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也就是上仙宮的第三天,距離仙宮應(yīng)該算是很近,當(dāng)然是可以直接過去的話,那么主要看的還是,這位鷹大哥了。
可是這家伙顯然是沒有半點狀態(tài)了,如果鷹有黑眼圈的話,那它可能有,就是這樣的感覺。
天還蒙蒙亮,也看不清仙宮的位置,但是流云昭早就做好標記,在一棵樹前放了塊石頭,石頭到樹,這便是往仙宮的方向。
也不多說,關(guān)鍵是它肯定聽不懂,指了指那個方向,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當(dāng)然,對于這鷹的聰明程度,流云昭既放心又擔(dān)心,放心它聽得懂也能帶著流云昭前往目的地,可是這鷹到底會不會飛來之后,就反水,這一點十分重要。
如果是一般的烈馬,就不必擔(dān)心,性子再野,幾鞭子下去,還會有不馴服的嗎?
怕就是怕狡猾,在空中的時候,流云昭完全仰仗的就是它,沒有它就得死,它倒是一入空中,怎么樣得意都行了。
滿含深意地再看一眼這鷹,這么大的鷹隼確實少見,雙翅撐開好像可以遮天一般,在地上較量的話,都有些麻煩,在空中,怕是不是它的對手。
或許,流云昭可以這樣。
他從懷里拿出一顆朱血怒果,喂給這只鷹,然后在脖子上一抹,大致上,它應(yīng)該明白了吧。
雖然有些荒唐,但是這也算是對自己來說的一個放心吧。
也不浪費時間了,招呼這小玩意兒就要往天上去,可是流云昭終究還是有些猶豫。
不是因為擔(dān)心這只鷹,而是大玩意兒,它沒有離開,它一直待在邊上,說它笨的話,它真的不笨,反倒是比一般人來得更加靈智,它知道流云昭要走,它能感覺得到,就像是以往的歲月里,它一個人的孤寂一樣。
只是它畢竟是一個身體龐大到人見人怕的程度。
不過,這倒很像是一個人,一個人若是異于他人,不會受人喜歡,只會是被孤立,何況是這樣強大的天賦呢。
高處不勝寒。
流云昭慢慢走過去,撲在它碩大的頭上,火紅大燈籠忽明忽暗,它聽不懂,但是,流云昭還是要說:“短短的兩天,我們可以說是經(jīng)歷過生死的,你就是我的兄弟,以后,有人欺負我,你幫我出頭,以后,你覺得無聊,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現(xiàn)在你面前……”
這時候,大玩意兒像是不安一樣轉(zhuǎn)動自己碩大的身體,像是要告訴流云昭什么,可是流云昭并不理解,反倒是小玩意兒像是個明白人一樣,既然是兩者之間的悄悄話,那流云昭也不想摻和了。
于是,流云昭就錯過了日后對自己擁有無限威脅的絕世武功。
回過來,流云昭好不容易有一個深信絕不背叛的朋友,雖然不是人,但是比一些人強多了。
“此去也不知道時候是個頭,還請勿念?!?p> 小玩意兒俯身,撐開翅膀,流云昭跳了上去,煙塵在撲扇翅膀之后卷成風(fēng)沙,迷了眼睛,零碎的淚珠從眼眶中溜了出來,這應(yīng)該是風(fēng)沙的錯吧。
畢竟連死亡都不會讓他哭泣的流云昭,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哭呢?
飛起來了,在空中,果然,一切都在變小,除了大玩意兒還是那么龐大。
“大玩意兒,我一定會回來的。”
流云昭喊出來了,一聲不用考慮一切,來自心靈的發(fā)聲,這是它的期待,它那雙火紅大燈籠的期待,流云昭想的只有回應(yīng)它的期待。
“吼——”
它好像是聽到了,一道道水柱噴射而出,可是終究離流云昭越來越遠。
嘴角微微翹起,原本趴在小玩意兒身上,現(xiàn)在高高站起,不懼一切的風(fēng),只想對著天,大喊一聲:“我叫流云昭!我決不放棄!我永不倒下!”
在他所不知道的身后,日出的光輝之下,水柱墜入,一點一滴的水珠化為天邊的霓虹,七色的霓裳披在身上,他便像是真正的仙人。
白云悠悠,自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恢弘,若是詩人看見這樣的景象,定是另一番情境,可是流云昭終究是個武夫,這手可承天的感覺,只想一掌擊天。
不過,天空的浩渺亙古永恒,心意寬廣無限,體內(nèi)的脈絡(luò)頓時舒暢了不少,心意功也像是更上一層樓,轉(zhuǎn)念一想,這座上,是天地承露盤,大玩意兒雖大,卻對于天地只不過是比人稍大一些的靈物。
幻想著自己便是承露盤,享受著天地的福澤,剎那之間,耳清目明,一股純凈洗滌流云昭的拙劣,內(nèi)力像是一條清流源源不斷,原來這樣的形態(tài)便是天地福祉。
暗嘆,天地自成一派,人真的無論如何也超越不了天地。
“喂!小玩意兒,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以后呢,你多找大玩意兒一起玩,聽見嗎?”
流云昭又爬回它身上,也不知道它聽不聽得懂,他大概還在大玩意兒的恐懼中吧。
即使聽得懂,八成而不會兩個一起玩,本身就體型不一樣,而且有怨不是嗎。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仙宮的影子都沒有看見,反倒是這小玩意兒開始了它的行動,從剛才的平穩(wěn)飛行到現(xiàn)在的左右搖晃,流云昭覺得該來的還得要來。
現(xiàn)在的辦法只有兩種,一是期望它只是耍些小性子,只要到達目的地就行了,第二個那就是馴馬怎么馴,流云昭也如法炮制地對付它。
想是這么想的,這小玩意兒,已經(jīng)開始了他的任性,一個翻身,流云昭差點掉下去,腦中一個激靈,渾身上下的暴脾氣就上來了,一掌拍在它背上,力度不大也不小,差不多給它一個教訓(xùn)什么的。
但是它哪里肯就此罷休,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頭,流云昭根本沒有機會還手,只要它不穩(wěn),流云昭一放手,便是摔下去。
再加上飛得也夠快,稍有不慎就是,被風(fēng)刮走,它又一個急停,流云昭整個身子差點飛出去,幸好流云昭死死抱著這小玩意兒的脖子。
一聲鷹唳驚空,它開始向下俯沖,速度之快,眼邊浮云一閃即逝。
流云昭剛想一掌拍在它身上的時候,“咕咕!咕咕!”兩聲又急又響,流云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這樣的聲音絕不簡單。
寒意爬滿脊背,一看四周,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流云昭,沒有錯,都是巨鷹,難道說,是它招來的,那還來得及想什么,流云昭一掌已經(jīng)拍在它身上。
它渾身一顫,但是它沒有降下半點速度,反倒是更快了,可是眼前一花,一只鷹已經(jīng)叼了一嘴的毛。
難道?它們的目標是小玩意兒?流云昭頓時渾身一寒,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根本來不及多想,這群巨鷹壓根沒有被甩掉,反而是圍住了小玩意兒,還不斷發(fā)起攻擊。
這時候,流云昭才發(fā)現(xiàn),小玩意兒明顯比他們大一圈,如果沒有想錯的話,小玩意兒應(yīng)該是首領(lǐng),因為體型的緣故。
然而,大概也因為體型的緣故為群體為厭惡或是這就是一場篡位。
流云昭特別想抬起頭來,可是呼嘯而來的風(fēng),就像是一把利刃,眼睛都睜不開。
“咕咕……”
是小玩意兒的聲音,這聲音和剛才比起來,更像是被欺負的小孩一般。
流云昭哪里肯忍這一茬,同時心中的愧疚就像個烈火遇上了山林,這不把它燃盡,就稱不上是“魔頭”。
流云昭閉起眼睛,雙腳慢慢往上縮,腳尖點著小玩意兒的身體,腳尖突然用力,沒錯的話,從兩邊襲來的便是兩只巨鷹,雙腳踏下去之后,小玩意兒向下一沉,流云昭雙掌應(yīng)時而起,猛拍過去,又飛快變爪,折了它們的翅膀。
一刻都沒有停下,流云昭全身一顫,在空中,一個轉(zhuǎn)身,睜開眼睛,迎面就是沖來的巨鷹,若是毫無行動,那便是一個利爪撕碎胸膛,可是流云昭哪是尋常人。
出手便是一擊斃命,一記封殺滅絕手,扼住巨鷹脖子,沒想到在羽毛之下,它的脖子還是比人的脖子小了些,鱷吻之力從五指之間迸發(fā),一絞便是必死無疑。
這些僅在瞬間完成,待到意識過來的時候,流云昭已經(jīng)開始下墜,墜的速度越來越快,而這些巨鷹更是棄了小玩意兒,向流云昭一次又一次沖了過來。
可是他們又怎么明白,流云昭不可能這樣容易被打敗,這些鷹不是軍隊更像軍隊,一次三個方向,三只巨鷹,連番上陣,間隙時間極短,不得不說,這比江湖上的草莽厲害多了。
想要耗盡流云昭力氣嗎?那還是想多了,多年的鍛煉,可不是吃素的,但是它們的策略卻是旨在傷敵,等到流云昭落下,那就是必死。
不得不說,它們是聰明,流云昭還想著借它們的身子緩一下下墜的沖力,誰想到,它們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和他保持了一定距離。
只是片刻,流云昭已經(jīng)看到地了,大腿一動,大腿上的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發(fā)作起來,那還顧得了那么多,雙腿向下,若是斷了腿撿了條命,也是值得的。
正當(dāng)流云昭百般痛苦之時,流云昭眼前閃過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