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相看養(yǎng)寇為身謀，各握強兵固恩澤（4）

　　三分天下的永歷帝也不得不提。隆武帝朱聿鍵在福建汀州被清軍俘虜，隨即被害。國不可一日無主。按照明朝的繼承制度，皇位應該由明神宗的直系男性后裔繼承。而當時明神宗的男性后裔只剩下朱由榔一人。于是在廣西巡撫瞿式耜等人的擁立下，同年十月初十日朱由榔稱監(jiān)國于肇慶，以丁魁楚為首席大學士兼兵部尚書，瞿式耜為東閣大學士兼吏部左侍郎管尚書事，同時任命了各部院官員。

　　監(jiān)國七天之后，贛州失守的消息傳到肇慶。肇慶距離贛州還有相當一段路程，但舉朝洶洶，監(jiān)國的喜慶氣氛消失得無影無蹤。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王坤主張立即逃難，首輔丁魁楚隨聲附和，大學士瞿式耜等力主鎮(zhèn)定，也只推遲了四天。十月二十日，朱由榔逃往梧州。這種行為無異于放棄廣東，導致永歷朝廷在廣東人心盡失。

　　十一月初二日，隆武朝大學士蘇觀生同廣東布政使顧元鏡、侍郎王應華等在廣州奉請隆武帝之弟唐王朱聿鐭監(jiān)國，并且搶在朱由榔之前，在同月初五日正式稱帝，改第二年為紹武元年。

　　十一月初八日，朱聿鐭在廣州即位的消息傳到梧州，為收拾廣東民心，朱由榔于十一月十二日東返肇慶，十八日宣布即皇帝位，改第二年為永歷元年。同時，追尊其父朱常瀛為端皇帝，兄朱由楥為桂恭王；嫡母王氏為慈圣皇太后，生母馬氏為昭圣皇太后。

　　十二月十五日，正當紹武政權在同永歷朝廷激戰(zhàn)正酣，并且占據(jù)上風的時候。清軍在佟養(yǎng)甲、李成棟統(tǒng)率下，偽裝成明朝軍隊，出其不意地攻占廣州。紹武帝及首輔蘇觀生自殺殉國，廣東淪陷。

　　十二月二十六日，永歷朝廷離開肇慶，再度逃入廣西。

　　以上均為后話，在此按下不表。且說趙青娘回到臨江樓之后不久，即傳出李成棟放過魯王，轉而平隆武的消息。楊青芳知此事趙青娘立了大功，對其贊譽有加：“堂主得知此事，對你稱贊不迭。直言你不僅是我青衿會之股肱，更是朝廷的大功臣。他定會在魯王面前舉薦你，為你取個功名?！?p>　　趙青娘驚訝道：“可……可我是女子，也能取功名？”楊青芳道：“女子為何不能？我朝的秦良玉將軍不僅生前拜官，死后還封了侯。更何況，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自然要不拘一格降人才了?！?p>　　趙青娘心道：“如今魯王流亡海外，是以楊姊姊說的最后一句話，才是真實原因罷。”事實上，得知隆武帝殞命，趙青娘心中忽覺愧疚不已。近日時常夢魘，夢到隆武帝來找自己索命。導致她連日夙興夜寐，甚至無法入睡，神魂顛倒，萎靡不振。是以趙青娘聽完楊青芳的話后，只淡淡地道：“妹妹從沒想過甚么功名不功名的事，既然此生跟了姊姊與堂主，自當竭誠盡忠，不作他想?！?p>　　楊青芳道：“似你這般忠心，也是難得。難為你一介良家子，無端墮入風塵，姊姊我總覺得對你不住。其實你說的也有道理，功名之事，本就不該是我們女子考慮的事情。生為女子，最重要的能有個良人托付，得一個好歸宿。甚么時候你能尋到一個良人，我這當姊姊的心呀，才算放下了?！?p>　　趙青娘嗔道：“姊姊你又來了。我若真想嫁人，早就嫁了，又何必等到今天?！睏钋喾嫉溃骸斑@話怎么說？難不成你早就有了意中人？”趙青娘道：“那倒沒有。只不過，我過去在家中……曾經(jīng)許過親……后來……”楊青芳道：“后來怎么了？你這孩子，說話怎么吞吞吐吐地，當真急煞我了?！壁w青娘低下首去，擺弄著衣角道：“后來我……算是……悔了婚罷……”

　　楊青芳道：“甚么叫算是？”“就是悔了婚?！薄澳鞘菫樯趺茨?？對方不是好人家？”“也不是……我只是……不想嫁人罷了。”

　　楊青芳更加不解了：“甚么叫不想嫁人？這世間還有女子不想嫁人？”趙青娘抬頭道：“也許……和灶臺鍋邊、相夫教子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如今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