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木國鋒眼熟眼前的這張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您好木先生,我是章奕,木琳的朋友。”
“噢~”木國鋒想起來了,他就是女兒拜托過的二線小明星,他查看過他的資料,道:“章奕啊,琳琳跟我提過你,我們里邊談?!?p> 木國鋒將章奕領回辦公室,道:“琳琳跟我說這次你們可幫了我們大忙,肯出資接濟我們,真是不勝感激?!?p> “木先生過獎了,幫木琳的另有其人,今天來也是她讓我來的?!?p> “幫琳琳的到底是誰啊,改定你們一定要請你們約她出來,去寒舍吃頓便飯,也算是對她的雪中送炭聊表心意?!?p> “幫木琳的正是那個身系溫顧兩家財產的林離,她現在正在養(yǎng)傷,不宜見人,這次來就是想告訴您,木琳出國了,您也知道,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去倫敦藝術大學,林離見她心切,就悄悄提前幾個月辦理了手續(xù),提交了申請,誰知道家里出這么大變故,林離忍到最后才告訴她這件事。”
“出國了?”
“什么時候走的,這...這怎么沒人告訴我?”木國鋒見到恩人的喜悅突然間煙消云散。
“時間緊迫,來不及跟您說,不過木琳落地后會和您打電話的。”
木國鋒只覺空氣都稀薄了,他聯(lián)想到那一千萬,他的女兒會不會遭遇了不測?
這件事兒明顯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平和,但現下不宜輕舉妄動,木國鋒穩(wěn)住心態(tài),道:“琳琳什么時候落地?”
“大概今晚八點,您放心,到時候她會和您報平安的?!?p> “好,不過林小姐現在在哪個醫(yī)院,我希望能去看看她。”
“這個不方便透露,但是我有一件私事,想跟你提一下,就是沐然娛樂的新戲......”
“這個琳琳告訴過我,我會按琳琳說的去做?!?p> “好,那我們下次見?!?p> “慢走。”
章奕走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木國鋒都回不過神來,他做生意這么多年明白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有收獲都面臨著對等的付出。
他給木琳打了好多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他癱坐在褐色辦公桌后的旋轉椅上,渾身發(fā)涼,他想端起茶杯,喝一口熱紅茶來暖暖身子,卻不小心將其打翻在地,連同今日還沒來得及看的早報,一齊散落在地上。
早報正上方,幾個醒目的大字寫著:林離墜樓竟出動軍警,原因竟是他?
這個他當然就是陸司令的兒子陸漁,林離墜樓這件事兒鬧得太大,陸漁又是聲勢浩蕩,顧城也一直沒有什么當面澄清,種種跡象表明,這兩位政商大佬全權護著這個小丫頭。
木國鋒突然有種有苦說不出的憋屈,卻又不知如何傾訴。
顧珺用剩下的一千萬威脅木琳,讓她將罪名徹底坐實,但木琳提了一個要求,就是不要讓他的父親知道這件事,顧珺答應了,就設計了這漏洞百出的荒唐話來搪塞。
下午,顧珺在監(jiān)獄會見木琳,木琳身著囚服,兩頰凹陷,眼底有淤青,鼻骨孤零零的聳著,活像灰姑娘的惡毒后媽,她第一句就先問:“錢到帳了嗎?”
“放心,我已經把剩下的錢給了章奕,讓他交給你父親。”顧珺斜眼看了她,一股優(yōu)越感油然而生,心道,破落戶就是寒顫,然后眼睛就長在了頭頂上。
“你這么相信他?”木琳眼窩深陷,凸起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她。
“哼,不是相信,是為我所用?!?p> “那你可真是高看自己了,林離墜樓那日,就是章奕帶我逃出去的,就因為一部S級的戲!我當即就答應了,看來你平時沒少壓榨人家啊。”
“他去找你談資源?不可能!”顧珺被木琳看著渾身起雞皮疙瘩,索性將目光移到下方鎖骨處,上面有處觸目驚心的疤痕。
“別不信,說不定他現在就握著你給的錢交換更大的利益呢?!?p> “你胡說!”
“只要我爸收到了剩下的錢,我就是把牢底坐穿都不會吭一個字,但如果你騙我,我不介意把這件事兒鬧得更大?!蹦玖张繄A瞪,嚇的顧珺把脖子往后縮了縮。
“......”
顧珺走出探監(jiān)的大門,心里憋著一口氣,每次跟她對話都會被她周身的氣場碾壓,這讓顧珺很不舒服,好像牢里那個穿著囚服,滿臉蠟黃的人是她一樣。
顧珺從監(jiān)獄出來便去了章奕常駐的酒店,一進門,就被章奕一個環(huán)抱扔在床上。
章奕裸著上半身欺身壓下,顧珺抬手阻擋,問:“錢,你給木國鋒了嗎?”
“沒有?!闭罗群敛槐苤M。
“你怎么還沒給,晚上木國鋒接不到木琳的電話,就會有所行動,木琳得不到木國鋒的回答就會把這件事兒扯大,到時候我們就都完了?”
“你慌什么,好戲都在后頭呢?!闭罗韧嫖端频目聪蝾櫖B。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叩叩”
開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章奕套上沙發(fā)上的衣服去開門,來人正是顧珺的母親,曹珊。
“媽,你怎么在這?”
“我要是不插手,你恐怕早就被人牽著鼻子走了?!?p> “你們,是商量好的?”
“沐然娛樂虧空嚴重,一千萬無疑是杯水車薪,對不上賬目,木國鋒依然要去坐牢,剩下的錢我們可以給,但不是白給的?!?p> “那木琳能同意嗎?”
“木琳?從明天起,這世界上就沒有木琳這號人了,我已經讓崔秘書替我去辦了?!?p> “那木國鋒狗急跳墻怎么辦?”
“傻孩子,他不會知道的,以后每周“木琳”都會和他按時通話,只要吊著他這口氣,他還能反了天不成?”
曹珊的話一字一句猶如巨大的銅鐘,重重敲在顧珺的心上,讓她逐漸扭曲的五官變得更加難看。
林離今天一天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顧城也在一旁愁眉苦臉,弄得陸漁渾身不自在。
“你們今天怎么死氣沉沉的?!?p> “今天是我媽的忌日?!?p> “???”
“晚些時候我去看看溫姨,你和陸漁呆在這里,想吃什么隨便點,不過作業(yè)也要寫,我回來會檢查?!?p> “不行,我也要去?!?p> “寶貝,別了,你骨頭都沒長好呢,再顛兩下又骨裂了?!标憹O插嘴道。
“我哪有那么脆,一碰就碎?!绷蛛x不服道。
“寶貝,聽話,你好好養(yǎng)傷,等傷好了我再帶你去看溫姨?!?p> “你怕我遇見林別今是嗎?”
“我是怕你有危險?!?p> “我會對自己負責,還有這次的事兒本身就是個意外,誰知道木琳突然黑化,打我個措手不及......”
“城哥,我也覺得你這保護傘架得有點大,嫂子她應該多接觸各種各樣的人和事,你不能時刻圍著她轉,她想做的,你就支持吧?!?p> “我其實也不想做什么,就是不想被你留在溫室里,都快憋發(fā)芽了?!?p> “好好好,去就是。”
墓園還是原來的景色,只不過溫柔的碑前多了一束粉玫瑰,林離道:“已經有人來過了。”
“嗯?!?p> “夏瞏給我發(fā)了消息,內容和你說的差不多,不過他說林別今的案子是私審,而且當年審理這個案子的人都去世的去世,辭職的辭職?!?p> “總感覺里面有貓膩,但就是沒有線索?!绷蛛x坐在輪椅上自顧說著自己的思考。
“不要在溫姨這里說這個了,免得她聽了傷心?!?p> “溫姨,我?guī)氊悂砜茨懔耍恢滥氵^得好不好,最近有沒有什么煩心事兒,所以我?guī)Я似亢镁苼?,陪您一醉方休?!鳖櫝峭蝗粵]了往日里的霸氣,換上了無助的神情,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無法接受溫柔離去的事實,就像如今,他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能用酒精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顧城拔出瓶塞,讓深紅的液體盛滿站在碑前的高腳杯,然后對著瓶口“咕咚”咽了一大口。
“媽,雖然這樣叫挺別扭的,但我也敬您一杯?!绷蛛x并未拆穿,亦未阻止,而是拿過酒瓶,同樣悶了一口。
“那我也來敬您一杯吧,算是見面禮?!标憹O接過林離遞來的酒瓶,仰面干了一口。
顧城坐在石階上,歪頭看著他倆,忽然他就笑了,眼角也泛了淚光,他的世界雖然少了溫姨,但還有心愛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他該知足了。
顧城起身抱向林離,林離應景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三人走后,林別今從遠處濃密的樹林中走出,重新坐回溫柔的墓前。
“阿城這孩子從小就跟你感情深,到現在也是,你要是還在,他肯定是個孝順的孩子?!?p> “當年的事兒是我不對,我不該輕信了曹珊,也不該自暴自棄,一切錯都在我,卻只有你付出了代價?!绷謩e今泣不成聲,抽噎道:“不過,你放心,當年的事兒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然后就下去陪你。”
“前半輩子是我對不起你,但這后半輩子,一定不讓你孤單。”
“傻姑娘”,林別今撫摸墓碑上溫柔的笑臉,深情道:“結婚那天我答應過你,要寵你一輩子,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這沒完成的諾言繼續(xù)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