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沒有她的成都
國慶節(jié)前的最后一天，也是董英廣告設(shè)計專業(yè)課的最后一天，當(dāng)這一天下課的時間來臨，她便畢業(yè)了。
林老師問她為何不繼續(xù)學(xué)習(xí)，畢竟后面還有更好的全能班。董英告訴老師，她累了，如果有時間再來。
在畢業(yè)的那天，學(xué)校專門給畢業(yè)生們照了個畢業(yè)照，董英在照相時笑容格外燦爛。到了晚上，她把畢業(yè)照翻給李迪斯看。李迪斯接過手機(jī)，看著這張畢業(yè)照，她雖然在笑，可他心里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甚至有些傷感。他傷感她已經(jīng)畢業(yè)了，他傷感她之前做出的那種決定。
李迪斯把手機(jī)放在茶幾上，準(zhǔn)備去做飯，忽聽見有人在敲門。他很奇怪，之前沒有朋友或親人知道他住在這里，難道是董英的朋友？他走去開門，開門一看，敲門的人是住在對門的白發(fā)大媽。
“這，大媽有事嗎？”李迪斯問道。
“年輕人能不能幫我拿一下油米，在樓下?！彼⑿Φ?。這時董英也走了過來，李迪斯告訴她是什么情況后便下了樓。
等把油米拿上來，進(jìn)了大媽家廚房，按她吩咐放好后，他走出客廳，說道：“大媽呀，這房子就你一個人住嗎？”
“是的，老伴兒去世幾年了，兒子結(jié)婚后住在其他地方，我是一個人住。”大媽道。聽到這話李迪斯內(nèi)心非常不舒服。想著這老人年紀(jì)這么大沒個老伴兒，子女也不回過來照顧，她一個人生活總是有困難的。
李迪斯道：“大媽年紀(jì)大了，也可以去兒子那邊住呢?！?p> “不用，其實沒什么問題。另外一樓有一個保安，之前我是讓他幫我拿重東西，只是保安走了，新的還沒來，所以今天麻煩你了。”大媽道。此時李迪斯忽然產(chǎn)生了想給她做干兒子的想法，但再想一下又不行，因為他年紀(jì)太小只能做干孫子，但做干孫子如果將來遇見她兒子還得管他叫干爸，場面會很尷尬。
此時李迪斯見自己已經(jīng)忙完，說道：“那行，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就來敲門，我叫李迪斯，那個女孩叫董英，我們都會幫你的?！?p> “謝謝你啊小兄弟，李迪斯對吧?！贝髬寴泛呛堑馈?p> 李迪斯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回了對面。
第二天國慶節(jié)，李迪斯帶著董英回了他的老家。
雖然李迪斯老家就在成都郊外，但自從清明后他也快半年沒回去了。
想想最近幾年老家總是在不斷的發(fā)生變化，也就是官方說的把工業(yè)與農(nóng)業(yè)、城市與鄉(xiāng)村、城鎮(zhèn)居民與農(nóng)村村民作為一個整體的全新階段，這一階段被稱之為城鄉(xiāng)一體化。
這樣的城鄉(xiāng)一體化在他老家進(jìn)展的非常迅速，以至于李迪斯剛下車，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
看著車站后面的那座開了十幾年的火鍋城，五層樓高的建筑如今只剩下殘垣斷壁。記得當(dāng)年那里是多么熱鬧，小時候的那股火鍋味瞬時又涌上心頭，叫人回味。等回過神來又看著這些斷壁殘垣，使他心理又產(chǎn)生了憂傷與遺憾，如果早知今年會拆，他之前一定會再去一次。而整條大街，和他小時候相比僅加油站還保留了下來。附近能拆的都拆了，或許這里要再等個三年五年才會面貌全新。
他們向前走，走到了老街口，向前一看，這里也完全變了，藍(lán)色隔離墻把老街口圍成一圈，墻內(nèi)一切推倒，施工修建。而老街口對面的那個清真寺，它還在，卻顯得那么孤單。
李迪斯和董英走到清真寺門口，看見了全鎮(zhèn)最后一家老字號清真館子。此時兩人都有些餓了，便走了進(jìn)去。
菜還未上，李迪斯看著前面的工地，道：“這地方全變了，記得去年還沒動靜，而今年全被推掉，再過幾年就是一片新天地。”
董英看著同樣的方向，道：“現(xiàn)在是西部的大發(fā)展時期?！?p> “是啊，城市要發(fā)展，如果不發(fā)展就是原地踏步，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落后，而落后就會被淘汰?！崩畹纤怪卑椎?。之后他又一想，他家位置還比較偏僻，要走到土橋最深處的火車軌道口再往右拐進(jìn)去三里多小路才到，他估計未來幾年拆不到他家附近。
菜陸續(xù)端上，李迪斯和董英吃了起來。
看著這碗牛肉湯，喝上一勺，真是舒服，李迪斯不禁贊道：“你知道嗎，這可是老字號的牛肉湯哦，比市區(qū)里任何一家都要正宗，而且價格公道?！?p> 董英聽后也喝了一口，道：“真鮮，話說我和牛肉挺有緣的?！?p> 約半個小時后，吃完飯的兩人繼續(xù)前行。幾分鐘后，他們走到了李迪斯小學(xué)同學(xué)張寶蘋家附近。
張寶蘋，綽號蘋果，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李迪斯家里特別困難，他就在張寶蘋家住了兩個多月，所以他和張寶蘋之間建立了非常友好的關(guān)系。后來初中開始李迪斯都在城里住校，那時候他窮身上沒電話，兩人逐漸就聯(lián)系少了。后來張寶蘋家是什么時候搬走的李迪斯都不知道，如今這里已經(jīng)修成了高檔的商場。
李迪斯正納悶時，一個穿著深色制服和高跟鞋，顯得特別熱情洋溢的女孩走了過來。
那女孩把宣傳單遞給李迪斯，他明白了，她是一位售樓小姐，而不遠(yuǎn)處正好有一個售樓大廳。
那女孩見李迪斯穿著還算靠譜，旁邊還有個女士，溫柔道：“仙森，看房么？這片高端住宅已在修建，明年開盤哦，準(zhǔn)現(xiàn)房哦，這里有戶型圖您可以了解一下，上面還有我的電話，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哦。”
她那聲音也太柔弱，弄得李迪斯很不適應(yīng)，他看了眼宣傳單，對她道：“你很敬業(yè)，很有前途。只是我家就在后面，不買房了。”說后他用右手指著他家的方向。銷售小姐見況禮貌性笑了笑，便走開了。
不久，李迪斯和董英走到了火車軌道口，馬上就到家。此時他老媽、老爸、李振宇，都在家里。
李振宇，李迪斯的親弟。本來他爸媽是想再要一個女孩的，可沒想到又懷了個男孩，只好生了下來。之后他家就不敢再要小孩了，萬一又是一個男孩，那家里的壓力可就太大了。
李振宇這名字怎么來的？這名字是他媽起的。最早他爸還想自己決定，但他媽說大兒子的名字是你定的，那小兒子的名字總該我來定，他爸便不好再說什么。他媽覺得大兒子叫李迪斯，這名字拗口，缺乏深意，所以小兒子的名字必須要令人振奮，最終，她覺得沒有比振動宇宙還令人振奮的了，便給小兒子取名為李振宇。
李振宇小時候很乖很聽話，可是長大一些后就不是小時候那樣了。
終于，李迪斯帶著董英回了家。
打開家門，雙親走來，他們見他身后有個女孩，李迪斯便互相介紹起來。
兩邊剛一認(rèn)識，李迪斯就感覺到二老對董英是真心喜愛，不停的夸她，不停在問她各種問題，還說李迪斯找了她是他和他全家的榮幸。
到了晚上，吃完飯后，李振宇單獨(dú)找李迪斯說話，說是有事。
兄弟二人走到后院，李振宇心事重重道：“哥，我有要事要說?！?p> “什么要事，趕快說?！崩畹纤挂娝嫫婀止值模f道。
只見他雙手一攤，滿是挫折感，又低下頭道：“哥，我跟你說實話吧，我跟別人賭球了，欠了債，我不好跟爸媽說，怕他們罵我，我的好哥哥，你幫幫我吧?！?p> “什么？你賭球了！你不懂足球賭什么球?。 崩畹纤挂宦牭竭@里，立刻激動起來道。
“哥，你小聲一點(diǎn)呀！”李振宇緊張道。見李迪斯不說話，他又道：“你不是說你喜歡足球嗎，還經(jīng)?？幢荣悊幔氵@么一說我自然就產(chǎn)生了興趣，再和幾個球友一了解，知道賭球可以賺錢，我就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參與了進(jìn)去。剛開始的時候還一直在贏，只是沒想到后來冷門諜報，越買越虧，想止都止不住了，就成了現(xiàn)在這樣，早知如此，我根本就不會參與了?！?p> 李迪斯怒道：“你這小子，自己賭球還敢賴我。是我讓你去賭的嗎？我就只給你說過幾個球星的名字，連一場比賽都沒和你一起看過，你要干嘛呢，少給我下套！”
李迪斯說后便背過身去，不想理他。
李振宇無奈又走到他面前，道：“哥，我知道不賴你。我這次真的錯了，求你了，你幫幫我吧，我保證就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賭了。我若再不還債就只能跑路了，你看我這么小能往哪里跑，要不，我給你跪下了！”李振宇說著便要跪下。
“行了行了，趕緊起來，你這家伙！”李迪斯拉著他胳膊道。
這時董英來到了后院，慢慢走近，李迪斯一看她來了，驚訝道：“你怎么來了，你先回房里休息吧，我有話對振宇說。”
董英走到李迪斯跟前，見他弟跪在那里，問是什么事。
李迪斯感到丟人，雖然董英也不算是外人，可他弟跪在他自己面前的行為確實非常難堪。李迪斯對他道：“李振宇，你給我聽好了，看在你是我弟的份上，你若知錯就改，我可以幫你，但下不為例！”
李振宇聽到這里，熱淚盈眶道：“真的嗎，哥不騙我！”
“趕緊起來，別再丟人了，告訴我輸了多少錢。”李迪斯道。
李振宇緩緩站起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艱難說道：“不多，小輸三千?！闭f后他用左手筆出個數(shù)字三來。
“三千！你還是高一的學(xué)生，你賭球輸了三千！”李迪斯又激動起來，李振宇一慌，又給跪下，眼淚直流。
“你個龜兒子，勞資真的遇到你了，別個屋頭出乖兒，我們屋頭出哈兒，你居然輸了啷個多！”李迪斯憤怒訴道。
【龜兒子，四川方言，意思跟王八蛋、傻子差不多。如果是長輩對晚輩說，可以看做是一種批評或激勵。如果是同輩之間說，語氣輕時是一種玩笑話，語氣重時是一種罵人話?！?p> 【哈兒，四川方言，哈發(fā)音為ha，三聲，意思跟白癡差不多，比龜兒子更嚴(yán)厲，通常用于嚴(yán)厲責(zé)備別人做錯了事。有一點(diǎn)需要區(qū)分，同性之間說多為批評，異性之間說多為親密稱呼?！?p> 【啷個，四川方言，表疑問，意為“怎么”；表肯定，意為“這么”，上文句中的意思是表肯定，“啷個多”意為“這么多”】
見情況發(fā)展成這樣，董英趕緊勸道：“迪斯啊，你看振宇都成這樣了，你就別再說他了吧，我這里有錢，我拿給他?！?p> 見她準(zhǔn)備掏錢，李迪斯連忙止住道：“不行不行，這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別慣他?！?p> “可是？他怎么辦呢？”董英急道。
“我知道怎么辦，你先回房休息，我稍后過來?！崩畹纤拐f后，董英便很不情愿的離開了。
“別給我爸媽說??！”在董英離開時，李振宇還不忘提醒她，董英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
董英離開后，李迪斯又看著不斷拉著自己褲子的弟弟，說實話，遇到這樣的弟弟，他真是感到背尼瑪?shù)臅r，青鉤子娃兒太兇了。
【背尼瑪?shù)臅r，四川方言，意思跟倒霉、不走運(yùn)差不多。如果是自言自語，可以看做對人生的無奈。如果對他人說，可以看做對他人的失望，甚至是喪失信心?！?p> 【青鉤子娃兒，四川方言，意思是孩子不成熟、不懂事。如果是長輩對晚輩說，可以看做是一種批評或激勵。如果是同輩之間說，語氣輕時是一種玩笑話，語氣重時是一種罵人話。】
到了晚上，董英收到微信，打開一看是她哥董勇發(fā)來的，李迪斯問她是不是要帶她走了，董英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未等李迪斯繼續(xù)勸導(dǎo)，他爸媽又把董英叫去他們房間聊天去了。李迪斯不想去，便倒在了床上。
國慶第二天。
想著昨天的事，李迪斯心理悶得慌，沒有吃早飯。之后除了他爸留在家里，其他人都跟隨他媽去菜市場買菜。
他們一行人剛到菜市場，李振宇就穩(wěn)不住了，不斷暗示李迪斯，提醒他趕緊去銀行取錢，李迪斯則告訴他稍安勿躁。
當(dāng)他們買了很多菜后，李振宇的書包派上了大用場，他們把買好的菜和調(diào)料放進(jìn)他書包里，不好放的菜和肉類就提在手上。逛了一個多小時后，把菜都買好了，他們就要回家?？粗持林貢睦钫裼?，李迪斯又忽然覺得他今天特別懂事。
原路返回還沒走幾步，李振宇又提醒他可以取錢了，沒辦法，李迪斯讓老媽先回家，說是他們還要去再買點(diǎn)零食。
他媽離開后，三人便去了銀行。
當(dāng)李迪斯把錢拿給李振宇的那一刻，他死死盯著他，告訴他要好好做人，不要再賭了，李振宇向他一番保證后，拿到錢便跑去還債了。
不久，李迪斯和董英走到了李迪斯家外的火車軌道上，此地空曠寧靜，正是談話好時。
“我哥在國內(nèi)已經(jīng)幫我辦理好了一切，我就要出國留學(xué)了。”董英首先說道。
李迪斯聽后想著昨天她見過他的父母，晚上又聊了天，可她怎么還是這般堅決呢，他皺眉問道：“這么說已經(jīng)無法改變了嗎？”
她撿起鐵軌下的鵝卵石，扔的老遠(yuǎn)，李迪斯也模仿她，撿起一塊，扔了出去。
兩人又看著遠(yuǎn)處，董英道：“命運(yùn)就像這鵝卵石，已經(jīng)扔出去了?！?p> 李迪斯回道：“可是鵝卵石是沒有感情的，人和鵝卵石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p> 董英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便漫步在鐵軌上。
李迪斯跟在她后面，跟了十幾步后，道：“真的要走嗎？記得你說過，過個一年兩年就回來了，是嗎？”
董英聽后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道：“所以說你想等我兩年呢？”
“或許吧，但就怕你不回來。誰讓我偏偏喜歡你，我愿意等你?！崩畹纤雇Ｔ诓贿h(yuǎn)處，說道。
董英轉(zhuǎn)過身來，有些感慨道：“如果兩年后我沒回來呢，你會不會考慮去加拿大發(fā)展？”
李迪斯想了片刻，堅決說道：“雖然我喜歡你，但我不可能去加拿大發(fā)展的?！?p> 董英聽后感到很神奇，走近他，站在他眼前，道：“去發(fā)達(dá)國家工作也是很不錯的?！?p> 李迪斯搖了搖頭，不悅道：“可是我首先是一個中國人，中國人就應(yīng)該在中國發(fā)展。記得在中國歷史上有兩個科學(xué)家，一個在新中國剛成立時，在國家最困難最需要人才時堅決回國，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xiàn)而名垂史冊。一個卻以各種理由拒絕回國，當(dāng)自己衰老后才想到有個祖國，回來后好吃好喝找小老婆。這兩種人，你覺得哪一種更適合我？”
李迪斯這番話弄得董英不知該怎么回答，或許她認(rèn)為李迪斯說的太高深了，也或許她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過。
李迪斯繼續(xù)道：“我還是希望你兩年后能回來，我們還可以一起去追求夢想！”
兩人就這么在鐵軌上待了很久，直到他媽打電話讓他們回去吃午飯。
午飯時，李迪斯告訴家人，董英她媽生重病了，她要趕回川東老家。
李迪斯這么一說，他家人都重視起來，安慰了她好一陣，非常舍不得她現(xiàn)在就走。
到了下午兩點(diǎn)多，她哥的電話到了，此刻他哥的車已經(jīng)開到土橋，就要接她走了。
董英和李迪斯的家人作了告別后便離開了他家，李迪斯最后再送她一程。
三里多的小路，真該死，嫌短，走在路上，李迪斯忍不住道：“真的要去加拿大嗎？”
“恩恩，未來難料，不如我們就此分手吧，也算對得起彼此?！倍⒖粗麄?cè)臉說道。
“分手這話，從中秋到國慶，你說過多少次了，只是我不想同意?！崩畹纤褂志芙^道。
“但是，不同意也改變不了現(xiàn)實呢，你還是同意吧，這樣也是為了你好?！倍⒌馈?p> 當(dāng)兩人走到小路路口時，皆停下了腳步。此時右邊是火車軌道，左邊是雜草叢生的荒地，后面是小路，前面則是董勇等候多時的車。
李迪斯感慨道：“我還是想等你兩年，再說分手的事?！贝藭r他的心臟像被撕碎般劇痛，他幻想她能再回來，他想把希望留存到最后。
“別這樣呢，這樣你會很累的。從勞動節(jié)到國慶節(jié)，我來成都整整五個月了，我記得你帶我去過的每一處風(fēng)景，吃過的每一道川菜小吃，無論我去了哪里，我都會懷念你的?！倍⑸钋榈?。
李迪斯看著她臉，道：“你是我第一個女朋友，一生難忘，只是太短暫，就要離開了。如果以后真的不能再相見我也會想你的，我會在記憶深處輕輕描繪你的容顏。”
這時，只聽見前面車?yán)锏娜嗽诓粩啻舐暣叽?，董英便向李迪斯揮手，道：“我要走了，再見了，迪斯哥！”
“還能再見嗎？”李迪斯強(qiáng)抹一絲笑容問道，可她沒有回復(fù)，他也只能伸出離別的手。
董英又勉強(qiáng)笑了笑，能感受到她眼中充滿著遺憾。
她輕輕上了車，消失在沒有她的成都。
他還站在那里，輕輕閉上雙眼，曾經(jīng)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歡愉時光便會再次浮現(xiàn)，瞬間淚目，淚漣衣襟。
從此二人，各走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