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白的神情只有驚疑萬分:“韓老家主…這是何意?”
“其實(shí)…沒什么?!?p> 韓鎮(zhèn)鈺神色凝重道,“你們沒見過焦宮主,不認(rèn)識他,不知道這其中的因緣,倒也情有可原??墒怯行┦拢瑢τ诂F(xiàn)在的你們,要說或許還是太早了…你們還是年輕,或說,你們本事不夠。”
呂白嚴(yán)肅道:“…在韓老家主面前,我們自然不敢說本事怎么夠??墒恰霞抑髦辽倏梢远嗌偻嘎缎降诪楹尾灰グ??”
“我來這么說吧!”
在一旁的鐘大王聽了許久,當(dāng)即走上來道:“你們?nèi)羰歉胰フ夷羌一?,在他面前提起‘南麟劍’的話,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殺!”
“什么?!”
“這…”
“不會吧?這怎么可…”
頓時,王伊寧、武浩、勞仁關(guān)、安雅、韓梅等少年也是盡皆驚了…這事竟有這么可怕的嗎?
呂白冷靜再問:“可南麟劍…明明是他得力之作,且由一位龍杰所使,名震江湖幾十年,這有什么不可提的?這怎么就觸怒他了?”
鐘大王卻是搖了搖頭。
韓鎮(zhèn)鈺接著道:“這就是我適才所說,對你們而言的‘太早’了。你們只需記著我的話,最好不要去找他。若是去了,或是將來若有機(jī)會、甚至是不小心見到了,那也千萬莫提起‘南麟劍’,切記我老人之言!”
“好…吧?!?p> “好。”
眾少年們聽了,也只有點(diǎn)點(diǎn)頭、將這番話記了進(jìn)去。
寨門前的現(xiàn)場,此時靜了片刻。
火盆噼啪燃著的焰團(tuán),照亮了此刻深夜當(dāng)中、山寨門前那冰冷的紅墨大匾,也與森林中的陣陣蟬鳴一道,影響著這度靜謐。
不久后,韓老家主只有化解了這度尷尬、頓時笑起來同眾人說道:“好了好了!太嚴(yán)肅的話題就莫要說了?!彼炜聪蛞慌造o了許久都不說話的女兒道:“阿梅,我們也要趕路回封城去了,叔叔伯伯們還在等著我們呢?!?p> “噢!好。”
韓梅仿佛是在想什么事,瞬間被驚醒。
隨后,便見她看向安雅去,兩個女孩眼神間示意了些什么,安雅點(diǎn)了點(diǎn)頭,即從自己掛在肩上的包袱中、掏出來了個二尺方正的漆黑鐵箱來。
王伊寧登時驚呼道,“我的箱子!”
安雅點(diǎn)頭道,“是的,伊寧,我們替你取出來了?!彪S即兩手抱著箱子,一步一步走向王伊寧去。
“我、我剛才還在擔(dān)心呢,還好還好…多謝你們了,安姐姐,還有…韓小姐?!?p> 王伊寧邊興奮說著、也邊走上去,這一幕,在場眾人皆看著。
正當(dāng)安雅要將箱子遞給王伊寧時,只見她看向王伊寧、眨了眨自己湛藍(lán)的右眼,仿佛要示意什么。
“什么?”
王伊寧自當(dāng)察覺到了這個舉動、卻也不知何意。
正當(dāng)他也以抱著的動作、從安姐姐手中接過箱子時,卻發(fā)現(xiàn)安姐姐竟然將什么東西放在了箱壁邊、適才一直用右手蓋著!
這…仿佛是個數(shù)寸左右的硬物。
但既然她們要藏,那便說明…這東西此時并不能露出來,也還得繼續(xù)藏下去!
接過了箱子后,王伊寧也聰敏地反應(yīng)了過來,當(dāng)即便左手一移、將這小硬物收入掌心,隨后三指與虎口一同發(fā)力,將其一道直接塞入了自己的袖管中、裝好了起來。
且完美地,并沒有讓在場任何其他人察覺到!
韓鎮(zhèn)鈺笑道:“好了,沒什么事了吧?阿梅,跟大家說再見了,我們這便回驛站去。先和大家匯合,而后再重新穿過林子、慢慢走?!?p> 韓梅看向眾少年去,只見她還沒開口,武浩、呂白、勞仁關(guān)、安雅等人則是先恭敬行了一揖。
韓梅向大家回了一揖后、便又看向王伊寧去,王伊寧登時便也恭敬行禮:“那么…韓小姐,我們就在此別過了吧?!?p> “不,不是這樣說?!?p> “啊?”
韓梅一道打斷,令王伊寧瞬間訝異住。
只見她“嘻!”背起手彎腰笑著,看向王伊寧、擺出副指點(diǎn)的樣子道:“你現(xiàn)在出山啦,闖江湖啦。跟人家道別時呢,要先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然后再說‘就此別過’!”
“這…好好好,韓小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王伊寧笑著,也應(yīng)了她、刻意作出抱拳的手勢。
“哈哈哈…”
“哈哈…哪有這種規(guī)矩?!?p> 見到這番情景,在場旁觀的眾人都?xì)g笑了開來。
韓梅則是繼續(xù)指點(diǎn)道:“還有!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你也不必如此見外,一直‘韓小姐’、‘韓小姐’的叫我了。你就像我其他人一樣,叫我‘阿梅’就好啦!而且,你王家比我韓家大那么多,這種敬語,本來就不是很需要了…”
“嗯,好。”
王伊寧繼續(xù)抱拳稱道,“那么…再來一遍??瓤龋嗌讲桓?、綠水長流,阿梅,我們就此別過了!”
韓梅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嗯,伊寧兄,江湖再見!希望你將來有機(jī)會,來封城找我玩呀!——”
“噗,這…好好好,可以可以?!?p> “好!”
王伊寧尷尬的笑著、一并都應(yīng)下來,而韓梅應(yīng)了最后一聲后,便走到了父親身邊,一邊還一直笑著看向王伊寧。
而后,這位江湖人稱“陰陽八龍杰”的鶯歌笛韓老家主韓鎮(zhèn)鈺,便在此念起二指、運(yùn)動內(nèi)力,再次在腳下施了一道傳移之術(shù),‘砰!——’地即將自己與女兒帶走、在此憑空地消失了。
‘嘩嘩——’
父女二人消失去,原地只余下一些小碎石子、砂礫等殘跡。而王伊寧看著那一地殘沙,思量許久。
“哈!小孩子玩意。”
片刻,鐘大王一聲大笑、氣氛全是被破壞了。隨后,只見他走來到眾少年中的領(lǐng)頭、呂白的身邊,“呢!小子?!碧统鰜砹朔莸貓D便交給了他、一邊還指著斜后邊的一個方向道:“要是你們也要趕夜路的話,朝這邊走,差不多天亮之前,你們就可以出松海了!之后是片草原,你們就自己找南邊就好了?!?p> 呂白接過地圖、收入衽間,恭敬行禮道:“多謝鐘大王好意,我們已有地圖了?!?p> “嘁!”
在鐘大王的嗤笑聲間,五少年便也各自踏著馬鐙、翻身而上,坐回了高大的千里寶馬身上。而后又在呂白的帶領(lǐng)下,少年們皆拽著韁繩、讓馬頭轉(zhuǎn)向了鐘大王指著的那個方向,隨后“駕!”“駕!”抽動起韁繩來,紛紛也皆鉆入了靜夜的樹林深處,往新的方向繼續(xù)前進(jìn)。
“也記得常回來找老頭子我玩呀!——”
一邊揮舞著粗壯大臂招手,鐘大王一邊大笑叫著,惹得少年們都笑了。
……
韓梅隨父親韓鎮(zhèn)鈺傳移到驛站前,回到了韓家隊(duì)伍中。隨后商隊(duì)最后整備一番,也繼續(xù)照原計(jì)劃、走進(jìn)了深夜的松海樹林,要從這穿過去。
他們行進(jìn)的速度不像五少年般快馬加鞭,是故到了天亮可能也出不去。
而少年們照鐘大王所指方向,一夜飛奔。
穿梭在陣陣松柏、葉地間,少年們還沉浸著些許、剛剛從驚險中脫困的余悸,但好在已經(jīng)出來了,人都是安全的,東西也全都在。
萬事大吉。
且正如鐘大王所說——直到次日,八月初四清晨,他們剛從松樹、柏樹的邊緣穿出來,來到一片比之林北那片更寬廣無垠、大上許多的大草原時,就看到了天邊的遠(yuǎn)方、從那綿延群山的盡頭,一道金光攀射上來、遍灑在無盡大地。
遙遠(yuǎn)的盡頭,朝霞中金色的日光、與那被映照到的大地緣界,皆熔作若是了一條線般,令人難以區(qū)分。
“壯觀啊…這可太美了?!?p> “是吧,王小兄弟。白蟒山都是山谷、山溝溝,這種大原野的日出,見一次,可真是終身難忘了吧?”
“嗯!那是自然!”
“繼續(xù)走吧,以后,我們還將遇到更多的美景呢!——”
“好!”
穿過了清中松海,這出來到達(dá)的大草原,可謂是直接令這山野小子開足了眼界了,這般的美景,他是從來也未見過。
真不知道將來,還將能看到什么絕世美景呢?
王伊寧心底是無比的期待。
而由于前晚奔波了一夜,這天,他們便需要休息再趕路了。不然他們的精神,可支撐不了那么久。
昨天他們幾乎是從下午開始,便一直醒著、累著呢。
繼續(xù)在呂大哥帶領(lǐng)下,少年們穿過了幾個游牧部落,根據(jù)地圖上的指示,如此已近奔波來到近清州南際的邊緣了。
草原也漸漸稀散,露出許多巖地的表面。
接下來,就要翻過卓昆山,進(jìn)入中域江州,接著進(jìn)入一片同樣寬廣無垠的劍林沙漠了。
這樣距離京城,他們便又接近了將近千里!
捱著困乏一直趕路到正午后,少年們終于是看到路牌、進(jìn)入了卓昆山的地界。在最炎熱與疲倦的時分,他們終于是來到了這卓昆山麓下的‘卓昆驛’。
卓昆驛,比那松海驛站稍大些,客棧里的人也更多、更是熱鬧。此地是清、江二州的交界,且往西不遠(yuǎn)便又是流州,是個道路樞紐、有人多來往倒也正常。
少年們來了、直接是沒及得顧想其它,將寶馬們牽進(jìn)馬廄系好后,呂大哥便直接去交齊銀子、開起三間上房。
五個少年們跟小二上了樓去,進(jìn)到自己房間,很快也各自倒頭就睡了。
……
“呼…呼…呼…”
在阿浩疲累的呼聲中,王伊寧沒有入睡。
他躺上自己的這鋪床,枕起兩手、看向天花板去。這不枕不記得,一枕便是壓到、猛地想起,這袖管里還有塊安姐姐遞來的小硬物!
趁著現(xiàn)在大家都睡了,自己也能是時候取出來瞧瞧了。
隨即,王伊寧便從袖中取出那小物來,發(fā)現(xiàn)竟只是塊石頭!且通身是白色的,還挺光滑,像他在山里河邊見過那種鵝卵石。
將這白色鵝卵石在手中反復(fù)打量著,王伊寧一邊仍在思考,不知安姐姐將這交給他是何用意。
但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了這白石的一面底下、似乎刻有一些東西!
“噢…這里是…”
王伊寧用自己粗淺的文化,仔細(xì)讀著那兩行工整的小字:
“江湖再見。”
“韓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