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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語花錄

第71章 迢迢之期話四

世語花錄 霜謠 3172 2019-02-21 12:10:00

  少景打開房門,門外站著一個白衣的青年,他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殺意。

  他戲謔一笑,說:“大哥哥,你怎么在這?。俊?p>  夏云沒有回他的話。少景不過是明知故問,他根本不屑搭理。

  少景看到他不上當,興致大減,欲要離開。尚未邁出一步,寒冷的劍刃便擋在了少景的面前。少景側(cè)眼看夏云,嘴角還勾著抹嘲諷的笑,說:“你是不是想問我來干什么?”

  夏云冷哼一聲,揮劍下去。速度之快,讓少景險些沒有反應過來,堪堪躲過一擊。

  隨后夏云劍鋒一轉(zhuǎn),挽出一個劍花朝少景刺去。鋒利的劍刃散發(fā)著如雪的白光,在黑夜里如曇花般奪目。與他身上的殺氣不同的是,使的卻是極其柔和的劍法。每一劍都似漫不經(jīng)心,卻又直朝要害而去。藏在柔和下的是狠辣的刀光。

  這劍法…...少景微微皺眉。他現(xiàn)在的樣子并非自己本來的樣子,而且收住了所有的邪氣。此時此刻他絕非夏云的對手。

  少景在猶豫是否要現(xiàn)出真身。又是一道精準的劍刺向了他的心房處。他一躍而起,旋身避開。而夏云的進攻并未停止。少景的雙目一凜,正欲現(xiàn)出真身,周身隱隱散出邪氣。

  突然一個人擋在了少景面前。那人面容帶笑,手持玉骨白扇,橫臂攔下夏云的劍。似乎十分篤定雪華劍不會傷他,一副悠閑淡然之態(tài)。

  夏云果然側(cè)劍避開面前的人,停下后滿臉慍怒地瞪著他。

  “江若端,你干什么?!”夏云沒料到江若端會出手攔他殺鬼,一時怒氣愈加難抑。

  “我只是路過,路過?!苯舳苏归_玉骨扇,笑著說。

  少景被江若端這一擋,一時也忘了現(xiàn)出真身,一臉不解地看著江若端。他對江若端并沒有什么好印象,在鬼城的時候處處與他爭鋒相對,讓少景很不愉快。而現(xiàn)在卻突然替他攔住夏云的攻擊,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呵,路過。”夏云冷笑一聲,“既然是路過,不跟我一起殺鬼,卻要保護他是什么意思?難道你們兩個早已經(jīng)暗中勾結(jié),在我背后玩弄花招么?”

  “哎呀,少景怎么說之前也是幫過朱槿,夏云你這樣殺了他,朱槿醒來怕是要傷心的?!苯舳苏f。

  “她會為他傷心?”夏云反諷。憑什么,憑什么一個鬼都值得她傷心?

  “不無可能?!苯舳诵Υ鹬?。

  夏云聽了這話極其不悅,更加想要殺了少景。為什么她會跟少景走的那么近?!為什么!走的近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朱槿心地善良他知道,但是這份善良會給鬼妖可乘之機,萬一有個不慎,追悔莫及。

  “哈哈哈哈哈哈?!?p>  忽而響起一陣笑聲。夏云和江若端同時轉(zhuǎn)頭,看到少景正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夏云冷聲問。

  少景沒有應他,兀自大笑。他笑得近乎癲狂,與他孩童的外表形成巨大的反差。

  夜風陣陣,涼心透骨。沒人知道他為什么發(fā)笑,也沒人知道他笑的是什么。那笑聲從嘲諷變成了悲哀,又從悲哀變成了無奈。

  “你大可殺了我。殺了我,你就知道她會不會傷心了。”少景的臉上笑容已經(jīng)半僵,顯得并不自然,笑聲斷斷續(xù)續(xù)。

  “你是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么?”夏云握緊了手中的雪華劍,殺氣四溢。

  江若端把扇子輕輕搭在了夏云肩上。夏云側(cè)頭看他,只見江若端眼神一動,示意他冷靜。

  “少景,你應該是了解朱槿的,知道她是個心善的人。朱槿深居朱府,少有人與她交往。而且我看,朱槿還很看重你,不然你也不會那么輕易就把她從朱府帶走。所以你要是死了,她十有八九是會傷心的?!苯舳穗p眼微瞇,嘴角上揚,把話說得委婉之至。

  夏云的心猛地一跳。江若端這話,分明是說給他聽的,而不是說給少景聽的。江若端是想告訴夏云,少景并不會害朱槿,而且朱槿也很看重少景。如果他真的執(zhí)意要殺少景,定然沒辦法給朱槿一個交代。

  但是為什么少景卻那么毫不在乎地說大可讓他殺。夏云看向江若端。他隱約覺得,江若端似乎想從少景的嘴里問出些什么。

  少景再一次笑了起來。比起之前,這次的笑顯得爽朗許多。

  “難道不是么?”江若端搖扇輕笑說,“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不僅僅是來找朱槿的,還是來找我和他的?!?p>  “何以見得?”少景挑眉問。

  “以往你每次來我與他都未曾察覺過,偏偏今夜有一瞬的異樣。而她似乎并沒有事,那就只可能是你故意的,為了引出我跟他?!苯舳四樕弦讶皇鞘镁欧€(wěn)的神情。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哥你果然聰明。不像某個人見著我就兵刃相見的,讓我話都說不上一句。”少景笑道,還不忘瞥了夏云一眼。

  夏云冷哼一聲,把雪華劍收入鞘中。臉上的慍怒有增沒減,又被強行壓了下去。他未必沒想過少景是故意的,只是看到少景從朱槿房里出來頓時就怒火燒心,恨不得把他打個半死。

  “咳咳。說吧,你要跟我們說什么?”江若端趕緊假咳兩聲回到正題,生怕夏云再拔劍。

  少景露出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看了朱槿屋子一眼,說:“我只想告訴你們,她身上的咒,恐怕還真不是你們能奈何得了的。”

  夏云和江若端皆是神色微變。

  “此話怎講?”江若端問。

  “以后你們就知道了。”

  少景說罷,躍上屋脊。眨眼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陣嘲諷的笑聲回響在夜中。

  “你不追上去問清楚?”江若端看著身旁一直一語不發(fā)的夏云說。

  “他已經(jīng)說清楚了?!毕脑频卣f。

  江若端微蹙雙眉,有些不解。夏云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轉(zhuǎn)身進了朱槿的屋子,去檢查她是否無恙。即便他知道少景不可能害她,還是不得不多留個心。

  如他所料,朱槿確實無恙,平靜地躺在床上,只是昏睡過去了。夏云算是松下口氣,怒氣也消了不少

  天邊泛起一線白光,夜幕已被驅(qū)退了一半。

  少景離開朱府后,一路哼著輕快地小調(diào),一副心情甚好的樣子。只是走了沒有多久,調(diào)子突然停了,隨后連腳步也一并停住了。他伸出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臉,冰冷冷的,已經(jīng)沒有了她的溫度。

  他無力地垂下手,搖了搖頭。重新哼起調(diào)子來,朝著鬼煉山的方向行去。

  朱槿醒來之時,是被白日明亮的光晃醒的。

  她睡了很安穩(wěn)的一覺,一夜無夢。當她睜眼看到夏云正在她的床邊,嚇得她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夏……夏……夏云,你你你為什么會在我房里?”朱槿趕緊把被子一卷,將自己裹成一個圓粽子,瞪大了眼睛看著夏云,腦子亂成一團漿糊。臉上燒得厲害。

  “你昏睡一天了?,F(xiàn)在看來你精神倒是不錯?!毕脑瓢蜒矍跋耵兆右粯拥闹扉却蛄苛艘环{(diào)侃道。

  “我怎么睡了一天?”朱槿驚呆了。她從來沒睡過那么久。

  “之前少景說是城主為了幫你除迷蕪,用上了醉夢香。所以你才睡了那么久。”夏云跟她解釋說。

  “少景……是誰?”朱槿歪著頭問。

  她清楚地看到,夏云的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嚇人。她趕緊往床里頭縮了縮。

  “你不記得他了?”夏云雙眉擰成一團,問朱槿。

  “我不記得我有認識過一個叫少景的人……”朱槿小聲地說,“月謠才剛走,我又沒出外面去,怎么認識其他人……”

  “你剛剛說什么?月謠剛走?”夏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么,一個猜想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讓他又驚又氣。

  “是啊……月謠他們不是昨日才剛走嗎?”朱槿困惑地問。她不懂夏云到底怎么了。

  “月謠他們已經(jīng)離開有一周了……”夏云握緊了拳,說出這話。難怪少景會說大可殺了他,原來是他早就知道朱槿會失憶忘記他。如果夏云真的動了這個手,恐怕后悔的會是他自己。想到這里,夏云心中更加不快。

  朱槿并不知道自己失憶了。她丟了這一周的記憶,而且還忘了少景。她聽完夏云的這句話,呆愣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

  朱槿揉起自己的腦袋,不論怎么想都想不出月謠走后還有什么事情。她本來還在為月謠的離開心里發(fā)苦,現(xiàn)在又發(fā)現(xiàn)自己丟了一周的記憶,心里更加難受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有點慌張地開口問:“這一周,發(fā)生了什么事?”

  夏云鎮(zhèn)定下來,把他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告訴了朱槿。

  而聽夏云說完迷蕪,說完夜城,說完少景的事情之后,朱槿還是有點不真切的感覺。自己這一周的經(jīng)歷也未免太過驚險,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受。

  夏云見她臉色不大好,讓她先歇息,晚些時候叫下人送吃的來。

  夏云離開后,朱槿躺回了床上。她呆呆地看著床簾上的扶桑繡紋,睡不下去。她無意中抬手翻被的時候,看到手腕上有一條細軟的銀鏈。

  哪來的銀鏈?朱槿把手上的銀鏈在眼前晃來晃去,想拆下來細看卻發(fā)現(xiàn)拆不下。

  她胸口發(fā)悶,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這是她方才聽夏云說她失憶之時也不曾感到的。可是奈何她怎么努力去回想都記不起來,最后終于累得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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