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可疑的人
奇曲悠揚,配上美人舉手投足間傾瀉而下的優(yōu)雅,場面一度沸騰,呼喊聲更是一陣高過一陣。
浣依倒是沒啥心思看這場絕世的舞蹈,倒不是她不懂得欣賞美,只是一想到曾經(jīng)的嫣然,如今的香柔因為這樣的美所遭受到的事,她就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和其他人一樣看著舞蹈呼喊助陣。
作為同樣失去了家園和親人的人,浣依深深懂得香柔臉上的那份笑容有多么沉重!
當然,不去看舞蹈,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她一直在找潛藏在這醉香樓中的兇手,殺害了那些大臣,還差點讓她背黑鍋的兇手。
根據(jù)御風葬得到的消息,那個兇手確實藏在這美人如云,紙醉金迷的醉香樓中,正如御衍絕說的那般,只不過御衍絕沒有什么腦子,繞了一圈之后竟然把她認作兇手,雖然這其中多了很多御風葬的影響因素。
香柔的舞蹈已經(jīng)進行了一大半,節(jié)奏越來越快,她旋轉(zhuǎn)的速度也越發(fā)加快,寬松的裙擺飛揚,就像在空氣中旋起的一朵朵浪花,浣依的目光蕩漾在裙角微微漾起的光澤上,掃過一圈熙熙攘攘的人,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卻看得無比仔細。
大部分的看客臉上都是隨著那舞姿而漾蕩在臉上的興奮,激動,情緒高漲,幾乎沒有什么差別。經(jīng)過幾輪目光在在場觀眾臉上的觀察,浣依最終將目光鎖定在兩處地方:
一個是靠著舞臺柱子,幾乎將整個身體都隱匿在垂簾后的硬漢,他有著一身壯碩的肌肉,穿著不緊不松的青色長衫,袖口略微有些寬大,但還是緊緊繃在他粗壯的手臂上,那有如山川一般隆起的青筋無論何時何地都在彰顯著他擁有的絕對力量,和其他的看客不同,他方正的臉上沒有欣喜,沒有愉悅,更沒有因為見著天下絕色時本該流露出來的傾慕和激動。此刻他站在那里給人的唯一感覺就是嚴肅,就連從那一雙長在堅毅臉上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目光也是極其冷冽,這樣的感覺讓人不由覺得很冷。
或許這樣的人才更加適合做一名殺手。浣依不由在心里默默想著,又將目光鎖定在舞臺的另一側(cè)。
與之前的大漢不同,浣依這次注意到的是醉香樓二樓雅座中的客人。
一席明晃晃的錦繡外衣,柔軟的質(zhì)地在燭光中下泛著淡紫色的光澤,少年手持一把青色竹扇,扇面用的是極上好的紙,紙上書寫著雋永大氣的字體。少年正是同倩顏一般的年紀,只是輕揮扇面間的動作卻是意外的多出幾分老成。就連臉上的神情,也是透露出幾分與他年齡不相符合的悠然。
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為他也是和其他的看客不一樣,浣依看得出來他嘴角的那份悠揚笑意并不是單純欣賞的模樣,甚至說連欣賞都算不上,近乎于一種似笑非笑的復(fù)雜感覺。
老話有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浣依深知這個道理,所以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之后浣依并沒有貿(mào)然地采取措施,相反地,她選擇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以方便能夠同時好好地觀察這兩個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個人始終沒有什么動作,而浣依卻注意到了很有趣的一點:
這兩個方向的人都在同時看向同一個地方站著的同一個人,不是香柔,而是倩顏!
浣依原本還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來為了更好地監(jiān)視這兩方勢力,所以她來到了二樓,位置變動之后那兩個人的情況也變得愈發(fā)清楚,這才發(fā)覺視線的方向不對。
堂堂帝國第一美女在場,舞動著舉世無雙的舞蹈,這兩個人的目光卻都不約而同地盯住一個小姑娘,著實讓人奇怪。
浣依的警覺一下子提高了,就像看看這兩人到底有什么企圖。
正盯著,一個穿著青色布衫的中年男子好不容易擠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了二樓最佳觀看的雅座,對著那少年附耳兩句后,少年露出一個滿意地笑容,便轉(zhuǎn)身朝著通往二樓雅間的獨有通道離開,那些身后的侍從四處看了一眼之后也都跟在他身后離去。
浣依正欲跟上,人群卻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股力量讓人群不由自主向著浣依的方向傾側(cè),浣依的行動一下子變得格外困難。
等到她穿過人群在抬頭看時,那少年連同他的一干侍衛(wèi)早就已經(jīng)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僅如此,那個之前隱匿在柱子后面的彪形大漢也一同消失了。
浣依低聲咒罵一聲,恨自己竟然如此大意。
當務(wù)之急,浣依又立刻想到了倩顏,目光落回到一樓舞臺一側(cè)的位置:
小丫頭背對著她,還在專心致志地吹著竹笛,她的頭微仰,始終注視著臺上的少女,少女衣袂翩翩,失去光明顯然沒有對她精湛的舞技造成任何影響。
仿佛是在看到吹笛的倩顏,還有專心致志舞動的香柔還一切安好時才放下心來,浣依低嘆一聲,慶幸這飽受折磨的兩姐妹平安無事。
那隱匿的大漢和不懷好意的少年離開后,人群中在沒有什么異樣,為了以防萬一,浣依還是擦亮眼睛將樓上樓下的人都好好地打量了一遍,確定在沒有什么可疑后從后門追了出去。
少年能夠這么快,這么悄無聲息的離開,想必走的是專用通道。浣依曾在夜里趁著醉香樓中的守衛(wèi)不注意偷偷走過,知道最后的出口就隱蔽在后門附近。
彪形大漢消失了,如果這少年在跟丟了,那今天就沒有了絲毫收獲,眼看著和御風葬約定的一月之期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