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無憂,那你告訴我,壽親王殿下名下的店鋪、莊子和農(nóng)田這幾年變化大嗎?這個不需要我去問殿下吧?殿下應該不會瞞我的?!甭勚俚难劬o緊盯著弋無憂,弋無憂有些尷尬。
“殿下肯定不會瞞著太師,殿下這兩年名下的商鋪和莊子較前幾年翻了兩三倍,不過這些大部分來自帝后的賞賜,還有一些是經(jīng)營的收益,城外農(nóng)田確實多了不少,大概增加了七八倍吧,也都是公平買賣而來,沒有什么巧取豪奪的,事關殿下清譽,還請兩位大人注意措辭?!?p> 弋無憂斟字酌句的緩緩道來,聞仲聞言不置可否地陷入沉思。
看著弋無憂眼光幽幽的看著自己,尚天恒有些愧疚,“我也是看到一些事情想到的,并不是針對具體的人或具體的事,也許現(xiàn)在還不嚴重,只是如果長此下去,只怕一年比一年更兇險?!?p> “看來尚將軍說得確實有道理,這帝國的財富在向少數(shù)人聚集,物質豐富市場富足的背后是物價飛漲錢幣貶值,這確實非常危險。”
聞仲長嘆了一口氣,扭頭轉向眺望沫邑方向,目光深邃看著遠方的天空。
良久,聞仲突然對著弋無憂開口說道,“你去安排一下回程的事情,我和尚將軍交換幾句軍情就過來?!?p> 面對聞仲赤裸裸驅趕的意思,弋無憂面無表情的自說自話道:“按殿下的吩咐我們回程還有好多事,我要先去安排一下,聞大人,天恒,你們先聊著,我在軍營門口等你們?!?p> 看到弋無憂一本正經(jīng)的擺著架勢離開,尚天恒發(fā)現(xiàn)聞仲的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帝君不喜歡你?”
尚天恒想了想點了點頭,聞仲臉上隨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尚天恒知道聞仲從那道旨意上看出了許多端倪,帝君給了自己讓人側目的高位和權柄,卻并不信任自己,甚至在新兵招募、后勤保障這些方面制造了許多障礙。
尚天恒不想隱瞞這些,他明白這些障礙的背后還有很多人的推手,包括來自壽親王的,誰讓自己在沫邑樹敵太多呢?從聞仲主動開口相助時,他就明白聞仲已經(jīng)看清了這些?!拔抑滥疵靼琢四欠菰t書?!?p> 聞仲說道:“尚將軍,和我一起去南方吧,那里應該才是你大展身手的地方?!?p> “南方?”尚天恒略作沉吟,“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修仙人。我想去,可是我去不了,帝君、壽親王都未必會同意我外放,我也不想因為我的外放影響我的親朋故舊,畢竟我在落葉谷還有一攤子,羈絆太多不可能說走就走。”
聞仲揮手抖了抖衣衫,“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修仙人,好句子!我能夠理解,作為世家子弟,我也有許多羈絆,我們都承載了太多太多的負荷,我很高興今天能夠和你見面,希望有一天我們能一起并肩戰(zhàn)斗?!?p> “我想會有那么一天,至少在玄狄帝國有您這么清醒睿智的人不多,無論誰當政都會依仗您的,我也想為自己找個好的依靠?!?p> 聞仲哈哈大笑起來,“你真是個有趣的人,和你聊天很有意思。那我就走了,你現(xiàn)在不回沫邑也好,最近的沫邑太詭異,有點山雨欲來的味道,我也打算早點回南方前線去,咱們有緣再見。”
尚天恒目送聞仲、弋無憂一行人漸漸遠去,心中沉甸甸的,良久,他長吁一口氣,目光又轉向訓練場。
時間飛逝三個多月已經(jīng)過去,在聞仲的干預下,大批招募的壯丁和眾多的物資都很快到了位,豹衛(wèi)軍的訓練也初見成效。
現(xiàn)在的赤石嶺已經(jīng)是另一番氣象,原本荒蕪的紅土坡大變模樣,起伏不平的洼地被平整為一大片平整的訓練場,在坡嶺上高高的青石塔臺和連綿的磚墻構成了一個巨型的石砌城堡,城堡里用青石磚搭建的一排排整齊的營房和庫房。
整個城堡使用的都是落葉谷出品的青石磚,肅穆堅固的城堡巍然矗立,城外周圍的雜草亂林被豹衛(wèi)軍不斷向外清理,兩條寬闊平坦的道路在城堡的東西方向雛形初現(xiàn),城墻上寬寬的運兵道足以調整包括床弩、投石車這樣重型裝備的部署和組織攻防,高聳角樓上不時發(fā)出緩和的號音,風中獵獵的旗幟后面射出的巡邏哨兵警惕的目光,城墻外柵欄、暗河、鹿角和遍布連綿的竹刺蒺藜陣是軍士們訓練閑暇的產(chǎn)物,赤石這個城堡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全副武裝的堅實要塞。
聽到角樓傳來悠長的號角,尚天恒感到自己在赤石城寧靜的生活即將結束,有些惆悵的他走到城墻邊俯視著那輛正由遠及近的馬車。
如果不是帶著帝君的旨意和壽親王的密函,正陽宮奉承官鹿唯賢實在不愿意忍受這份長途顛簸。
進入赤石嶺后明顯感覺道路平坦,顛簸狀況緩解了許多。
從馬車的小窗觀察外部四周,能夠看到道路被人為平整過,眼界不俗的他頓時得出結論,這是一項不小的工程。
鹿唯賢看了一眼馬車車廂里另一位乘客,一個帶著黑色紗籠的黑衣人。
雖然上車來對方?jīng)]有說一句話,但是鹿唯賢從飄來的陣陣幽香可以確定這位同伴是一位妙齡女子,一路顛簸中不時發(fā)出的尖叫和驚呼也映證了自己的這個判斷。
臨行前殿前近衛(wèi)方相將軍詭異的悄悄將此人送到自己的車上,只說是受命請自己將這個人帶到赤石軍營,這一路鹿唯賢反復猜測這個女子的來歷和目的,卻一直無法想通,謹慎使然,他也沒有作出任何試探的舉動。
馬車停了下來,鹿唯賢在仆從的攙扶中走下了馬車,舒展了一下脹痛麻木的腰腿,他不忘招呼了那黑衣女子一聲,“到了,下車吧。”
鹿唯賢的馬車停在訓練場邊的幾座大帳篷外,這些帳篷是赤石城外的臨時設施,主要用來作為接待訪客和處理訓練事務。
來不及贊嘆背后赤石嶺上的青石城堡,站在實地上心理感覺不錯的鹿唯賢看了看四周,臉色陰沉下來,自己的馬車和十來名騎兵侍衛(wèi)被一群豹衛(wèi)軍的甲士隱隱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