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有看熱鬧的愛好,不管什么事情,都會興致勃勃的圍而觀之。
上千年來癡心不改。
而且在漫長的圍觀歷史中,形成了一套看熱鬧的規(guī)矩。
就是自覺為被圍觀者騰地方。
就比如說,今天集市上突然發(fā)生了斗毆。
那條奇怪的規(guī)律便立刻顯現(xiàn)出來,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給他們讓出直徑一丈的地方,
再將其三圈外三圈,圍得密不透風(fēng)。
大家伙興奮不已的相互打聽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很快便出來了。
似乎是一個賣字的攤子突然被人砸了,鬧事的四個潑皮將桌子凳子掀翻。
那中年書生憤怒的與他們理論,直接被為首的一拳撂翻在地,剩下的三個撲過去拳打腳踢。
看不下去的躲在人群中勸道。
“得饒人處且饒人,別打了,再打就要吃官司了?!?p> 為首的大漢回過頭來,一扯身上短褂,露出胸口紋著的斧頭,惡狠狠的說道。
“少管閑事,小心連你一起揍!”
圍觀的人們一看,原來是帶斧頭的幫會兄弟,就無人敢言,只管看戲了。
就在這時,大熊從人群踉踉蹌蹌沖了出來。
一邊掄拳往前沖,一邊大吼一聲道:“給我住手……哦……”
不知被誰絆了一下,大熊的身子就直挺挺的飛了出去。
為首大漢聽到身后有動靜,冷笑一聲。
“敢偷襲?”
便使一招‘回頭望月’。
大漢扭腰轉(zhuǎn)身,掄著拳頭呼的便像大熊砸去。
說時遲那時快。
低空撲過來的大熊直接撞在大漢的腰眼上。
為首的大漢‘哦’地一聲就被撞飛了。
然后被大熊又重重壓上。
就在人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兒。
又見一個氣態(tài)不凡的少年沖了出來。
那少年正是崔安柿,他也是看熱鬧不閑事大的主。
他對李好德不像大熊一樣有深厚的感情。
但是他見大熊動手了。
本著兄弟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兄弟的兄弟打架就是我的架的原則。
崔安柿也是熱血上頭,隨手拎起一根扁擔(dān),朝著三個揍人的潑皮沒頭沒腦的砸過去。
那三個圍毆李好德的潑皮猛地挨了幾下。
其中一個瘦高的馬上回過頭來,幾下便招架住崔安柿的扁擔(dān)。
崔安柿那三腳貓的功夫本來就是在族學(xué)里跟人打架的招式。
沒有半點(diǎn)技術(shù)含量可講。
他的扁擔(dān)剛掄三下,就被潑皮招架住了。
其中一個順勢就給他窩心一腳。
一腳就將崔安柿直挺挺的踢倒在地。
看見崔安柿被踢倒。
那邊的大熊急了,趕緊起身去救崔安柿。
還沒起好身,就被倒在地上的大漢抱住兩腳,直接摔了過去!
大熊無奈,只好回頭再與那大漢搏斗。
三個潑皮嘿嘿笑著圍住倒地的崔安柿。
準(zhǔn)備像剛才對付那賣字書生一般,如法炮制了他。
卻不曾想崔安柿也是在族學(xué)打慣了架的主,雖然水平不行,但是腦子熱起來卻是十分悍勇。
崔安柿趁亂抱住一條大腿,便狠狠咬下去。
那被咬的惡人頓時哀嚎起來,使勁甩腿想把他甩下去,卻只換來崔安柿更用力嘶咬。
崔安柿任憑另外兩個潑皮對他拳打腳踢,也絕不松口,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休要傷我爹!”
就在此時,一聲暴喝在人群中響起。
這次圍觀群眾很麻利的讓開一條通道。
只看見李行周拎著兩把明晃晃的菜刀沖了過來。
他與大熊和崔安柿不一樣,再怎么說也是在現(xiàn)代浸泡二十多年的優(yōu)質(zhì)主播,古惑仔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明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的道理。
他匆忙之中趕過來,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善了,直接摸了兩把菜刀沖了過來。
他本身有著穿越人的莫名優(yōu)越感,對唐律沒什么敬畏之心。
拎著菜刀惡狠狠的就要砍人。
見一個少年舉著菜刀,面目猙獰的沖過來,剩下兩個潑皮相互使個眼色。
他們只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出氣的混混。
跟李好德他們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現(xiàn)在看對方的人越來越多,一個比一個不要命,自然萌生了退意。
一轉(zhuǎn)眼的功夫,李行周便沖到了眼前,揮著那鋒利的菜刀,毫不含糊的劈過來。
兩個流氓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至于被死死咬住的那位和被大熊抱住的那位…….
四個潑皮跑了倆,剩下的一個被崔安柿咬住,一個被大熊按住。
李行周也不去追趕,回身便把菜刀架在和崔安柿廝打的潑皮的脖子上,冷聲道:“松手!”
那潑皮高高舉起雙手,痛呼道:
“我投降我投降,你讓他放開我吧?!?p> “哎呀,你特么屬狗的吧,要的真疼!”
崔安柿這才松開口,呸呸幾聲,突出幾口血沫。
他揉一揉嗡嗡作響的腦袋,顧不上滿身的疼痛,勉強(qiáng)起身,踉蹌?wù)酒饋怼?p> 揮起拳頭就砸像那個被咬的大漢。
“讓你打小爺?shù)哪槪 ?p> “讓你打小爺?shù)哪?!?p> “讓你罵小爺是狗!”
“讓你罵!”
看到場面得到了控制,李行周伸手試了試?yán)詈玫碌谋窍?,還好只是昏厥了過去……
這時,奴奴也跑了過來,一看見李好德暈倒在那,哇的一聲就哭了。
李行周這才松了口氣,咳嗽幾聲,紅著眼對四周的百姓道。
“誰幫個忙,去叫官差和大夫來,我重重有謝!”
那個謝字咬得極重。
邊上有人看不過去,應(yīng)聲道,
“我去,不要謝!”
那人準(zhǔn)備走,就被個邊上的老人叫住道。
“單單叫大夫就行,可別叫官差來生事。”
那人顯然明白老人的意思,點(diǎn)頭說。
“曉得!曉得!”
便往最近的醫(yī)館跑了過去。
李行周給老爹順了幾下氣,雙目通紅的問那說話的老者道,
“為何不能報官?”
他不懂唐代的規(guī)矩,唐代李行周也是個死讀書的呆子,這些事情自然不懂。
“小哥,這是為你們好啊?!?p> 老者趕緊解釋道。
“且不說一旦扯進(jìn)官府來,就平白生出許多打點(diǎn)破費(fèi)。單說這些人,可都是混幫派的,身后不知有多少兄弟呢?!?p> “哼,小子!”
這時,被大熊按在地上的大漢也開口道。
“識相的就快把爺爺放開,今天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呸!”
李行周用一口血痰回答了他的恐嚇,面色猙獰道。
“要是我爹有個三長兩短,我殺你全家!”
“小子口氣不小……”
任誰都能看出,這個兩眼通紅的少年,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那為首的大漢也有些慌了,色厲內(nèi)荏道:
“你知道我哥是誰嗎?”
“你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人嗎?”
李行周不回答,冷冷反問道。
“一個賣字的窮酸而已?!?p> 為首的大漢突然意識到,自己怎能被個窮小子嚇住呢?
窮酸的書生怎么會有說明背景?于是氣勢洶洶的說道。
“不就是你爹嗎?告訴你,天王老子爺爺也打得!”
“我爹雖然不是天王老子?!?p> 李行周冷笑道,他決定把崔家的虎皮拉出來,雖然崔氏和李好德不受崔家待見,但是這些事情外人并不知道。
“但是他是崔家的女婿,崔家七房的女婿,你還真敢下得去手??!”
于是他又指了指還在暴打另外一潑皮的崔安柿。
“看清楚了,這可是崔家九房六公子的三兒子?!?p> 感覺到李行周再說自己,又或許是打累了。
這邊崔安柿終于停了手,并且風(fēng)騷的從腰間抽出沒有被打掉的遛金扇。
崔安柿很順勢很配合的揮下扇子。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
崔安柿一身區(qū)別于平常人家的錦袍。
而且哪怕被人暴打了一番,崔世安狼狽的外表現(xiàn)一副世家子弟的風(fēng)范。
李行周說著對那老者近乎嘶吼道。
“叫官差,聽到了嗎!”
此言一出,場中一片嘩然。
圍觀的人們怎么也想不到,那蓬頭垢面、破衣爛衫的窮書生,竟然是崔家的女婿。
那老人也不再多言,轉(zhuǎn)身一溜煙跑去找官差了
在清河郡竟然有人膽敢傷害崔家的人,這真是太令人驚奇和氣憤了。、
人們頓時知道事情不能善了起來,不少人甚至摩拳擦掌,想彌補(bǔ)下之前的看戲的過失。
一聽說自己打得是崔家的女婿,那為首大漢頓時沒了氣焰。
他使勁抬頭對人群中大喊道:
“那個誰,你不是說是個落魄書生嗎?怎么是崔家的人呢!”
“誰?”
李行周沉聲問道。
“就是那個誰”
為首的大漢這才想起,根本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卜楞著腦袋道:
“剛才還在邊上看來著?!?p> 幾個男人找來麻繩,將兩個潑皮五花大綁。
雖然一時沒有抓到主使,但李行周并不著急。
因?yàn)槌四菐讉€賣字先生外,他想不起李好德會跟什么人結(jié)怨。
這時東邊響起一陣呵斥聲,人群忙不迭的閃開。
幾個頭戴幞頭、腰挎橫刀的差役來到了現(xiàn)場。
當(dāng)先一個腰系紅絲帶,似乎是個小頭目的,打量一下場內(nèi),聲音還算尊敬的問道。
“是哪位先生受傷了?”
與這些人打交道,自然有崔安柿出面了。
“這位班頭?!?p> 崔安柿一指李好德道。
“受傷的人是我的族叔。”
那班頭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李好德。
只見李好德頭發(fā)花白,衣衫殘破,一看就是沒什么身份的人。
頓時起了輕視之心。
“怎么回事啊?”
班頭瞬間打起了官腔。
崔安柿便將事情經(jīng)過描繪起來。
當(dāng)然他也趁機(jī)表明了他崔家九房六公子的三兒子的身份。
班頭一聽,神色瞬間嚴(yán)肅起來。
“崔公子好!”
班頭先跟崔安柿打聲招呼,然后對大漢沉聲道。
“朋友,哪條道上的?面生的很??!”
“反正不是混你們這條道上的?!?p> 為首的大漢使勁低下頭,明顯是心虛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p> “是高唐縣的吧,兄弟,你們撈過界了吧!”
這時候,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剛剛不要重謝的那個人,終于將大夫請來了。
那大夫原本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一聽說是崔家的人便愣了下。
接著換上一副認(rèn)真的面孔,上前為李好德查看傷勢。
“大夫,我爹怎樣?沒危險吧?”
雖然不是親爹,但是李行周對李好德還是有三分的感情的。
“這個么……公子請放心,令尊沒受什么內(nèi)傷,都是些皮肉傷,還是回去好好休養(yǎng),靜養(yǎng)數(shù)日即可。”
“家里如果有紅花油的話,一天搓上三次,七天就好了。主要是不要輕易走動,以免落下后患?!?p> 那大夫很認(rèn)真道。
這是,見大熊不知從哪推來一輛板車,對崔安柿道:“柿子搭把手,幫我抬抬。”
崔安柿這時也不再擺動他世家子弟的行頭,他跑過來,小心的和大熊一起將李好德移動到車上,又轉(zhuǎn)身拍一下那班頭的手道。
“班頭,救人要緊,您看是不是讓我們先走?”
班頭感覺手頭一沉,似乎足有七八錢的份量。
便快而不露痕跡將其抄進(jìn)袖里,但是臉上依舊保持著嚴(yán)肅說道。
“去吧,去吧,不過還請幾位回頭去衙門報個案,咱們走一下過場?!?p> “一定一定?!贝薨彩列χ肮笆帧?。
等官差找齊了一干人證,壓著兩個潑皮離開。
人群便漸漸散去,大集很快恢復(fù)了喧鬧。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事兒不可能這樣算完了。
一斤桃花
終于把前面的鋪墊快完了,馬上進(jìn)去狂high階段,看我小主播如何燃爆盛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