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代桃僵
那綠衣女子卻不理冥棧容,把他推搡讓出房間:“去去去,本公主要和新嫂嫂說話,不許你杵在這兒?!?p> 說著,冥棧容已經(jīng)被推翻到門外,綠衣女子關了房門,朝著玲瓏搓了搓手掌,笑的不懷好意。
玲瓏覺得,她應該沒有得罪這公主。
綠衣女子先圍繞著玲瓏走了兩圈,食指勾量著下頜,似乎是在思量怎么對玲瓏下手好,卻看玲瓏一點也不驚慌,反而也鎮(zhèn)定的在打量她自己。
“這回,你算栽在我手里了,新嫂嫂,你若是求我的話,之前一事,我便不與你計較。”
玲瓏不解,“我為何要求?”
“因為你膽敢騙我?!?p> “如何騙?”
“你騙我……哎呀,總之那件事說來話長,你就是騙我了?!本G衣女子氣嘟嘟的,一張小臉急得難看。
玲瓏道:“可我并不認識公主。”
綠衣女子急了:“你說謊,你不怕我把上次你騙我的事告訴四哥?”
玲瓏抖了抖,她還真有點怕。
她騙她?她幾個膽子敢去騙一個公主,當然,如果是在不知情的情況,玲瓏甚是覺得自己可以做得出來。
不過,她騙這位公主和這位公主的四哥有什么事兒?
當然,她四哥是夏朝的王。
算了,不扯了,甭管怎樣,裝無辜裝可憐總是沒錯的!
玲瓏一副迷茫的樣子:“公主一定是認錯人了?!?p> “嘿嘿,嫂嫂你可不能再拿這招框我,上次明明就是你女扮男裝唬弄我,說我認錯了人,這一次,我才不會再犯傻。”綠衣女子叉腰,一副盛氣凌人模樣。
“可我確實不識公主?!绷岘囈Ф?。
“你不識我,我卻認得你的,啊,對,在晉國一座邊城?!?p> 晉國?
玲瓏好笑了,“公主明察,我是夏朝人,從未去過晉國,何來與公主相識?既然公主口口聲聲認識我,可知我是何名字?家住何處?”
“我……不知道。”
“公主許是真認錯人了?!?p> “可是,你明明就是啊,那個時候,我還看見你和夏二哥一起的?!?p> 夏二哥?
玲瓏理了理思緒,倒是有一翻莫名其妙,再三勸,“世間人千萬,總有那么一兩個相似,小女子關玲瓏,出身關家小鎮(zhèn),從未去過晉國,更不識那夏二哥,公主想必是認錯人了?!?p> “你……真不是?”綠衣女子也有點迷茫起來。
“真不是?!苯^對不是。
綠衣女子哼哼,“我不管,我說你是她,你就是她,不然我便去告訴四哥,你是晉國來的暗諜?!?p> 暗諜?
這又是個什么事兒。
還沒進宮就弄個暗諜,若是這公主一說,那位王一疑心,還不把她祖宗幾代給刨出來查遍,難怪,爹娘跑路真不是沒有道理的。
玲瓏有點頭疼,只好道:“那公主,您到底想怎樣?”
綠衣女子兩眼放了光,似乎千等要等便是要等她這句話,終于感覺到了她有害怕的滋味,綠衣女子嘿嘿笑道:“好說,這陣子本公主在宮中無聊得很,你進宮之后,本公主要你陪我玩,不許反抗,不許反對?!?p> 玲瓏的眼皮顫了顫,心說,這公主在宮里頭怕是個能翻天的人物,大大小小的禍定闖過不少,她若跟著摻和進去,不是給自己找條死路。
綠衣女子是公主,夏王妹妹,惹得夏王不高興最多也是小罰,她一鄉(xiāng)里小姑娘,惹得夏王不悅,還不一刀把自己給斬了。
想想,這事劃不來。
綠衣女子皺了眉毛,忽即又道:“不許不答應,你若是說不,回去我便去告訴四哥你身份?!?p> 呵。
跟她玩唬弄?
這種把戲,她一眼看穿。
這公主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狐假虎威罷了,也不會真跟那四哥說什么。
明白這一點,玲瓏便也無所顧忌了,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對綠衣女子道:“公主若是如此執(zhí)意,玲瓏只好認了,可暗諜之事不可亂說,入宮之后,玲瓏聽公主吩咐便是?!?p> “你放心,只要你聽話,本公主不會亂說的,此事,就你我二人知道?!本G衣女子學著豪爽的模樣,舉起右手:“來,擊掌為誓,我絕不說出你是暗諜之事。”
玲瓏抽了抽嘴。
先暫且應了這無理取鬧的公主,她可不想攤上什么事,還是趁早卷包袱走人吧,今夜月色不錯,適合逃走。
還管它奶奶的什么夏王晉國暗諜!
看著綠衣女子的手掌,玲瓏重重點頭:“好。”
兩人擊了一掌,算是達成共識。
房門打開。
房外,棄瑕與冥棧容兩人站立,不曉得這兩個女子在屋里頭嘀咕什么,神神秘秘的。
南宮茱萸出來便道,“冥棧容,明天我要陪新嫂嫂一起回王都,不去晉國玩了?!?p> 說完,便離去。
棄瑕一聽,意味不明的瞟了冥棧容一眼,記得晌午公主是說出來玩玩,這會兒怎的成了要去晉國?
冥棧容心內(nèi)一臉嫌棄,南宮茱萸,你是豬嗎?當著棄瑕的面,就不能說個謊?
棄瑕忽然冷道:“容公子,私自拐帶公主出逃,這罪可不小,容公子該想想回去怎么給王上一個交代?!?p> 冥棧容稟然一身,回敬他一個笑容:“當然是實話實說?!?p> 說著,冥棧容再度看向那房間,方好玲瓏關門,透過掩合的門縫,他瞧見了那女子輕然抿唇,似是又有一番奸計。
冥棧容唇邊微扶起了笑,關玲瓏,關玲瓏,以前在晉國那些玩膩了,如今玩起這樣李代桃僵的把戲,連他都裝不認識,還竟然要直接入夏朝王宮,當真是不把天下攪個天翻地覆,你不罷休!
關上房門,玲瓏卻是在思考了一切細節(jié),這兩個晚上一到深夜便都是那棄瑕一人看守,避過他的耳目興許并不難。
總之,決定了,她要逃!
是夜,待外頭燈火稀少,靜下無人時,等待已久的玲瓏抽出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抱在胸前,棄瑕在外頭,她走不得正門,悄悄打開了扇窗。
窗并不高,玲瓏按著窗欄,一個利索翻身便過去了,來不及關窗,聽到棄瑕那邊似乎有動靜,趕緊的撒丫子便跑。
走在涼涼的小巷子里,見后頭沒有人,玲瓏才稍稍松了口氣,怕他們追來,不敢走大道,盡挑些暗暗的地方走。
走到偏僻處破舊慌亂的茅屋前,看里頭的草垛子堆的較高,又密又雜,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不猶豫,玲瓏直接躲在了草垛子后頭。
玲瓏一躲下,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玲瓏心中郁悶,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追來了?于是又祈求上蒼保佑,千萬別發(fā)現(xiàn)她。
許久,沒有動靜。
玲瓏不放心,稍稍探出點頭便往那邊看去,側(cè)邊那頭,站了一位黑衣女子,似乎是在等人,那黑衣女子似是察覺到什么,扭了頭過來,玲瓏縮回去,將自己藏好。
又有腳步聲,一聽有好幾個人,玲瓏只聽得一個人道:“慕姑娘,我等將鎮(zhèn)子搜了一圈,未發(fā)現(xiàn)公主痕跡。”
隱隱傳來過,似是黑衣女子的聲音:“可能解憂公主不在這個鎮(zhèn)子,繼續(xù)往下查,這是夏朝境內(nèi),我們的人別太分散,也別惹事,記得主子吩咐的,一天找不到解憂公主,誰都別想回去?!?p> 黑衣女子的話,略有嚴厲,幾人低腰,一聲“是”之后便四散開退了下去,便去通知自己手底下的人明日去下一個鎮(zhèn)子探查。
待人走后,獨留黑衣女子一人,黑衣女子本想也走,半路中忽即一變臉,嚴肅喝道:“誰,給我出來!”
玲瓏蒙蒙苦笑,嘆了氣,怎么這么快便發(fā)現(xiàn)了?雖然她也并不想聽到他們的話,她只是想找個藏身的地方。
玲瓏一咬牙便想出去,然而,一道身影從她身側(cè)擦過,卷起一陣風,玲瓏來不及反應,腦袋上受了重重一記掌刃,身影比她先一步現(xiàn)身,立在那黑衣女子對頭。
玲瓏在草垛里,兩眼一翻,沒有再動。
黑衣女子見著來人,微微一驚,道:“冥棧容?居然是你!”
冥棧容只是微微而笑:“慕晴姑娘,許久不見,倒沒想到會在這遇上,幕晴姑娘從晉國遠來夏朝,路途辛苦?!?p> 慕晴冷哼:“你少假惺惺,像你這種晉國的叛徒,夏王的走狗,恨不得殺你幾劍才解恨,若不是你,公主也不會不知生死不明下落。”
冥棧容似乎不以為意,說道:“慕晴姑娘,請你回去告訴皇甫衍,以后不用再找她,她已經(jīng)死了?!?p> “不可能?!蹦角绾黾摧p憤。
“怎么不可能?皇甫衍派人殺閆可帆,那些暗影見人便殺,可有管過她的死活?她受了一劍重傷,被追殺逃離時又遇到雪崩,她要怎么活下來?回去告訴皇甫衍,她死了,埋在了雪山之中,連尸體都找不到?!壁H堇涞?。
這些慕晴又何嘗不知,主子抱著一線希望,她也如此,從烏拉雪山大老遠跑到夏朝這邊,不便是認為有一點點可能,可能公主還活著。
“你的話,我不會相信?!蹦角鐖猿肿约鹤詈蟮男拍?。
“慕晴姑娘何必騙自己,她是生是死你明白,你們到夏朝來找人,不過是皇甫衍執(zhí)著?!壁H菸⑻а垌?,聲音簇冷:“若是公主還活著,我冥棧容絕不會倒戈,龍海只為東明先帝效命,只為解憂公主做事,皇甫衍殺了龍海那么多人,我冥棧容怎還會為晉國效命,你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冥解憂已死,是被他給逼死的!”
慕晴微微一顫,卻還是堅定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我便是死在夏朝,也絕不放棄找公主。”
聽言,冥棧容皺了眉:“像你們這種只聽死命令的暗影,我說再多也無異,你若真想找她,我只能說,她在烏拉雪山,永遠都出不來了?!?p> 玲瓏打開雙眼,暗暗咒罵了一聲,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家伙砸暈了她,簡直不把她當人看,醒來便聽到遠處一個男子的聲音。
——她在烏拉雪山,永遠都出不來了。
玲瓏好奇,覺著這聲音有些耳熟,便小心翼翼扒開了些草料,望了過去,只看到兩個人,且確定,一個是方才的黑衣女子,另一個,是冥棧容。
原來剛才砸暈她的家伙是他啊!
玲瓏氣的牙癢癢,手握成拳,來不及思量一瞬,許是聽到細碎的響聲,那黑衣女子忽即又喝道:“還有人!”
玲瓏暗暗哀嚎一聲,怎的自己如此不經(jīng)躲,那黑衣女子說著,已經(jīng)是騰空躍起,伸手便要去抓草垛子后面的人。
玲瓏微微失了臉色,身體不由的后退,腿不穩(wěn),伴了一跤,倒在了草垛子后頭。
冥棧容一副高大的身軀已擋在草垛前面,有草垛隔擋視線,再加之,冥棧容擋了黑衣女子路,她看不到那邊情勢如何。
而冥棧容右邊刷出來一個棄瑕,劍頭冷指慕晴。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綠衣女子趕緊到草垛后面,上前查看她:“新嫂嫂?!?p> 玲瓏繞是沒明白,她小聲驚訝的問綠衣女子:“你怎么在這?”
綠衣女子嘿嘿笑道:“當然是跟著新嫂嫂?!?p> 玲瓏抽了抽嘴角,眼底冒了黑線,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一堆人。
敢情她一個人在自娛自樂,這么多人看著,她還逃個屁。
慕晴看著前頭兩個人,有草垛隔擋,不知后面還有兩個女子,而眼前這局面,別說兩個,她一個冥棧容都難以對付,又何況多出來的一個人。
旋即,慕晴冷了臉色,飛身離去。
“新嫂嫂,你拿包袱來這做什么?”茱萸好奇問,眨了眨真誠的眼。
棄瑕收劍轉(zhuǎn)過身,冥棧容也悠悠轉(zhuǎn)身,來到草垛后頭,似乎都在等她回答。
玲瓏翻了白眼,眼瞎啊,她這行裝白癡都看的出來。
但為了自己的面子,玲瓏指了指天上:“看月亮!”
今夜,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