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奴隸套餐·每日限量
在整個九原市集中,就只有奴市還沒去過。
那里是市集最北邊賣活人奴隸的地方,和牛羊牲畜放在一起。
奴隸交易在古代的很長一段時間中都沒有絕跡,早先那樣強勢的商鞅變法也沒能改變這點。
貧民或者破產(chǎn)的人,以妻兒抵押債務,若到期仍然不能償還,他們的妻兒就直接變身為奴,也有自賣為奴的。
奴隸與被判刑的隸臣妾情況不同。
隸臣妾的生命受到法律保護,官府和主人不能隨意處死他們。
需要經(jīng)過一定的審判,不然主人要受罰,雖然罰得很輕,但也算是一種約束。
如果幸運的話,遇到好主人,隸臣妾們也可以經(jīng)濟獨立。
甚至有自己的家庭,放到以前征伐頻頻的日子里,這些人還能靠戰(zhàn)功翻身。
不過賣為奴隸的人就不一樣了,甚至不能把他們與人并稱,而是與牲口同欄售賣。
奴市的水很深,強抑、誘拐、掠賣的情況時有發(fā)生,是社會的惡性隱患。
尤其在自然災害,人們流離失所、戶籍存檔遭到破壞時,也是奴市貨源充足的時候。
將離隨口多問一句奴隸怎么賣。
“大奴一人值錢四千三百,小奴一人值錢兩千五百,凡值錢六千八百……”
宋桓很平淡地說出這些,將離皺著眉頭停下手中推面的刮板,在心里默想著:
一個成人四千三,一個未成年兩千五,一大一小兩個奴隸六千八……居然還有組合套餐……
將離一直有意避開奴市,也從來沒有說因為好奇而想要去看看活人與牛羊被同欄販賣的場景。
雖說并不鮮見,那些奴隸不被人買走就很難熬下去,要么餓死病死要么在冬天被凍死。
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這種行為,在文明的現(xiàn)代人眼里,真的沒法接受。
眼下沒有去奴市的必要,那就不去,只能暗自慶幸自己穿越過來成了一個封君而不是奴隸。
將離沉默了一會兒,這些東西多想無益,便繼續(xù)練習攤餅。
用掉小半盆面漿,感覺差不多了,就接著下一步。
脆餅,將離不打算親自做,一是可以不放,二是沒有準備那么一大鍋炸餅的油。
他讓宋桓去外面找到做粔籹的鋪子,給老板娘一些錢,讓她把張婆婆搟的面片放到油鍋里炸。
拿回來一筐噴香熱乎的脆餅,這玩意兒真不能多吃,整鍋的豬油,多看一眼都會胖。
之后的一切,就跟現(xiàn)代早餐煎餅攤里發(fā)生的一樣。
糊上面,攤成餅,打個蛋,鏟起來,翻一面,抹上醬,放脆餅,卷起來,切一刀,對對折,裝進袋……
沒有袋子,將離是直接抓在手上的,入口便是滿心的感動,久違了的煎餅果子……
然后張婆婆也來試著做了一個,他在旁邊吃餅邊指導,宋桓圍上來,等張婆婆的煎餅裹好后,將離猛一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站了兩圈人。
都在看他們做煎餅,這種用薄餅子裹醢的新鮮玩意兒。
再然后的半天里,云中居庖廚里的每一個人都會做煎餅了……
……
要說九原君天天呆在云中居這件事,不僅是自家伙計早已習慣,連前廳的客人也開始見怪不怪了。
起先人們不知道栗餌和酪漿粉糍是出自九原君之手,只以為是云中居通過什么厲害的路子拿到了稌米。
有些愛打聽的人很快就掌握了情況,是九原君從君府拿來的,而且親手做了這些。
封君下廚,做的還是珍饈,一份只賣五十錢。
消息傳出第二天,便有人在旗亭剛剛舉旌時便過來等著了,將離都還沒到呢。
因為帶了張婆婆和宋桓還有十一個護衛(wèi),一大票人太招搖,所以他都走的后門,而且離庖廚近,省的再從正門穿堂過院。
在腰間系上麻布當圍裙,剛準備開工,就來了伙計,說外面坐了好些人,都是等著吃九原君做的粉糍餌餅。
又看見墻上新掛了煎餅的牌子,也不管那是什么,統(tǒng)統(tǒng)都要來一份。
將離嘆了口氣,本就是做著玩的東西,不知道是誰做的也就罷了。
現(xiàn)在人們點名要吃你九原君做的點心,做壞了人家面兒上不說,但傳出去也不好,算是小小的壓力,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又跟廚長要了一個灶,現(xiàn)在將離是擁有兩個火頭的師傅,一個蒸糕,一個攤餅。
稌米粉早早就準備好了,最初泡了一大桶,壓出來二十多斤的粉,夠做上半個月的。
張婆婆本就會做粉糍,栗餌和酪漿粉糍只是換了些配料,將離便全部交給她去忙,反正一天兩樣也就二十份。
兩人之前一起嘗試多次而得出的經(jīng)驗,是米糕蒸兩刻鐘的時間口感最好。
庖廚里有個簡易的漏刻,一上一下兩個壺。
上面的漏壺滴完大概就是一刻,把水倒回去再滴完一壺,糕就能出鍋。
一次性壓好六十塊糕,之后掐著時間就行。
工作量不大,私下也是多給了糧和錢的,算是加班費。
張婆婆一家都在君府務差,兒子是將離的車夫,兒媳在后院漿洗縫補。
有個七八歲的小孫子在學堂念書,算是比較不錯的人家。
煎餅每日限量二十個,稌米和白面有限。
現(xiàn)在不是自己一家吃幾次那么簡單了,每天都要這樣幾十份地做,就連封君也必須精打細算地用。
目前標配的煎餅只有雞蛋、脆餅和醢,暫時沒有加肉。
加肉就要跟炙烤燉煮的廚子配合,而這些大菜要到中午才能出鍋,外面那些人可是在上午剛開市就來了的。
脆餅跟粔籹鋪子定,他們家已經(jīng)開始固定每早往云中居送當天現(xiàn)炸的脆餅。
這家鋪子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典型的那個時代的婦女裝束。
荊釵葛巾,麻衣布鞋,也許是常年油炸粔籹,面色有些暗黃,她兒子跟張婆婆的孫子在同一家學堂念書。
這都是前兩天和張婆婆嘮嗑嘮出來的。
他們還拉著宋桓,三個人等蒸糕的時間,將離就聽出了好些鄰里婆媳、家長里短,原來跟兩千年后是一個模樣。
最后一個煎餅也被伙計端了出去,他解下圍裙去前廳瞧了瞧客人。
這些人都是熟臉,要么是在街上常遇到且打過招呼的,要么是曾在將離向云中居贈金成為半個東家的那次承蒙過他款待的。
也有一些新面孔,看樣子是被朋友帶過來的。
有人發(fā)現(xiàn)他,隨即丟下煎餅起身作揖,而后就是全堂群起行禮。
將離朝著眾人回禮道:“感謝諸位捧場,大家隨意吃些,覺得有不好之處還請指出?!?p> 好一通地寒暄之后,這些人才坐回席上正經(jīng)開吃。
味道沒的說,連謙叔都說好吃的食物,是挑不出毛病的。
再后來幾天,將離從庖廚里帶出了兩個學徒,來接替自己和張婆婆的工作,還向前廳的客人們做了說明。
說以后的粉糍煎餅不再是由九原君親手做的了,但味道不會變,自己有空也會來做些的,客人們也都理解,畢竟封君不能真的每天都耗在這里。
這天遇上了顧吟楓,他聽聞九原君在云中居下廚的事情,就過來這里請見。
鼻子有些囔囔的,大概是那兩天在虎牢里折騰的給凍感冒了……
柴門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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