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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凰:稗官千歲錄

第15章 負責(zé)

囚凰:稗官千歲錄 暮光沉城 1843 2019-02-23 08:31:00

  九頭惡魘蛟。

  不過是很遙遠的曾今了。

  第五次工業(yè)革命之后,能量源在軍事方面的普及,使得但凡攜帶了大型熱武器的雇傭兵都能壓著這種曾經(jīng)赫赫有名的兇獸打,然后將其偷渡去其他星球展覽。

  淪落到了吉祥物般的存在。

  而如今,她成了“它”。

  不是,怎么就聽著這么奇怪呢?

  太叔妤又一次避開巨獸的鐵蹄,借助墻壁上凹凸不平的痕跡控制降落的位置,躲到角落中喘息,恢復(fù)體力。

  牢窟占地面積不可謂不大,但畢竟位于地底,全靠著堅實的山石和人工建造的工藝有限的銅鐵作為支柱,在巨獸大肆的攻擊之下?lián)u搖欲墜,碎石泥流不斷坍塌墜落。

  加重危險的同時,也降低了可視度。

  在這種灰暗不清的視野中,空氣中原本隱隱約約的一股甜膩的味道反而變得更加清晰。

  太叔妤微微闔目,周身的這種甜香在手腕上流淌的血液處濃郁到了頂點。

  因為過度的失血,她的面色幾近慘白,神情、氣息卻是淡而靜的。

  她無聲演算著接下來的最佳進攻/詐死路線。

  薛雪沒見過她這樣的模樣。

  自遇到以后,這個瘋女人在他眼中就是一副慣會裝模作樣的印象,趨利避害墻頭草,分分鐘慫蛋,毫無預(yù)兆瘋魔,弱雞又命大!

  就是現(xiàn)在——

  血液揮發(fā)達到峰值,體力下降速度趨向平穩(wěn),她睜眼,青黑的瞳孔驟然豎直如獸瞳!

  一時間洞窟中沙塵飛揚,莫名的白霧氤氳環(huán)繞,能見度幾近為零!

  太叔妤彎腰,從圓盤零件中抽出隱藏的短刀,抹上腕間的血液。開了刃的短刀鋒刃玄黑,深墨與血紅的交織中隱隱透出冷冽的華艷……

  太叔妤如箭般出弦,弧形沖刺!

  無聲而動作迅捷地,她繞至巨獸身后,在他驀然察覺到剎那咬住點,猛然下刀刺進蹄角!

  原本沉鐵般堅實不可催的蹄縫,只聞一聲脆響,原本縫隙優(yōu)美的裂口頓然開大,伴隨著巨獸憤怒的嘶吼:“吱!”

  碰。

  太叔妤沒被反踢下去,卻仍舊被狂暴起來的巨獸掀起的蹄風(fēng)重重地揮撞到了墻壁上,噗,鮮血吐出。

  太叔妤半跪在地,攥著手里從棺木角落掏出來的珠子,按在胸口上狼狽喘氣,眉眼間卻是帶笑的!

  這樣燃燒熱血的感覺,她怎么就會給遺忘了?!

  重擊下,胸膛中的子蠱破碎,九龍惡魘獸的血液頓時從四肢回縮,流淌進胸口,她滿意地側(cè)首擦抹去血液。

  再沖!

  巨獸正在發(fā)狂,發(fā)狠的動作間石塊墜落地基碾碎,太叔妤貓著腰,層層踩點抓緊時機攥緊巨獸動作間垂落的頸間長毛。

  火焰色的長毛粗礪扎手,卻也恰到好處的增加了摩擦力,她一時握的更緊,任由手掌間混雜了神經(jīng)抑制作用的惡蛟血液更多得滴落到巨獸身上!

  終于,抓住了其頭上的犄角!

  巨獸這才注意到人,使命抖動頭顱,鐵蹄重重地擊打在地窟壁上,頓時激起飛煙走石一片混沌,但聞巨獸再一聲狂暴。

  “唧!”

  于一遭混沌之中,一聲沉悶的、推開某種沉重物體的“吱嘎”聲響起。

  棺木,徹底開了!

  一時所有動作的,隱匿的,都看了過去。

  沒有尸骨。

  只有一片流光溢彩的畫卷流瀉出來……

  鋪陳了碎石泥濘的青石地,鋪陳了腐朽青苔的山壁,鋪陳了銹跡斑斑的牢房,鋪陳了火焰色兇猛剽悍的饕餮。

  太叔妤動作一僵,幾乎是魔怔一般,無法控制自己地,蹲下身,摸了摸畫卷里年少柔軟的小姑娘。

  記憶浩浩湯湯。

  【太學(xué),靜謐蔥郁的庭院。

  畫面一開始,是一個小姑娘背著小背囊第一天去上學(xué)。

  小姑娘一身又仙又軟的煙粉色流仙裙,腰間懸著串碧玉的細碎玉闕,鈴鐺似的隨著動作泠泠作響,眉眼青黑精致而神色懵懂。

  明顯被保護得很好。

  那時候她第一天上學(xué),因為早產(chǎn),身體不怎么好,出生就被送到了祖父交好的一位隱士那里精心調(diào)養(yǎng)著。

  才下山,想著要聽先生的話和小朋友們交好……

  她當(dāng)時受了刺激,遺忘了自己穿越者的隱藏身份,還是個根正苗紅的小可愛。

  結(jié)果迎接她的,就是學(xué)堂里各家的半大少年少女們的嚴陣以待。

  為什么?

  想啊,都是年少意氣的時候,要她聽說自己辛辛苦苦過關(guān)斬將的才考進太學(xué),結(jié)果就有個臭丫頭破格空降——

  她也要手癢啊。

  一群少年少女們頓時連欺負慣了的少年都懶得折騰了。

  結(jié)果,沒想到小姑娘根本就不和他們打,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塊精貴的金質(zhì)小牌,在人前晃了晃。

  使得好一手仗勢壓人。

  “我擦,太傅家那病秧子!”

  識貨的幾個少年看看小姑娘頭上的沖天辮,又看看她手里被家長畫在紙上叮嚀過無數(shù)遍的金牌,覺得有點子幻滅。

  “還是千叮嚀萬囑咐過不能欺負的那個!”

  “關(guān)鍵是是我們欺負她么?!”

  但更幻滅的還是后面。

  她走進水榭,繞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位置了?底下人如何辦事的,竟然連這種疏忽都會犯。

  而事實是,本來位置是夠的,缺的只是角落里被欺負的那個少年那張桌子——

  早早地就被其他少年合伙給丟了個干凈。

  今早新?lián)Q上的桌子又在宣告有新同窗的消息之前,以至于他們以為還是給那個少年準(zhǔn)備的,順手又丟了。

  小姑娘不知道這些曲折。

  只以為自己是碰著了折子戲里描述過很多的大型排擠現(xiàn)場,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

  她剛來上學(xué)就被林子妖風(fēng)給刮了,按師父的說法,是不是表明她以后在這林子歪脖樹里面必然會秀麗巍然?

  于是她高高興興地,別家少年少女看著是面無表情的,就選了一塊視野最好的闌干,端坐好。

  時值小課,學(xué)院里這批年級的學(xué)生本來就不多,籠統(tǒng)二三十個,課程安排在一處水榭上。

  她身后就是田田的荷葉,小荷才露尖尖角。有點薰暖的夏風(fēng)吹拂,比之山上的舒服日子也不遑多讓。

  結(jié)果剛坐好拿出課本,腳邊就被什么東西碰了碰。

  小姑娘低頭,從層層疊疊的蓬松紗裙里看去,就看見一個面容很是不好看的少年挺著著單薄的背脊半跪在她腳邊。

  一張冷淡的小臉鼻青臉腫,正用力伸著手去撿她腳邊的一只斷了半截的毛筆。

  她一時沒理清楚塘里蝦兵蟹將們的站隊情況,沒動作。

  就聽見旁側(cè)有低嗤的聲響,胡子花白老先生遠遠的露出了點身影,陸陸續(xù)續(xù)一些剛剛受完驚嚇的少年少女們又重新坐回了位置。

  地上的少年嗓音弱弱啞啞,透著支離破碎的疲倦,語氣冷漠而不耐煩:“麻煩讓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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