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
電話接通了，小林深二把手機開在免提，好讓神谷老師也聽到聲音。
“您好，請問您是真武夏浩先生嗎？”小林問。
“是，是的?！?p> 小林看了神谷老師一眼，點了點頭。
“夏浩先生，我的聲音您可以聽得出來吧？請問郎顏警官現(xiàn)在在您旁邊么？”
“嗯。在，就在旁邊?！?p> “他對于你們的再次打擾我深表抱歉。那麻煩您，可以讓他接個電話么？”
“嗯，好的，好的?！?p> “喂？”
“正平，你還在詢問嗎？”神谷真一急切地問道，“關于她爺爺?shù)膯栴}問了嗎？”
“哦，老師。是，是的，問過了?！?p>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在他們身邊說比較好，我都聽到他們的心跳聲了。”神谷老師夸張地說。
“抱歉，我先出去接下電話，您不介意吧，真武先生？”手機那頭郎顏的聲音非常清晰。
“怎么樣？原田榮子知道他爺爺在警方趕到前那段時間里在做什么事情么？她是不是說不知道？原田一郎是不是一直把自己鎖在書房里？”神谷問道。這是他要郎顏問清楚的第一件事。
“對，她說原田一郎一直在書房?！?p> “好吧？那小說的事情你問了沒？原田榮子，是不是在寫一部叫《余生》的小說？”這是神谷想讓郎顏問清楚的第二件事。
“對，余生，對。”
“那她和她爺爺?shù)年P系呢？還有她父母的事？”這是第三件事。
“還在問?！?p> “好吧，這恐怕也問不清楚?！?p> “??？”
“算了，你先把還有一個問題問清楚，說不定會有幫助。等我和深二再四處看看再說?！?p> “哦，好，知道了?！?p> “先這樣，我會再打給你的?！?p> “好，再見。”
電話掛斷了。
“現(xiàn)在做什么，老師？”小林問。
“過會兒去原田一郎的書房看看，現(xiàn)在，我們來還原一下犯罪現(xiàn)場！”
………………………………………………………………………………………………………………………………………………
w市第二醫(yī)院513病房
“你們?yōu)槭裁催€不結案！？”真武夏浩似乎對郎顏的盤問有些厭煩，反而質(zhì)問起郎顏來。
“我們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換句話說，榮子小姐，你也希望你爺爺是無辜的，是不是？”郎顏看了看原田榮子，只見這個可憐的少女微微點了點頭。
“你在說什么鬼話！無辜！如果強奸自己的親孫女還算無辜，那，這個世界上還有罪惡嘛！”夏浩再次站了起來。
郎顏觀察了一下原田榮子的表情，確實，她又陷入了痛苦。郎顏心想，真武夏浩說出這話的時候，難道不會顧及自己女朋友的感受嗎？
“好了！別說了，嗚嗚~”終于，原田榮子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請讓我們靜靜吧，郎顏警官！”夏浩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沒好氣地說。
“好吧……”看來這讓她情緒不穩(wěn)定了，不能再問了，郎顏心想，“那真是抱歉，您調(diào)整一下心情吧，榮子小姐，我會再來的?！?p> 郎顏關起門離開了病房。老師交待給他的第四個問題還沒問呢，郎顏一邊走一邊想著，這未免太奇怪了，這個真武夏浩，根本不顧及自己女朋友的感受啊，說出那種話真的是不好的。也許他太想懲治原田一郎了，畢竟榮子他的女朋友……
突然間，郎顏正平的思緒被一陣寒意打斷。他體會到了一種熟悉的不寒而栗的感覺，但究竟是什么呢？明明經(jīng)歷過，卻又很陌生，這就好比問十天前吃了什么東西，郎顏自己也不知道?；ㄗ?，橘色小貓！對了！剛剛在醫(yī)院門口，就是這種感覺！之前在哪經(jīng)歷過？難道是！果然！郎顏定睛一看，自己站在了503病房的門口！
終于想通了！之前自己觸碰到橘貓的感覺，與第一次和深二來醫(yī)院時因為這個病房故障的燈而停留的感覺是一樣的。郎顏從門口的玻璃窗向內(nèi)望去，還是那個昏迷的青年。他雙目突起，面目還是如之前一樣猙獰。
郎顏輕輕旋轉了門把手，門沒有鎖。他走了進去，近距離觀察著這個青年，青年依舊是昏迷不醒。郎顏想起剛才“救活”橘貓的事，他慢慢伸出手指，一點點靠近青年慘白的臉龐。就在他的手觸碰到青年的臉時，那青年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他伸出手死死地抓住郎顏……怎么會有這種事情呢？當然沒有了，以上只是郎顏正平的想象而已。
“看什么呢，前輩？”
“?。。。標牢伊?。”
不知什么時候，近美出現(xiàn)在郎顏身后并輕輕地拍了他一下，這讓郎顏從自己的恐怖想象中跳了出來。
“不至于吧，前輩?！苯酪脖焕深伒倪^激反應嚇到了，手里的咖啡差點潑了出來。
“沒……沒事了?！?p> “我去給您買了點喝的，前輩?！?p> “謝謝，正需要呢。”郎顏接過近美手里冒著熱氣的圓筒紙杯，大口喝著熱咖啡定了定神。
“您確定沒事么，前輩，我看您臉色不太好呢？”
“沒事，沒事。對了，之前你獨自進去觀察他們的反應如何呢？”
“真的沒什么特別的，如果他們心虛就不會是那種反應了，只是……”
郎顏一點兒也不想在這病房門口多待，兩個人邊踱步邊交流著案情。
“我看他們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對了，剛才你說只是什么？”
“沒什么，我想這大概和這件案子沒多大關系吧?！?p> “你還是說說吧，也許很重要。”
“好吧，前輩。我覺得真武夏浩這個人，怪怪的……”
“你是指？”
“就是，怎么說呢，我感覺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對?！?p> “不太對？”
“嗯，我覺得他色瞇瞇的，額，前輩，也許是我多慮了?！?p> “哦？你是指這個？”郎顏從來都覺得女性的直覺不容小覷，“不過既然說到他了，我也覺得他有些奇怪。這兩個人的態(tài)度好像截然不同。榮子小姐似乎很關心她爺爺，而那個夏浩，給我的感覺就是急于置原田一郎于死地。”
“自己的女朋友被……我想換個男人都會是那種樣子吧？”近美說。
“我想也是……”
………………………………………………………………………………………………………………………………………………
原田榮子的臥室
“你躺在這，然后從筆筒抓起筆刺我?！?p> “像這樣么，老師？”
神谷真一和小林深二正在原田榮子的床上做著“不可名狀”的動作。
“對，右撇子抓筆，自然就刺傷了原田一郎的左臂?！?p> “而且書桌就靠在床旁邊，我想即使是昏迷剛醒軟弱無力的女子，要完成這個也是輕而易舉。”
“是的?！鄙窆绒D頭向左邊望去，正好看到書桌上原田一郎和自己兒子的合影，“好的，現(xiàn)在你試試從這里去衛(wèi)生間?！?p> “可以，老師。并不是很困難?！?p> “嗯，然后榮子小姐就是拿這部電話打給了她的男朋友?！?p> “嗯。”小林配合地做起了打電話的動作。
“你有沒有想過，榮子小姐為什么第一時間沒有報警而是選擇打電話給她的男朋友？”
“我想是因為受到驚嚇，而且，這種事情她應該本身就沒有聯(lián)系警方的意愿。唯一能做的就是聯(lián)系最親近的人，那她最親近的人應該就是夏浩先生了。當然，除了她爺爺?！?p> “這也是我想讓郎顏問的問題。最親近的人，何來理由要互相傷害呢？”
小林也不知道這問題該如何回答了。
“走，去原田的書房看看。還是要弄清楚，那段時間他做了什么?！?p> ………………………………………………………………………………………………………………………………………………
w市第二醫(yī)院
“現(xiàn)在該做什么呢？前輩？”近美用溫柔的眼神盯著郎顏。
而郎顏從來不會注意到近美的眼神，他心里總是裝著一件事情。
“前輩？”
“啊……啊？”
“您還在想著剛才的事嗎？”近美似乎很理解郎顏，她覺得剛才在503病房門口，郎顏確實被嚇到了。
“對。走，陪我去問問！”
兩個人找到了服務臺的值班護士。郎顏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您好，我是警察，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哦！”顯然這名護士對警察的突然來訪有些不知所措，但隨即回過了神，“有什么可以幫助您嗎，警官？”
“我想問一下，你是否知道些關于503病房的那個病人的信息？葉澤……護士？”郎顏看見了她的名牌。
“503病房？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昏迷的小伙子是吧？”葉澤說。
“對，他得了什么病你知道嗎？”
“聽醫(yī)生說是PVS”
“PVS？”近美一臉疑惑。
“你不知道么？”看著近美的護士打扮，葉澤表現(xiàn)地比近美更加疑惑。
“就是植物人。”郎顏說，“那，你知道具體情況嗎？就是他是怎么住進來的，因為什么才會變成……你懂的，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我記得，我記得。這小伙子我很有印象，他叫福沢……良介。因為我聽中川醫(yī)生說，他的病情好像很特殊。說什么他和植物人有些不一樣，更像是介于植物人和腦死亡之間?！?p> “良介？”
“嗯，是這樣的。他好像是兩個月之前被送進來的，是因為交通事故?！?p> “交通事故？你的意思是車禍嗎？”
“對，車禍，我們的接線護士接到急救電話。我們是派了救護車去的。”
“他進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昏迷了？”
“嗯，是的。說來也頭疼，我們只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的暫住證，也沒其他東西。我們好幾次嘗試聯(lián)系他的家人，可是根本聯(lián)系不到。我們也幾次向你們警方尋求幫助了，但總是得不到回應，他的醫(yī)藥費可一直是我們醫(yī)院在幫他墊付呢！”
“聯(lián)系不到家人……”郎顏嘀咕著。
“我說，警官，您正好在這，這事兒您是不是可以向你們上頭反應反應？”
“我會的，那么，葉澤護士，關于這個……良介，你們醫(yī)院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什么奇怪的地方？”
“什么奇怪的地方？”
“就是……算了，沒什么?！崩深佇南?，如果要是問些鬼怪什么的，恐怕要被取笑了。
“走吧，近美。”
“哦，知道了?！?p> 警察和護士？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葉澤護士一陣莫名其妙。
郎顏覺得還是把精力轉向眼前這個案子吧。至于良介？他那充滿怨氣的臉龐一直在郎顏心底，縈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