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則陽破去了鳥身上的魔火,大鳥已經(jīng)奄奄一息,跟個落湯雞似的癱在地上。
他看這鳥生得如此之大,想收做個寵物坐騎,便取出三顆補心丹和五顆血髓丹喂到鳥的嘴里,再用乙木神光化合了乙木神光罩住鳥身,為大鳥祛除魔火余毒,應(yīng)和催化吃進(jìn)體內(nèi)的藥力,使其散布全身,生發(fā)痊愈。
用了半日功夫,鳥身上焦?fàn)€的皮肉全都重新長好,愈合如初,只是羽毛還沒能生長出來,依舊破破爛爛,千瘡百孔的。
他恢復(fù)了些精神,從地上站起來,撲打翅膀,掀起陣陣狂風(fēng)。
這鳥站在地上,身高有將近四米,全身都是烏黑發(fā)亮的羽毛,在陽光底下閃爍著金屬光澤,兩只大眼睛,瞳孔呈金黃色,雖然神情依舊有些萎靡,依然顧盼生威。
傅則陽站起來,抬高手臂,那鳥便蹲下身,伏下頭顱,讓他撫摸脖子下面的羽毛。
“我要去北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你得罪了那個魔僧,他以后八成回來找你報仇,到時你被逮到,就生不如死了。跟我走吧,我教你修仙啊。”
大鳥奮力拍打翅膀,又是一陣飛沙走時,落葉亂飄。
“我也會飛的?!备祫t陽身劍合一,一圈圈皎潔的光潤從他身體向外擴(kuò)散,仿佛置身于月亮之中,雙腳離地緩緩升起。
見到這般情景,大鳥金瞳里面顯出神奇歡喜的神色,他緊追兩步,努力扇動翅膀,也跟著飛起來。他的翅膀巨大,雖然千瘡百孔,四處漏風(fēng),但仍然能夠起飛,只是速度慢了不少,傅則陽也不著急,像熱氣球般,滿滿升空,大鳥環(huán)繞他轉(zhuǎn)圈盤旋。
一人一鳥很快升到山頂,在這里,傅則陽見到了大鳥的巢穴,他怕大鳥戀家,想要直接越過去。那鳥急鳴數(shù)聲,掉頭投入到自家巢穴里,傅則陽無法,也得跟著下來。
他想把鳥拐走,尋思得用什么辦法,覺得還得以美食誘惑之,于是拿出兩枚朱果干。
鳥巢搭在懸崖峭壁之巔,空間極大,用許多樹枝干草搭成盤狀。
大鳥抬起爪子,兩三下就把窩給扯成稀爛,斷裂的數(shù)值底下有三顆黑色的寶珠。大鳥張口吞下一顆,猶豫了下,把剩下兩顆也給吞掉。
傅則陽曾經(jīng)在南疆住過,看出這三顆珠子是類似怪蟒毒龍的內(nèi)丹或龍珠一類,這大鳥積攢起來藏在窩里,這時一股腦全部吞掉,對身體恐怕有極大危害。
他把朱果干給鳥吃了,又取了一滴月華真水喂他,大鳥吃喝進(jìn)嘴,感知到是絕好的東西,渾身輕泰,忍不住又扇起翅膀。傅則陽是幼童的身體,吃不住這樣強烈的狂風(fēng),直接被吹得雙腳離地,跌落懸崖。
他有心試探大鳥對他的態(tài)度,沒有御劍飛起,保持自由落體向山下衰落。
大鳥在崖上探出頭,看他持續(xù)墜落,沒有像先前那樣渾身散發(fā)月光起飛,納悶地眨眨眼,縱身飛撲下來。他飛行速度極快,轉(zhuǎn)眼間趕上傅則陽,將他托在背后,然后振翅升高。
“太好了!”傅則陽雙臂全開也抱不住鳥的脖子,好在他有法術(shù),用乙木真氣將自己牢牢吸附在鳥背上,伸手拍打鳥的后頸,“走啦走啦,咱們?nèi)ケ焙# ?p> 大鳥長鳴一聲,雙翅全部展開,劃破蒼穹直上云霄,翻過山頂在云層之上折而向北。
這鳥飛行速度真的很快,他扇動漏風(fēng)的翅膀,比仙人的遁光和御劍還要快,而且只在云層上面飛。他極為喜歡那種背負(fù)蒼天,俯視大地的感覺,傅則陽也很喜歡,望著下方遼闊的山川河流,錦繡大地,跟自己全神御劍時候體驗又不相同。
傅則陽這次趕往北海修仙,練的又是玄溟真經(jīng),想起過去中學(xué)課本里學(xué)到的一篇文章,叫逍遙游,里面有朗朗上口的名句:“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
記得當(dāng)年看原書時,里面有大海鰍,卻沒有鯤,也沒有鵬,這鳥雖不似垂天之云,動輒扶搖千萬里,卻是他見過的最大鳥類,在南疆見到的三爪神鷹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小雞崽子一般。他便以“其翼若垂天之云”,給這鳥起名叫做玄翼,本來想叫云翼的,恍惚記得蜀山里似乎有個人也叫云翼,為了避免日后麻煩,因他一身烏黑油亮的羽毛,便叫了玄翼,隨自己的姓,傅玄翼。
玄翼每天都要捕捉食物,一頓要吃兩三只黃羊,傅則陽幫他捕食,等他吃完,順便在曠野里用乙木神光化合月華真水為他療傷,有時還會附上自己的精血,使其羽毛盡快長全。
一人一鳥日日趕路,向北疾飛,越走越冷,漸漸連泥土地都看不到了,盡是霜雪覆蓋的凍土,真真到了不毛之地。
越過不毛,離開大陸,進(jìn)入北海,這里氣溫常年處于零下淡水結(jié)冰的狀態(tài),海面上偶爾有冰山迎面飄來,四望無際,冰水蕩漾,頭上的藍(lán)天壓迫得特別低。
繼續(xù)向北,空氣越來越冷,冰山越來越多,漸漸地寒流澎湃,波濤如怒,悲風(fēng)怒吼,倒出飄流著凍云冷霧,海中也終于出現(xiàn)了傳說中的海鰍和巨鯨。
傅則陽過去只在圖書和電視里看到過鯨,如今親眼見到,還是在空中的視角,別具壯觀。那些鯨大多五六十米長,比地球上的更大,品種更雜,他叫不上名字,只覺得有的像藍(lán)鯨,有的像虎鯨。
還有各種奇特變異的,比如有一種長達(dá)百米的巨鯨,后背上從頭至尾,沿鰭兩側(cè)長滿詭異的眼珠,開合之際,有道道藍(lán)光射出,空中的海鳥只要被藍(lán)光掃中,立被凍成冰坨。
傅則陽親眼見到,一群白色海鳥從上空飛過,被這巨鯨大眼睛一通亂掃,整群海鳥只跑掉十來只,其余都被凍僵,噼里啪啦砸落海面,巨鯨張口猛吸,將其全部吞入腹中。
連玄翼也差點被他掃中墜海,傅則陽及時用乙木神光將藍(lán)光擋住,玄翼急速拔高升空,恨恨地鳴叫一聲,看著下方的龐然大物,他也無可奈何。
“你想要報仇出氣嗎?”傅則陽讓他在空中盤旋,他在鳥背上施展癸水遁法。
下方還算平靜的海水突然跳躍涌動起來,萬噸海水如潮水般涌起,驚得其他巨鯨紛紛逃竄,這條百目巨鯨也向逃走,但左右兩座巨大的浪山夾住,他憤怒地扭動身軀,搖頭擺尾,要把浪山擊垮。
傅則陽在鳥背上,將兩只小手合攏,下方的浪山也并在一處,把百米長的巨鯨包裹在里面,水溫急劇下降,在短短數(shù)秒之內(nèi)凝結(jié)成冰,凍成了一座巨大的冰棺,巨鯨在里面眨著背上百只巨目,卻無法動彈。
傅則陽哈哈一笑,雙手向下按落,那巨型冰棺帶著里面的鯨魚深深地沉入海底去了。
“走啦!”玄翼除了氣,愉悅地長鳴一聲,繼續(xù)振翅向北。
越往北,空氣越冷,浮冰越大。
連著飛了幾日,傅則陽掐算晝夜時差,發(fā)現(xiàn)要想飛到永遠(yuǎn)黑暗的長夜島,至少還得兩三個月時間,他不但沒有沮喪反而高興,他要修煉血神經(jīng),自然是越偏僻越人跡罕至越好。
又行多日,海面已經(jīng)徹底冰封,再也看不見海水,而是連在一起的冰封大陸,起初還能聽見冰層下面海水波蕩的聲音,到后來悄無聲息,天地之間一片雪白,靜悄悄地,好似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一人一鳥兩個活物。
穿過這三千余里上有寒潮下有堅冰的外圍地帶,傅則陽終于接近了北極地區(qū)。
他沒有來過北極,更沒有去過長夜島,只能通過日影月相辨認(rèn)方向。
這日正急行間,忽然見到前方連綿雪山之下有人斗法。
是個三打二的局面,多數(shù)的這一方,放出道道碧綠鬼火,團(tuán)團(tuán)猩紅魔焰,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另一邊看上去像兩口子,男的是個矮胖紅臉的中年人,女的長得還算漂亮,挺著個大肚子,竟是個孕婦。
傅則陽雖然對徐完的鬼道膩歪,對一燈上人的魔道討厭,但是并不會因法定人,他自己就修煉血神經(jīng),但他不認(rèn)為自己是個壞人。按照他的性格,遇到這種事,連面也不要露,有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他現(xiàn)在道行法力都還有限,躲是非還躲不過,哪有資格去主動招惹是非。
不過今天這事比較特殊,那個孕婦十分可憐,肚子大的仿佛馬上就要臨盆,頭發(fā)披散著,被困在一團(tuán)冒著黑煙紅焰的魔火里面,四處沖突不出,護(hù)身白光只剩下薄薄的一層。
一個相貌丑惡,道袍只穿大半邊的虬須道士一邊施法一邊調(diào)戲她,言語粗鄙不堪,又下流又惡心,說自己修道一百多年,還沒有試過身懷六甲的婦人,今天正好快活一番,還能把胎兒取出來煉制一件魔門法寶。
簡直就是個畜生!
傅則陽無法再忍,你們要是有鐵城山老魔,血神子鄧隱那般的法力再為所欲為,別人也管不了你,偏偏法力也就那么回事,也敢出來欺男霸女,簡直就是嫌自己命長。
尤其著三人只練了半吊子的魔道法術(shù),里面摻雜著道家旁門的功夫,用起來雖然聲勢浩大,卻不倫不類,讓傅則陽看著難受。
他拍了拍玄翼頭頂,讓他自行飛走,然后御劍飛離鳥背,化成一抹亮白的月光,隱藏在冰霜雪霰結(jié)成的冷云之中飛向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