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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映神川

第二章 虎口脫險(xiǎn)

劍映神川 月下骕骦 4477 2018-10-20 08:13:43

  且說李順、李義兄弟二人逃出成都后,一路向東疾馳。

  只行不多時(shí),忽見前處殺出一隊(duì)人馬,為首一員戰(zhàn)將頂盔摜甲罩袍束帶,手擎一把九耳八環(huán)大砍刀,身后領(lǐng)了五百余兵卒,一字排開攔住二人去路。

  那宋將高聲斷喝:“反賊!哪里跑?拿命來!”說罷,手擎大刀殺將過來。李順舉刀相迎,打了三五回合不敢戀戰(zhàn),撥馬朝南敗走,李義懷抱雄兒緊隨其后。

  那宋將立功心切,豈肯就此罷手,拍馬掄刀,緊追不舍。李順跑了十余里仍未甩開那宋將,心下暗想:“不可與其糾纏下去,否則人困馬乏,非被活擒不可!”

  眼珠兒一轉(zhuǎn)想出一計(jì),對李義道:“兄弟,你帶雄兒先走,我殺了那宋將隨后就到!”李義道:“大哥,你連日征戰(zhàn)體力不支,不可與那宋將力拼!”李順點(diǎn)頭稱是,李義帶雄兒疾馳向南。

  李順帶了帶絲韁,戰(zhàn)馬漸而慢了下來。那宋將見李順馬速見緩,料其腳力不濟(jì),一時(shí)心下大喜,更催馬疾追。待追至李順馬后,宋將大喝道:“反賊!著刀!”雙手掄刀朝李順后背全力砍去。

  李順聞聽背后風(fēng)聲料知那宋將離了不遠(yuǎn),左手暗暗摘下寶雕弓,右手扯下一支五棱梅花箭,箭搭弦上,約莫著宋將殺到五丈遠(yuǎn)時(shí),忽然一轉(zhuǎn)身,彎弓似滿月,箭發(fā)如流星,五棱梅花箭疾射而出!

  那宋將雙手捧刀門戶大開,見一支利箭迎面而來,再欲閃避已然不及!只聽得“噗嗤”一聲,梅花箭射穿宋將哽嗓,宋將慘叫一聲兩眼一翻跌落馬下。

  李順哈哈大笑,收好寶雕弓,催馬快奔,追上李義。兄弟二人并駕齊驅(qū),又飛奔了半晌,這一回聽得身后喊殺聲熄滅,李順稍稍松了口氣。

  兄弟倆又催馬向前跑了一陣,前處來到靈玉山,山腳下有一片密林。李義對李順道:“大哥,咱們跑了許久,已是人困馬乏,我瞧天色將晚,此地山高林密,不妨到林中歇息一陣?!?p>  李雄兒亦道:“爹,我又渴又餓,想吃東西,喝水!”李順點(diǎn)頭道:“也好!”二馬一調(diào)頭進(jìn)入密林,三人下馬,李義從馬背上取下干糧、水袋,三人吃喝起來。

  正在此時(shí),忽從草叢里躥出一只白兔兒,自李雄兒身前一掠而過。雄兒好奇心盛,撇下吃喝去追那兔子。李順、李義只以為小兒貪玩,追不到便回了,并未在意。

  李雄兒倒騰開兩條小腿兒,直追出老遠(yuǎn),無奈那白兔跑得甚快,追也不到,李雄兒十分沮喪!李順呼道:“雄兒,天黑了,快回來吧!你要兔子,爹以后給你捉幾只便是!”李雄兒撇了撇嘴,轉(zhuǎn)身往回走。

  可偏在這時(shí),林中忽然刮起一陣疾風(fēng),與此同時(shí)傳來一聲虎嘯!李順、李義驚出一身冷汗,兩匹戰(zhàn)馬直豎起耳朵,四腿戰(zhàn)戰(zhàn)。李義一把拉出寶劍,起身去接李雄兒。

  還未及李義奔出兩步,卻見一只吊睛花斑猛虎倏地自叢林中躍出,張開血盆大口叼住李雄兒飛馳而去。兄弟二人瞧得真切,直驚得目瞪口呆!

  李順扔了手中水袋,飛身上馬,徑直追去,可那老虎跑得奇快,李順追之不及。眼見那老虎要逃到山上,李順情急之下彎弓搭箭,射出一支五棱梅花箭,而那大蟲卻飛奔上山,三晃兩晃消失不見。

  李順心一涼,心說:“完了,我兒可要喪命虎口了!”轉(zhuǎn)瞬之間,丟了蜀王寶座,一家老小死的死,逃的逃,如今愛子又命喪虎口,李順真是萬念俱灰。

  他仰天長嘯道:“老天哪!你因何如此對我?事到如今,我茍活世上還有何用?”說罷,一探手拽出佩劍,便欲自盡。

  恰此時(shí),李義拍馬趕到,見眼前情景已知雄兒遭了不測,他一把拉住李順,勸道:“大哥,你可要想開??!你死倒容易,可誰來為先祖報(bào)仇?”

  李順心頭一凜,慢慢將刀放下,只連連搖頭道:“只可憐了雄兒,連自己的祖宗是誰都不曉得……唉!這都怪我!都怪我??!”

  忽此時(shí),耳聞遠(yuǎn)處又傳來喊殺之聲!李義急道:“大哥,宋軍又追來了,咱們還是趕緊逃命吧!”李順點(diǎn)頭,兄弟二人再次上馬,此時(shí)天已黑透,出了林子,卻見北面火光沖天,殺聲震耳欲聾!

  李順眉頭緊鎖,對李義道:“兄弟,你我弟兄分頭走,日后若有命在再行聯(lián)絡(luò)!”說罷拍馬朝東南奔去,李義策馬逃向西南,二人分道揚(yáng)鑣,各自逃命。

  按下李義不表,單說李順打馬向東南向疾馳,足足跑了一夜終于擺脫宋軍。天蒙蒙亮?xí)r,到了瀘州治內(nèi)。

  經(jīng)這一番折騰李順腹中饑渴,干糧、水袋早已不見,抬眼四望,忽見遠(yuǎn)處隱約現(xiàn)出一座莊鎮(zhèn),綿延一片,規(guī)模不??!

  李順心下琢磨:“既有人煙應(yīng)有店家,不妨先進(jìn)那莊子落腳,填飽肚子再說!”想罷打馬前行,朝那莊鎮(zhèn)奔去。

  書中暗表,此莊名叫云居莊,乃瀘州縣下最大的一個(gè)莊鎮(zhèn)。

  李順進(jìn)了莊內(nèi),天已大亮,只見那莊鎮(zhèn)街面寬闊,兩側(cè)有不少買賣商鋪,路上行人也不少。

  李順下馬巡街而行,瞧見前處有一家酒館兒,門臉兒不大,掛著一塊木匾,上刻四字“張家酒館”,門前有一棵老槐樹,生得枝繁葉茂。

  李順徑直來到酒館門前,將馬栓在樹上,邁步進(jìn)入店內(nèi)。只見店里陳設(shè)簡單,擺了七八張方桌,并無酒客??坷飩?cè)有一張柜臺(tái),柜上有一年過半百的老頭兒,正坐在那打著瞌睡。柜臺(tái)旁整齊擺著四只酒壇,陣陣酒氣撲鼻而來。

  書中交代,此翁名叫張仕達(dá),是張家酒館的掌柜,同時(shí)也是廚子。老頭兒前年收了個(gè)義女,名叫石美玉。此石美玉非是旁人,正是北俠石云天苦苦尋找的女兒!

  石美玉有一手釀酒的好手藝,自打她來了以后,慕名來吃酒的人絡(luò)繹不絕,張家酒館買賣日漸興隆。當(dāng)?shù)厝瞬恢烙裾鎸?shí)姓名,皆呼其“酒娘”。又因她眉角常畫著一朵赤色梅花,又被稱作“梅酒娘”。

  石美玉對這稱呼倒是不在意,便也聽之任之了,到后來旁人只以為她排行老九,叫她作“梅九娘”了。

  書歸正文。李順打量罷只輕輕咳嗽一聲,張仕達(dá)從夢鄉(xiāng)歸來。老頭兒見是個(gè)穿盔戴甲的,急忙起身招呼道:“啊呀將軍爺!天早早的便來照顧小老兒生意,快請坐!快請坐!”說著話,拿了抹布將一張稍大的桌椅擦拭一新。

  李順坐定,對張仕達(dá)道:“老伯,我剛趕了夜路,現(xiàn)在腹中饑餓,請隨便做幾樣小菜,來一斤燒酒,銀子自少不了你的!”張仕達(dá)應(yīng)道:“將軍爺稍等,馬上就好!馬上就好!”說著跑回后堂。

  一陣鍋碗瓢勺聲響罷,張仕達(dá)托來四道菜和一壺酒,小心擺在桌上。李順放眼瞧,只見那四道菜做得有模有樣,抄起筷子嘗了嘗,味道也是上乘。

  抓起酒壺喝了一口,只覺那酒性烈殺口,好似從未嘗過,遂問張仕達(dá)道:“老伯,此為何酒?因何這般濃烈?”

  張仕達(dá)回道:“哦,此乃本店自釀糜酒,口味是重了些,但吃了此酒可強(qiáng)筋壯骨、延年益壽?。 崩铐橖c(diǎn)了點(diǎn)頭,輕嘆道:“真是好酒!只可惜在下無暇細(xì)細(xì)品味!”嘆罷不再問話,只大口吃喝起來。

  李順真是餓壞了,不大功夫便吃了個(gè)碗干盤子凈!飽餐過后,李順問張仕達(dá)道:“老伯,多少銀子!”張仕達(dá)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我家小姐說了,她……她不要你的銀子!”

  李順一愣,疑問道:“你家小姐是何人?她不要銀子想要什么?”張仕達(dá)回道:“她……她想要……要你的……你的腦袋!”

  李順聞聽勃然大怒,與此同時(shí)頓感不妙,將要叱問卻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隨即“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人事不??!

  這時(shí),從內(nèi)堂傳來一陣女子的笑聲,隨即門簾輕啟,有一黑衣女子現(xiàn)出身來。

  只見那黑衣女子身型秀氣,頭挽著朝天髻,白皙的臉蛋兒,高聳的鼻梁,深邃的眼窩,鮮紅的嘴唇,長得極其美艷動(dòng)人,看年紀(jì)在二十三四左右。

  尤其引人側(cè)目的是,在其右額角處畫了一朵赤色梅花,原來正是張仕達(dá)義女——石美玉。

  且說石美玉咯咯笑著,手上卻提了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她來到李順身前,只道:“今日落到本姑娘手上可就算你倒霉了!沒辦法,誰讓你是天罡道人的徒弟呢?凡是與玄天門作對的,都得死!”說罷舉劍便刺。

  正當(dāng)此時(shí),屋門突然“咣當(dāng)”一響,闖入一名紅衣道人。只見那道人身穿大紅八卦仙衣,手持金柄拂塵,看年紀(jì)在六旬開外。老道口中喝道:“休得傷人!”一晃手中浮塵,攔住石美玉的寶劍。

  石美玉一瞧那老道認(rèn)得,原來正是岳州飛仙道教的掌門,鶴頂真人司馬行空。

  石美玉美目怒睜,斥道:“老怪!你來干什么?”鶴頂真人哈哈一笑,說道:“石美玉,貧道是來救人的!”

  石美玉冷笑一聲,說道:“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gè)本事!”說著挺劍直刺鶴頂真人脖頸,鶴頂真人向旁邊一閃身,與此同時(shí)擺浮塵橫掃石美玉中盤,石美玉不敢怠慢,只得向后撤步閃避。

  趁此空隙,鶴頂真人拎起李順破門便走,待石美玉追出門外,老道已蹤跡不見!

  紅輪西墜,瀘州靈玉山被一團(tuán)暮色籠罩,蔥翠草木與五色山花淡成水墨。山中一彎曲折石徑上,有一行色匆匆的老者,正是北俠石云天。

  他是從望秋山赤練門而來,經(jīng)江照壁指點(diǎn),此番又趕奔瀘州云居莊,找一個(gè)叫“梅九娘”的女子。盡管天色將暮,山路崎嶇難行,但石云天健步如飛,走得十分自如,無絲毫疲憊之態(tài)。

  正朝前走著,山間驟然刮起一陣疾風(fēng)!石云天聽聲辯知有猛虎出沒,急忙攏目光朝風(fēng)口觀瞧,果見前處叢林里閃出一只花斑大蟲。

  深山野林有豺狼虎豹本是常事,以石云天的武功自不會(huì)膽怯,但北俠瞧見這只老虎卻大吃了一驚!

  非因別的,只因那老虎口中竟叼著一個(gè)男童,男童手腳還在不停扭動(dòng),呈掙扎之勢。書中暗表,那男童正是李順之子李雄兒!

  目睹此情此景,北俠豈會(huì)見死不救?他疾施陸地飛騰之術(shù),三縱兩躍,直朝那大蟲追了過去。

  且說那大蟲跑到半山腰,在一處洞穴前停住,將李雄兒撂在洞口。隨即,自那洞穴中爬出四只小虎崽兒,個(gè)頭比那家貓大不了多少,一個(gè)個(gè)齜牙咧嘴,齊朝李雄兒撲來。而那大蟲則靜靜趴在一旁,直盯著幼崽兒捕食。

  單說李雄兒并未蜷縮不前,只見他一轱轆身兒自地上爬起,猛地拾起一塊青石,雙手捧著朝其中一只虎崽兒猛砸過去。

  這下不偏不倚,正砸中那虎崽兒的腦袋,那虎崽兒被砸得頭破血流,“嗷嗷”叫著跑到母虎身邊,再不敢上前。另三只虎崽兒被嚇得懵了,皆愣在原地逡巡不前,只從喉嚨里呼呼發(fā)出吼聲!

  那母虎瞧得氣急,猛地起身,張開血盆大口,直朝李雄兒脖頸便咬。那虎口好似銅盆,滿嘴的鋼牙恰似利劍,若被咬到豈有雄兒命在?

  就在此千鈞一發(fā)之際,石云天飄然而至,他“嘭”地一把薅住老虎脖頸,口中喝道:“畜生,休要傷人,逃命去吧!”口中說著右手隨之一拋,將那猛虎拋出三丈開外。

  那猛虎哪受過這般委屈,“嗷”地一聲怒吼,騰身而起,奔石云天猛撲過來。石云天雙腳一錯(cuò),移形換位,猛虎撲了個(gè)空。那老虎一擊不成又使二技,隨即后臀一擺,掄起鋼鞭般的虎尾,橫掃石云天腰肢。

  這一回石云天不再避讓,突然一探右手,一把抓住虎尾巴,單臂一較力,又使出方才拋扔之法。只是此番力道加了兩成,那猛虎被扔出七丈之遙。

  該著那老虎倒霉,腦袋正碰到一塊大石上,直碰了個(gè)腦漿迸裂,登時(shí)一命嗚呼!那四只幼崽見此情景,嚇得一溜煙抹頭便逃,奔回巢穴。

  瞧那猛虎斷了氣石云天搖了搖頭,轉(zhuǎn)回頭再瞧李雄兒,只見他三、四歲模樣,生得濃眉大眼,十分討人喜歡。李雄兒方才也瞧見了石云天戲耍老虎的手段,正拍手叫著好。

  石云天俯下身來,拍了拍李雄兒的小腦門兒,說道:“娃娃,算你命大?。±戏蛟龠t來半步,你可性命不保?。 崩钚蹆骸班拧绷寺?,只朝自己左腿指了指。

  石云天一瞧小孩兒左腿,不由得一皺眉!原來,李雄兒左小腿上中了一枝雕翎箭,已射穿小腿。石云天定睛細(xì)瞧了瞧,發(fā)現(xiàn)那利箭并未傷到小孩兒腿骨,僅穿透皮肉而已,這才放下心來。

  他探出右手二指輕扣,折下箭簇,又以左手扶住李雄兒小腿,右手抓住箭柄,口中說道:“娃娃,忍著點(diǎn)兒!”說著右手疾收,拽出半截兒箭桿兒,李雄兒疼得一咧嘴,卻并未哭鬧。

  石云天又解下包袱,取出金瘡藥、止血散,將李雄兒傷口包扎妥當(dāng)。而后,從懷里掏出一只青色瓷瓶兒,打開蓋子倒出一粒藥丸,擎在掌心,只見那藥丸晶瑩剔透,清香四逸,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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