倫如夢初醒。『見鬼!那是傳承物,裝個火種綽綽有余。事實上,它必然擁有接納火種的特性,因為神秘職業(yè)與火種是一體的』它的字跡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壕褪沁@樣!我們有望破解這瘋子的不死之身』

  答案簡直是明擺著的。尤利爾懷疑幾千年的煉金工藝也沒讓指環(huán)先生擁有合格的聯想能力。但不論如何,紐厄爾的行事變得清晰起來,很快就將因破綻失敗。死靈法師總盯著他不放,想來多半就是羊皮卷的原因。

  ……

  寒冷似乎侵入靈魂,但火種仍劇烈燃燒,吞噬著凡人的力量。紐厄爾在書房喝下了魔藥“索維羅”,當時的痛苦歷歷在目,絕不想再試一次。我本沒計劃用火種接觸魔藥,沒有軀體阻隔,這無異于酷刑。

  不過,這些苦難未必不值得。紐厄爾的眼中只有火,它隔絕了寒意,帶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盡管那高塔使者的力量與威尼華茲的霜夜是如此相似,曾在他的噩夢中揮之不去,如今都成了這絢麗火苗的點綴。

  “你來晚了!”紐厄爾對使者說。年輕人的魔法不斷消耗著火焰,但四葉城中因攝入魔藥而死的人成千上萬,這點消耗只能拖慢蛻變的速度,不可能動搖結局。

  沒有加文礙事,他再也不必遮掩。幽靈們將大廳擠得滿滿當當,只謹慎地遠離吊燈墜落的寒冰地獄,對焚燒和冰凍都無動于衷。瞧見對方的舉動完全是無用功,紐厄爾覺得非常愉快。

  “我會殺了你,白之使!”多年來的積郁一吐為快?!皬哪汩_始,然后是那半吊子神官。還有我親愛的冰地領主,黃毛丫頭!我要把她脫得精光……最后凍死在雪原上。那可是她的領地,那里非她莫屬!”

  紐厄爾主動向前,以便使者看清他的表情?!八娜~城只是開始,白之使,接下來是威尼華茲。你阻止不了我。你這廢物,蠢貨,冷血的雜種。也許我該最后殺你,讓你看著屬國在火中燒成灰燼。這是你應得的?!?p>  使者一言不發(fā),他的回應是冰霜。

  “噢,我早發(fā)現了,其實你沒理由阻止我,因為威尼華茲和四葉城的死活都不干你事。咱們毫無利益沖突呀?!北涞暮獯蛩樗念~頭,但下一秒被一串投入火中的人影彌補。紐厄爾咯咯笑起來?!皞ゴ蟮氖拐叽笕?,干嘛這么咄咄逼人?不如我們坐下來商量,談談這些靈魂和魔藥的分配。一幫凡人算得了什么,索維羅卻能賦予他們價值。多么合算!是不是?”

  就在這時,使者忽然與他四目相對。紐厄爾只覺一股無形的寒意自目光傳來,他的眼眶里似乎不是瞳孔,而是兩簇跳動的藍色火焰。

  擁圍在火種旁的人影忽地模糊,有三分之一當場消失,魂飛魄散,連火種也顫栗不止。紐厄爾不存在的心臟劇烈跳動,幾乎被嚇破膽子。對方竟能直接干擾魔藥的儀式,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這已不是神秘度差距能夠解釋的現象了。

  幸好只有這一下。死靈法師認定這類手段不能重現,或許對方也得付出代價。說到底,神秘支點也不是無所不能。我的升格不受影響。

  “差點忘了?!奔~厄爾繼續(xù)開口,“你還是個惡魔獵手,想必你對十五年前的事一清二楚吧?”

  使者的表情紋絲不動。

  你盡可以假裝下去,死靈法師心想,等到冰地領人朝拜圣靈、向我獻出生命與靈魂的時候,我會讓你再表演一次的。

  “我問你,當年圣騎士團在威尼華茲屠殺時,你和你的高塔在哪兒呢?”紐厄爾撕裂最近的人影,讓它的碎片飄入火種,感受著燃燒帶來的虛無暖意?!爱斄丝s頭烏龜,是不是?據說克洛伊塔有圣者坐鎮(zhèn),我看也是謠言。真是怪事,惡魔結社既有七位領主,是怎么讓你們這幫膽小鬼把控神秘領域的?耍了手段,呃?”

  年輕人終于開口:“你什么也不懂。”

  “噢,當然!論知識我不及你們!偉大的蒼穹之塔,傳遞命運的使者!神秘領域的支點!”力量感令他提高聲音,令他意識到腳下的焦土是他甜美的復仇果實?!澳銈兪侨绱舜缺?,如此高尚。告訴我,你要救這些死人,快說!就像那小白癡。呸,神官!垃圾中的空殼!你們這種人該跪下來求我高抬貴手,求我大發(fā)慈悲!”

  紐厄爾忽然收斂笑聲,用最刻毒、最譏諷的眼神盯著他可悲的對手?!皼]門兒,雜種,你們欠我的?!?p>  大多數人會為這話而動搖。說到底,他了解所謂的神秘生物。有時候這幫人與尋常貴族沒兩樣,貪婪無恥,還恨不得人把飯喂進嘴里。有時候這幫人為榮譽不惜一切,乃至獻出生命,還愛贊美這是犧牲。對于上等人的特征,紐厄爾可謂一清二楚。

  然而眼前的家伙算是例外。哪怕白之使流露出一丁點的慚愧、遲疑甚至惱怒,紐厄爾都不會如此不滿。可是事實上,年輕人根本沒動作,他不動聲色、不露破綻、連眼睛也不眨。即便四葉領人的靈魂現在燒盡,他也只會專注于用寒風和冰霜掩埋敵人的事業(yè),哪怕這完全是徒勞。

  還不如那駐守者。紐厄爾的熱情漸漸冷卻。我對他沒什么好說了,死靈法師意識到。誰愿意對蠟像說話?

  ……

  “使者大人!”尤利爾叫道,一片墨色陰影隨之灑落。

  他本不指望一次成功,但年輕人忽然朝旁閃開,寒流也在半空拐了個彎。墨水貓凱蒂順利地與他錯身,只尾巴結了點霜。

  它以某種奇異的力量在空中飛奔,直奔人影交錯間不起眼的一點。尤利爾還沒看見死靈法師的輪廓,也瞧不見火種——靈魂之焰并不能被肉眼直視——視野里只有灰蒙蒙的虛幻的幽靈。他心驚肉跳地目睹墨水貓靠近這幅陰森可怖的幕布,而使者緊隨其后。

  『瞧這些玩意』索倫評論,『雖然不能和地獄哨站相比,但確實算得上亡靈之災了』

  “連這都比不了?”尤利爾嘀咕。眼前所見遠勝過他最不愿面對的噩夢,結果還受到一枚戒指的輕蔑。我死里逃生最起碼上千回,沒逃掉的次數是其兩倍還多。此刻他站在這里,自覺已是奇跡中的奇跡。

  『真正的亡靈之災乃是諾克斯的災難,亡國滅種不是空談。神秘領域自身難保,全靠奧托以夢和星辰給出提示,引導凡人渡過難關』

  “奧托?”

  『奧勒、阿德或者歐特,都是他』索倫解釋,『奧托乃命運之神,和你的蓋亞一樣??寺逡了皇亲诮探M織,但我們也有信仰』

  “那十五年前呢?”尤利爾輕聲問,“當時奧托給出提示了嗎?”

  指環(huán)十分費解:『問這干嘛?真見鬼,你哪來的精神頭兒!你就不能往地上一躺,像那德魯伊一樣,好讓咱們倆都方便』

  “我想知道塞西莉亞是為什么而死的?!?p>  一陣沉默。意料之中。尤利爾想起那杯偷來的、未入喉的酒,還有如霧般灑落的金色冰粉。很難說有些人不是心甘情愿?!叭绻憬橐狻?p>  “圣騎士團掀起獵魔運動,自流砂之國索德里亞而起,穿越布列斯和伊士曼,焚燒了數之不盡的無名者和平民,而冰地領的威尼華茲是他們的終點?!?p>  使者帶著一團蠟燭現身。尤利爾猛地回頭,只覺心臟狂跳。死靈法師呢?凱蒂呢?可涌到喉頭的卻是另一句話。

  “伊……伊士曼不是高塔的屬國嗎?”

  “獵魔運動等同秩序之戰(zhàn)。”

  是懶得解釋,還是他覺得我應該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一切你想象中可能發(fā)生的事。我知道,你和那小姑娘不同。”

  災難面前,人與人的差距不若原本那么巨大。尤利爾覺得自己完全能想象,但有些事實在想不出來。而年輕人低頭凝視火焰,仿佛其中有無窮奧秘。

  到此為止,學徒警告自己。就到這里,否則我們早晚會無話可談。有些問題不該問出口。

  但不是現在。不是在這兒?!翱寺逡了试S圣騎士團在威尼華茲制造屠殺?”尤利爾追問,“是這樣嗎?”

  『噢。好了。好了!』指環(huán)試圖緩和氣氛,『何必翻舊賬?他不是這個意思,主人,我想他就是有點好奇』

  白之使無視它。“局勢失控了。”他對學徒說,“光輝議會風聲鶴唳,當地人火上澆油。錯誤的決策,錯誤的執(zhí)行者。惡魔獵手制造了屠殺?!?p>  強烈的情緒在心底沖撞,尤利爾感到窒息?!熬拖癜l(fā)生在四葉城的……?”

  “不。”喬伊回答,“比那更糟。當年我什么也沒做?!?p>  蠟燭猛烈燃燒,淚落不止。簇擁著火焰的細小的人影,被虛無蔓延的熱量吞噬。紐厄爾發(fā)出的垂死的哀鳴,也逐漸低不可聞。使者將羊皮卷交給他,一圈墨漬浸透邊緣,不見凱蒂的影子。

  不必問墨水貓的下落。尤利爾展開誓約之卷,只有神文字句閃閃發(fā)亮。“凱蒂是霜葉堡守護者?!彼呎f邊提起劍,透明的劍刃映出人影,他將它橫在身前。

  指環(huán)先生察覺到了不妙,急忙飛下來阻止,但它本沒辦法做什么。他們或許能夠理解夢和預言,尤利爾心想,但無法分辨。

  “地板夾層里?;鹧嬲路?。”使者忽然抬頭,說出一句奇怪的話。

  剎那間,尤利爾和他四目相對。他的藍眼睛里如火在燒。下一刻,學徒便覺天旋地陷,時流陡轉,長劍“?!币宦晧嫷亍?p>  『靈視』

寒月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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