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沈斯淳出現(xiàn)的時候,崔氏又無奈又不敢開口訓他來的遲。
一張肉乎乎的臉蛋,大眼睛眨巴眨巴,眼睫毛從中撲閃撲閃抖動。
軟乎乎可可愛愛的。
但是,隨著沈斯淳出現(xiàn),一并過來的沈斯南也隨后出現(xiàn)在崔氏面前。
讓崔氏這個時候才想起似乎自己并沒分派丫鬟去讓他來.....
并且遺忘了這一號兒子。
沈斯淳給了她答復:“娘,你尋我何事?我剛剛?cè)グ烁绶坷锪?。?p> 明白過后的崔氏朝他招手示意他過來,“哎喲,小九起得可真早。”
忘了是誰前不久還在吐槽、急不可耐的。
偏偏沈斯南看不過眼,低拉下眼皮,冷漠的語氣響起,“娘,您可真不厚道??!怎么我不是您的兒子嘛?叫了兄長與小弟,獨獨沒有我......”
說您不是誠心的,都沒人信。
瞧著二兒子一臉哀怨相,崔氏挪動了下嘴,在考慮怎么安撫自己自然而然就遺忘掉的沈斯南。
一直注意這邊的沈三老爺看出崔氏的囧惑。
“咳”。
手不自然地放在口前,掩飾著假咳。
沈三老爺緩緩道:“怎么過來都不叫爹了,你兄長可也在這?!?p> 接收到他爹的點名,沈斯尉仍舊笑著注視。他爹的轉(zhuǎn)移視線功夫依舊那般不上手。
他道:“八弟今日可有股意氣風發(fā)的氣勢。”
沈斯尉是個聰明人,同樣的方式說話能夠做到不弱于其他人。
目光中還恰到好處的泛著驚訝夾帶了我很看好你這幅模樣的意味。
僅僅微不足道的一句話,便讓沈斯南當下產(chǎn)生飄飄然的幻覺。
這才將哀怨的氣息從崔氏那里收回了,一心盯著向來崇拜的兄長。
走近到沈斯尉身邊挨著坐下,打量了一番好幾日沒見過的兄長。
沈斯南由衷感嘆道:“兄長越來越穩(wěn)重了?!?p> 怎能不穩(wěn)重,可是小侄女都出來蹦噠了,可以想象兄長與小侄女互動的畫像。
哪里能撂下沈斯淳這個小蘿卜頭,他見沈斯南落坐,不甘于人后地也在沈斯南旁邊入座。
三個兒子排排坐在一起,望過去各有千秋的容姿讓房里都變得如同意境風發(fā)一般。
拋了上一刻還在思慮的東西,崔氏開口拉開一片和諧,“斯尉說的不錯,斯南稍稍打扮一番,就足夠賞心悅目吶?!?p> 聽到崔氏也加入了捧殺他的隊伍,沈斯南將頭昂得更高,享受著似真似假的吹捧。
不再去糾結(jié)被他娘遺忘下的事。
他性子就是這樣健忘,總能不太樂意的事即刻丟掉。
沈斯南倒是想起正事,道:“娘是不是打算去舅舅那里,該出門了吧?!?p> 再這么扯著嘮嗑,離午食時辰不遠了。
“誒”。
拍打在手臂上,崔氏恍然想起重要事,“對。時辰不早了,咱們過去吧?!?p> 實在是沈斯南太讓人費腦了,這才忘了正經(jīng)事情。
崔氏又轉(zhuǎn)頭問沈三老爺:“夫君要一起過去嗎?”
沈三老爺點點頭,將昨夜特意選的一個物件放進長長的袖口里。
應聲道:“去的。還沒有給侄兒見面禮?!?p> 當下想起似乎長輩要給小輩見面禮,沈斯南比崔云君大了幾個月,好似也要走一個過場?
左邊掏掏右邊掏掏。
想要從身上掏出個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可惜,什么也沒有帶在身上。
全身上下僅有懸掛在腰間一塊上好古玉玉佩。
玉佩上方雕刻著貔貅圖紋,貔貅的腳下有一記雜亂的字跡。
只有沈府里的人知曉那是個南字。
當年,沈老太爺與沈老夫人尚在人世時,每當府里的兒媳生下一位孫輩,孫輩都會得到沈老太爺與沈老夫人贈予的玉佩。
每塊玉佩特有的圖紋下都有公子小姐名字尾字,以便區(qū)分。
沈斯南隨身攜帶的玉佩便是由逝去的祖父祖母贈予的。
因為沈老太爺與沈老夫人在世時,沈斯南那會兒年紀尚小,對于祖父祖母的印象沒有特別深刻。腦海里隱約存著模糊不清的畫面,關于祖父祖母疼愛他。
所以對他們贈予的玉佩格外看重珍惜。
間接算是對長輩的一份念想。
更不要提取下當作見面禮送給崔云君了。
歇了跟著造妖的心思,看看他爹給小輩送見面禮的場面過過眼癮吧。
........
沈府里樣樣都比在外的住宿條件優(yōu)越,毫無疑問的超過了客棧。
崔大老爺一行暫住的客院,雖是沒有特別大,但是崔氏可是事無巨細的安排收拾過每一處細致到防蚊蟲的床簾上。
院子中種著兩棵相對大小的洋槐樹。
接近六月末的日子,洋槐樹上的洋槐花僅存著點點稀少殘余的花瓣。此時已經(jīng)錯過了采摘洋槐蜜的時期。
長長的廊上邊的稍寬平整的木欄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小巧花盆。有些花正是盛開的季節(jié),花朵盛放。有些則還沒有到花期,脆弱的枝條獨存。
伴著淡淡的混合香氣飄散在院子中。
時辰到了崔府三位舅老爺自然醒來。
唯有,年紀還未成熟的崔云君睡得昏天暗地。
統(tǒng)共只比三位舅老爺多睡上幾刻鐘。
估摸著以崔氏的個性,準會一大早就過來。
崔大老爺親自到崔云君住的偏廂房里,崔云君此刻正睡的四肢齊開伸展,嘴張的大開,粗重的鼾聲此起彼伏打著饒人耳朵的曲子。
不能多看一眼的姿勢。
上前不控制下手的力度,手掌拍打在崔云君的手臂上,連帶晃動。
崔云君睡得沉醉沒有一點轉(zhuǎn)醒的跡象。
于是,崔大老爺沒有考慮的把手掌移到崔云君的臉頰上下手。
清脆的“啪噠、啪噠”。
此時,做著美夢中的崔云君被巴掌拍打醒來。
一臉迷朦地看著還欲繼續(xù)甩打他臉子的崔大老爺,無辜地問道:“爹,你干什么打我?”
眼里可謂是寒風蕭瑟的孤獨受傷。
這樣的眼神讓崔大老爺觸不及手間心虛了一剎那。
復而,崔大老爺理直氣壯地說道:“趕緊起來。你姑父姑母該過來了,還有你的幾位表兄。還賴在床上,臉皮還要不要?”
行吧,您說什么都對。
起來還不成嘛。
完成首要任務的崔大老爺了無惦記,一身輕松地回了房,逍遙自在地飲著茶。
沈三老爺帶著妻兒一行,踏進客院,毫無停頓的往正中央敞開的房門走去。
畫面定格在崔大老爺捧著茶杯剛放到嘴邊,一行人跨進房門相視對上目光。
沈三老爺照舊恭敬地問候大舅兄:“大哥,昨夜休息得可好?!?p> 然而,崔大老爺?shù)淖⒁饬Χ荚谏蛉蠣敺驄D身后跟著的三位外甥上。
不得不說,三位外甥全是撿著沈三老爺與崔氏的長處結(jié)合起來長得。
特別是小小少年沈斯淳,霸占了崔大老爺?shù)娜孔⒁饬Α?p> 崔大老爺應了聲沈三老爺?shù)膯栐挘骸八煤玫?。?p> 沒控制住的手朝沈斯淳揮舞。
聽了動靜趕過來的崔二老爺、崔三老爺正好迎上專注于對沈斯淳擠眉弄眼的崔大老爺。
著實有夠辣眼球。
眼皮都在不自然的顫動。
崔氏推了把沈斯淳,嘴里催他:“小九,過去讓你大舅看看。”
聽話地走過去,立刻就讓崔大老爺兩手固定在身前。
崔大老爺瞬間咧著嘴笑看他:“小九記不記得舅舅?我是你大舅舅。”
明顯將沈斯淳當成三歲小兒哄著。
剛剛崔氏才說過的“過去讓你大舅看看”,好像沒有存在過。
懶得再去盯著大哥見著小兒智商劇減的反差形象。
崔二老爺注意到沈斯南身邊的人,通透道:“想必是大外甥,斯尉。對你還是印象多一些?!?p> 上一回見到他時有十來歲出頭,轉(zhuǎn)眼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成家立業(yè)當?shù)恕?p> 沈斯尉同樣記著三位舅舅,尤其是不茍言笑地二舅舅,行了小輩禮道:“斯尉見過三位舅舅?!?p> 耐不住走近看清楚沈斯尉、沈斯南兩兄弟,越看越是得他喜好。
崔三老爺失望,可惜自己沒有女兒.....
再琢磨,又可惜崔氏沒有生個閨女,否則自己可有兩個兒子...
崔三老爺笑著恭喜他:“如今都當?shù)耍笫悄銈円惠叺奶煜?。我們這些老骨頭要往后邊退了?!?p> 這話沈斯南可就不愛聽了。
他可是連天下的屁股都沒摸著呢...
熟練地插進話中,與他舅舅一本正經(jīng)道:“還遠著呢。好歹等我與九弟娶上媳婦再說。等到那時侯才真正是我們的天下,只需舅舅們含飴弄孫?!?p> 有意將日子美滿的沈斯尉排擠在外,誰讓他羨煞旁人,讓沈斯南羨慕地找不著北。
崔二老爺、崔三老爺讓外甥大言不慚地豪言嗆住。
一個憋得臉通紅,一個樂的哈哈大笑。
崔三老爺朝沈斯南豎起大拇指,“不錯,不愧是我的外甥,有志氣?!?p> 自家兄長面前,崔氏是無所謂孩子行舉,舅甥能夠親近在她看來求之不得。
卻有一人不是如此認為的。
沈三老爺聽到沈斯南不著調(diào)的話,呵斥道:“整日滿嘴跑驢話。二哥三哥不必介懷。”
不以為意,連崔二老爺都揮手打著圓場。
他知曉妹夫?qū)Τ诵∶靡酝獾娜?,俱都透著嚴厲的狠勁?p> 對他們尊重守禮,不過是因為他們是崔氏的兄長。
崔二老爺?shù)溃骸笆裁茨昙o該有什么樣的狀態(tài)?!?p> 崔三老爺接話繼續(xù)道:“確實如此。若是活得規(guī)矩、不茍言笑,還有何樂趣。”
暗中瞪了眼三弟,崔二老爺心里吐槽,當著我的面說我壞話,你可真行!
仿佛在一場話談中意外找到了知己。
沈斯南看向崔三老爺?shù)哪抗舛紟е缇葱蕾p向往的意味。
不知不覺中沈三老爺加入他崇拜的人群里。
往崔三老爺方向靠了靠,狗腿子般,“難怪不隨我爹不隨我娘,原來是隨了三舅舅??!”
在場的三位老爺們猛然扎心了....
........
毫無遮掩地走到廂房門前,白荷先上手推開了房門。
看到房里一絲不茍端坐正直姿勢的身影。
背對著房門,聽到響動其人微微地側(cè)過身露出半張臉頰。
孔秩幽恍然,心道,原來是她.....
柯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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