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條河,河邊有個病懨懨的白衣小少年。
灰衣公子悄然出現(xiàn)少年身后,看到他潰爛的左臉,問:
“你的臉怎么了?”
“阿鶯弄的。”少年垂下頭說,“她想殺我,我一躲,因而傷了臉。這是火毒,沒有解藥?!?p> “那你恨她嗎?”
“娘親要我原諒她。娘親說,她還小,不懂事。等她長大了,自然會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
“那你聽娘親的話了嗎?”
“我---”少年忽然將鵝卵石拽得緊緊地,說,“我去找她,讓她跟我道歉---她不愿意,好像我變成這副樣子,是我活該似地---”
“于是你就在她最喜歡吃的魚里下了毒---”
少年駭然回頭,花九重手中的匕首瞬間送入他心口。
“你好狠的心,連你自己不放過---”
少年含血咒罵道。
“放過你,我又如何走出這幻境?”
醒來,夜色正濃,天邊半輪寒月悄然墜落。
花九重摸著生疼的臉,心想,到底是有多狠,連自己也不放過?還是說,他天生便這般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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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日,牧九川常常夜不歸宿,行蹤詭異,這讓林管家很是擔心,便將此事稟告大帥。經(jīng)過一番跟蹤調(diào)查后,牧九山才知兒子夜夜晚歸,竟是去了風月樓。
“燕子,九川莫不是有了心儀的姑娘?”
“不可能吧---”
總感覺牧九川不具備“愛人”的能力。
——
“那你義兄,夜夜流連風月樓,是為哪般?”
“哦,這事啊---”青燕子抿嘴偷笑,道,“青樓來了位師傅,善丹青,兩人常常一起喝茶,順便交流心得---”
說是畫丹青,其實是在描繪靈脈,為修習仙法打基礎。
“原來如此---”
只要不是胡來,牧九山便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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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梅長雪午睡剛醒,便有下人來傳:
“小姐,那禿大人又來了---”
梅長雪來到門口,吳全禿立刻奉上厚禮。
“二小姐,城南一位小婦人前來報案,說她女兒失蹤了。我問過衙衛(wèi),這種事前任尚在任時就時有發(fā)生,無奈證據(jù)不足,一直沒查出個所以然來---下官如今也是一籌莫展,特意來請教二小姐——-”
“既是請教我,他站在這里做什么?”
她冷眼瞥向牧九川,甚是不滿。怎么走哪兒都有他!
——
吳全禿干笑道:
“就怕是江洋大盜所為---”
牧九川神情篤定,這跟屁蟲他是做定了。
誰知道她會不會忽然又失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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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前往受害人家里查看,那婦人哭腫了雙眼。稀奇得很,早上一睜眼,一個大活人便不見了蹤影。窗戶和房門完好,沒有強行闖入的痕跡。
地面有黑色的粉塵,梅長雪仰頭看了看房頂,便沖牧九川說道:
“牧九川,像你這樣武功高強的人,揭開瓦片卷個人上去,應該不是難事吧?!?p> “像我這等武功高強之人,怎會屈尊走房頂?直接---”
破窗或破門而出。
梅長雪贈他個大白眼,作為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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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衙,三人召集了一幫人,整理失蹤人口卷宗。卷宗記錄五花八門,很難看出作案規(guī)律。但通過整理和提取,作案者需求慢慢躍然紙上:
失蹤者年齡在增長,數(shù)量也持續(xù)增加。
梅長雪盯著名錄自問道:
“我很好奇,一個十歲女孩能做什么?”
“賣錢?”吳全禿說,“很多人販子都喜歡這么干,把人拐到手,轉手賣到青樓---”
“如果真是人販子,那倒也好,至少人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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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牧九川又去風月樓找那畫丹青的師傅。
青燕子穿著深色短襖,路過門口,留下三個字后,揚長而去。
“假斯文——”
“我招你惹你了?”
牧九川沖其背影喊。
青燕子沒回頭,迅速消失于走廊盡頭。聽丹青師傅說,青燕子也在接受試煉,半月后會有一場比試。
——
夜已過半,牧九川邊打呵欠邊往回走,忽然躥出來一個黑影,嚇得他連忙拔刀怒喝:
“誰?”
“大將軍,是我,舒夜——”
舒夜?
他不是聽書閣主的影子嗎?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嚇他,是何居心?
——
“我家閣主幾天前被花家奴仆請去花府后,就再沒回來過——我很是擔心——這才鋌而走險,請大將軍出面——”
什么叫鋌而走險?難不成他會吃了他不成?
“你想多了。興許是被花家的金銀珠寶亮瞎了眼,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很正常---”
事實上,聽書閣主是在街上懸壺濟世的時候,被花家七小姐派人請了去。誰都知道花家七小姐嫁了個病秧子,她請聽書閣主去肯定是為了給夫君治病。
能有什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