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姜這表情、這動作,看在嬴開眼里,越發(fā)可愛。
這不拘禮,活脫的性子,與上次在食禮上所見一模一樣。只是,上次離得遠(yuǎn),這次如此近的感受,心中有些不一樣的跳動。
嬴開輕輕一笑,他刻意斂了些逼人的氣魄,怕驚著了眼見這玉雪般的少女。
玄姜看他沒有要還的意思,有些急躁,要知道,那青銅鏡上,銘刻的可是一首秦地的詩歌啊,還是情詩,就是上次在食禮上唱的那首。
當(dāng)時,當(dāng)著秦君的面唱,后來才察覺,那是個問題,可別讓他誤會什么!
這次再讓他看到這銅鏡上的情詩,可怎生是好呀!
急躁的玄姜,跳著就要去夠青銅鏡,嬴開卻故意整人一樣,拿著青銅鏡的手越發(fā)抬得高些。
再跳,再高!再跳,再高!
這畫面,一旁站著的趙陌,再也憋不住笑,“噗嗤”一聲笑出,終于不再憋出內(nèi)傷。
玄姜聽到這一聲笑,停下了尷尬的跳,臉上紅紅的,無奈地嘆口氣。
但是,嬴開還是沒有把青銅鏡還給玄姜的意思,甚至,還很認(rèn)真的端詳了一番手中的青銅鏡。
一張俊朗的臉上,眼眸很是深沉,望著玄姜道:“本君只想問姑娘,可知這首《晨風(fēng)》,是出自我秦地的詩歌,唱的是女子思念男子之意?!?p> 天噯——,果然如此,這些事都好巧不巧,不會讓嬴開想歪了吧。玄姜心里一陣糾結(jié),不知該怎么回答。
呆怔了片刻,心里千思百轉(zhuǎn),終于想到一個拍馬屁的好辦法,來化解眼前的危機。
“回秦君,聽說,秦地民風(fēng)淳樸,秦人性格爽朗,風(fēng)景又極好,我還聽過一首詩歌,名曰《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詩中有好美的景、好美的人。我以為,最初唱出這首《晨風(fēng)》的秦族女子,也一定是極爽朗的佳人。”
顯然,玄姜的這套顧左右而言他,又兼拍馬屁的說辭,嬴開比較受用。
“姜姑娘果然頗具才情,本君亦感謝姑娘對我秦地的夸贊。這幾日,承蒙王上錯愛,已經(jīng)在鎬京城逗留多日了,很快就會回秦地的都城汧城去,今日便是來辭別王上的。若姑娘不嫌棄,本君誠摯相邀,可愿意與本君一起去汧城,領(lǐng)略秦地風(fēng)土?”
聽了這番話,玄姜很是驚訝,自己是不拘于禮的人,眼前的人更甚,我還是未出閣的女子,怎么會隨意跟男子而去。
“秦君,這個,這,這……”
嬴開應(yīng)該是明白了玄姜的顧慮,很輕松的說道:“哦——,我秦人雖知大周的禮節(jié),也以此為尊,但卻不拘于禮,秦人爽朗。若剛才那番話,有所唐突,還請姑娘勿怪?!?p> “謝秦君體諒,秦地的風(fēng)土確實令我向往,若有機緣,一定前往?!?p> 玄姜想不到的是,這一聲承諾,不想很快竟然就實現(xiàn)了。
說完,嬴開還是將銅鏡還給玄姜后,告辭離去。
這一番經(jīng)歷,險些忘了正事,這趟進(jìn)宮是要去見褒姒的。
玄姜一邊抹著汗,一邊往瓊臺走去。
褒姒的寢室中器物擺設(shè)并不見繁復(fù),唯獨丹色紗帳多,皆薄軟輕柔,是宮中尚品。
午后的陽光一層層透過未關(guān)閉的門窗鋪撒進(jìn)來,映照在起伏綿延的紗帳上,反射出瑩透的光,緋色流韻。
陣陣香風(fēng)拂來,吹散了玄姜靈臺的清明,她只見一傾城美人輕依憑幾,對她宛然一笑,霎那芳華,天地失色,日光暗淡,只那一瞬便是永久??v然任憑時光如水而逝,她再也忘不了這美人的憑幾一笑,有著宛如謫仙般的華耀光芒。
“姜姑娘,過來坐”,那美人露出皓腕向她招手,輕啟朱唇,泠泠聲音如落玉盤。
玄姜走進(jìn)紗帳深處,也依著憑幾跪坐下。她看那美人,正在擺弄瓷杯,飲著漿汁,一抹笑意仍然掛在嘴角,親切中夾著妖嬈。
她突然想起來,曾經(jīng)耳聞褒姒從來不笑,天子曾為此煞費苦心也不能博得美人一笑。但是,就在今天,就在現(xiàn)在,她何其幸甚,這美人竟然對自己嫣然而笑。
玄姜怔怔地接過褒姒遞過來的瓷杯,趕緊伴著口水喝了一口漿汁,想沖散自己方才的失態(tài)。
“姜姑娘,在祭媒神大禮上,我送給姑娘的禮物,姑娘可還滿意?”褒姒把玩著手中的瓷杯,語氣淡然而平和。
林雨er
本章出現(xiàn)了一個小伙伴們可能不太熟悉的詞,“漿汁”,不是果汁哈,后面還會出現(xiàn)!這是周代的“六飲”之一,就是六種飲品之一?!安琛碑?dāng)時有了,但不普及,不是常用飲品。漿汁,味道應(yīng)該比咱們今天的醪糟更淡一些。你要問我,究竟?jié){汁啥味?我答:“沒穿越過,沒喝過,不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