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混戰(zhàn),從深夜廝殺到天色將明,一直到那高樓之上的劉離體內(nèi)的天地元氣快要支撐不住那銀鏡的運轉(zhuǎn),這數(shù)百丈方圓當中戰(zhàn)斗的余波,都開始往外擴散的時候,這一場戰(zhàn)斗,才算是堪堪結(jié)束。
只不過,這一場戰(zhàn)斗,從開始到結(jié)束,劉離口中的安狐貍以及那位白云景,依舊是沒有現(xiàn)身。
“師兄,好久不見?!泵咨痰恼‘斨校屎秃鸀榱x相對而坐,宅邸當中的仆役們,偶爾會用好奇的眼光堪堪坐在太攀面前的這雄壯漢子,在他們的印象當中,這還是第一次有外人踏進這一座宅邸當中——往常的時候,他們的主人雖然個城中其他的商人們,也會有著各種的交流,但這交流的地方,從來都是各處的酒樓等等,從來不曾有人被邀請進入這一座宅邸。
“是啊,好久不見?!碧士粗鸀榱x道。
兩人的身上,都還有著大戰(zhàn)之際,天地元氣涌動的余波,而面容上,也滿是難以掩飾的疲憊之色。
整整半夜毫不停歇的戰(zhàn)斗,對于他們這般氣之境的修行者而言,無論是誰,都是一件相當耗費精力的事,只是不知道,那劉離,是如何以氣之境的修為,駕馭一件法器整整半夜時間的,太攀心中清楚,若非是夜色將盡的時候,劉離快要駕馭不住那法器,只怕這一場混戰(zhàn),還會繼續(xù)的廝殺下去,而那個時候,對于自己能不能在這一場混戰(zhàn)當中全身而退,太攀沒有絲毫的把握。
——那一場混戰(zhàn)當中,雖然在以一敵三的情況下,太攀借助自己出乎意料的毒液,在剎那間的爆發(fā)之后,一口氣斬殺了那三位人類的修行者,但太攀,也是因此成為了其他人類修行者眼中的目標,若非是胡為義及時援手的話,只怕太攀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化作了不知名的人類修行者的戰(zhàn)功了。
但縱然是如此,在那后續(xù)的戰(zhàn)斗當中,太攀和胡為義,也只是勉強保全性命,沒有再獲得任何的戰(zhàn)功。
“你怎么找到劉離的行跡的?”端起面前的茶盞,任由苦澀的茶水在口中回轉(zhuǎn)一圈以后,精神了三分以后,太攀才是放下茶盞問道,言語當中,滿滿都是好奇。
因為同時被人妖兩族所針對的原因,對于自己的行跡,劉離可是隱藏的相當?shù)纳?,尤其是在他的爪牙一個一個的被誅殺以后,事實上,在這大河城中,劉離已經(jīng)是有整整兩個月沒有露面了,也正是如此,他的那些爪牙們,才都是沒有了主心骨一般,驚惶失措。
“怎么找到的?”胡為義也是和太攀一般,將手中的杯盞放到桌子上。
“怎么說呢?”胡為義的雙目緊閉,眉頭也是皺成一團,開始細細的回想起他察覺到劉離蹤跡的始末。
“回想起來,不像是我找到了他的蹤跡,反而是像他故意將自己的蹤跡,暴露在了我的面前。”片刻之后,胡為義才是睜開了雙眼,肯定的道。
“只是,他都這般的境地了,躲藏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將自己的行跡,故意暴露出來?”雙手放在桌上,將那茶盞緊緊握住,胡為義的雙眼中,也是露出了幾分疑惑的神色。
“原因?”
“或許是為了破局吧?!碧实拿碱^也是略略的皺了起來。
“破局?”胡為義臉上的疑色越發(fā)的明顯。
“只是一個猜測而已,我也不敢肯定?!碧蕮u了搖頭,然后才是繼續(xù)出聲。
“這大河城,就這么大,劉離縱然是藏,又能藏到什么時候去?”
“畢竟,人妖兩族,都在找他?!?p> “而且以他這樣一個桀驁狷狂的性子,又豈能真的是不顧一切的隱藏下去?”言語之間,太攀的腦海當中,又浮現(xiàn)出了劉離那一對桀驁無比,癲狂無比的眸子。
“當所有人都在謀算你,都找找你,你又不愿意茍延殘喘的隱藏下去的時候,你該怎么辦?”“當然是用另一件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辈坏群鸀榱x回答,太攀就是繼續(xù)的說道。
越是往下說,太攀的思路就越發(fā)的清明,他隱隱感覺到,自己好像把握住了劉離的思考方式。
“就好像昨夜一般?!?p> “人也要,妖也好,都被劉離吸引到了一處?!?p> “一場混戰(zhàn)之后,大家的注意力,自然都會不經(jīng)意的從劉離身上移開來,雖然不至于徹底的無視他,但至少,絕對不會像先前那般,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弊蛞沟哪且粓龌鞈?zhàn)當中,人類與妖族的死傷,都不在少數(shù),準確來說,那一場戰(zhàn)斗,沒有傷者,只有死者!
在那一場短兵相接的混戰(zhàn)當中,不管是誰,一旦受傷,就意味著會被圍攻致死——或許,這也正是安狐貍和白云景,都不曾在那一場混戰(zhàn)當中現(xiàn)身的原因。
不管他們有著怎樣的謀算,但這在大河城中,人類與妖族修行者之間的廝殺,才是主要的基調(diào),在這一場混戰(zhàn)當中,無論他們有怎樣的小心思,都不得不將之扔到一旁,然后參與到這一場混戰(zhàn)當中,而以他們目前在這大河城中的聲望而言,一旦是他們出現(xiàn)在了這戰(zhàn)場之上,那勢必會成為對方所有修行者圍攻的目標——沒有人有把握能夠在這樣的圍攻當中活下來。
“有用嗎?”胡為義的言語之間,依然是有些不解,“這對于劉離的處境,似乎是沒有絲毫的緩解?!?p> “當然有用!”太攀感覺自己已經(jīng)徹底的把握住了劉離的想法。
“這大河城中,人與妖的死戰(zhàn),才是最主要的基調(diào)。”
“先前的時候,因為安狐貍的大計劃,人妖兩族,都不約而同的,將自己的目標,落到了劉離的身上?!?p> “這期間,人與妖之間的博弈,廝殺,都是圍繞劉離這個核心點進行的?!?p> “但事實上,這一場戰(zhàn)斗的范圍,是整個大河城!”
“就算沒有劉離的存在,人與妖的死戰(zhàn),也不會有絲毫的停歇變化?!?p> “而劉離昨夜的舉動,昨夜的那一場混戰(zhàn),便是將所有修行者的想法,重新的引導(dǎo)回了原本的軌跡?!?p> “我們這些小妖,在這大河城中最重要的任務(wù),不是擊殺劉離,而是盡可能多的擊殺人類的修行者?!?p> “而人類的修行者,他們的任務(wù),也不是保護劉離,同樣是盡可能多的擊殺我們這樣的小妖。”說道這里,太攀也是忍不住的嘴唇發(fā)干,然后端起面前冷掉的茶水,一飲而盡。
如果說先前,被雙方都當成了棋子的劉離,唯有死亡一途的話,那現(xiàn)在,劉離就已經(jīng)是用自己的能力,給自己找出了一條新的生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