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悄然來到,雖然沒有盛夏時的炎熱但也不是一般的燥熱。林筱冉湊到一盆蝴蝶蘭前輕嗅,捻起一朵飄落的花瓣,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冉冉,你在么?”林凱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即便推門進(jìn)來了。
“阿淺……”林凱源愣愣地看著林筱冉捻起一朵蝴蝶蘭的模樣,像極了當(dāng)年那個桃花樹下沖她淺淺一笑的女子,顧盼生姿,淡雅清淺。
林筱冉一愣,看著林凱源的目光微閃,輕輕喚道:“爹爹,我是筱冉?!?p> “冉冉……”林凱源頓了頓,露出苦澀的笑意。
是啊,阿淺已經(jīng)走了,那個讓他至死難忘的女子……已經(jīng)永遠(yuǎn)離開了他。留下的是冉冉……不是阿淺。
“爹爹有什么事嗎?”林筱冉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林凱源倒了杯水。
林凱源接過杯子,喝了兩口,用茶葉的苦澀壓住了心中的難受,這才道:“是你大哥!他要回來了!子軒打了大勝仗,皇上命他回來受賞呢!”
林筱冉的嘴角瞬間上揚(yáng),如夏花般燦爛,一雙明眸燦若璀星:“大哥!是大哥要回來了?終于能見到這家伙了!看我這次不打得他滿地找牙!居然這么久都躲在外頭都不回來!哼!”
“你呀!”林凱源揉了揉林筱冉的頭發(fā),露出一抹寵溺的笑意。
阿淺,若是你還在……
“冉冉,若是無事,爹爹要回書房處理一些事情了。你好好休息,養(yǎng)好精神漂漂亮亮地去接你大哥?!绷謩P源的笑中帶著略略的澀意,最后看了一眼窗臺上開得正盛的蝴蝶蘭,轉(zhuǎn)身離開。
“哎,爹爹……”林筱冉一愣。明明剛剛還在為大哥即將回來而高興呢!怎么一下子又變成苦笑了呢?看著林凱源孤單離去的背影,林筱冉猛然記起來大哥離家的原因。
林筱冉回過頭去,窗臺上的蝴蝶蘭在夕陽的光輝下有一種別樣的神圣感,一朵朵怒放的花朵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動,就像一只只美麗的蝴蝶停留在上面卻又展翅欲飛,明媚卻不嬌艷,優(yōu)雅而又端莊。
“追月,這花,種了多久了?”林筱冉的目光有些凝結(jié),緊緊盯著這盆蝴蝶蘭。
“呃……快三年了吧。奴婢記得好像是夫人和相爺一次出游帶回來的。剛剛帶的時候都快枯死了,花朵也很小很難看。后來夫人種得很用心,才勉強(qiáng)救活。”聽到林筱冉的問話,追月愣了愣馬上記起這花的來歷。
“知道南陽的國花是什么嗎?”林筱冉瞇起眼看著這蝴蝶蘭,心中的謎團(tuán)卻越來越大。
“奴婢記得……正是蝴蝶蘭?!弊吩曼c(diǎn)點(diǎn)頭,說到底,她也算是一個南陽人呢。
“蝴蝶蘭……這花是誰搬到我房間的?”林筱冉的目光一凌,黑眸中染著點(diǎn)點(diǎn)殺氣。
“是奴婢?!弊吩乱惑@,頓時察覺林筱冉的語氣不對勁,連忙單膝跪地,皺眉解釋道,“這花是奴婢在后院花園子里發(fā)現(xiàn)的,瞧著漂亮,就帶到小姐房間了。小姐,這花……不會有問題吧?”
林筱冉沉了沉眸色,剛剛她之所以輕嗅這花香是因為她察覺到這花香似乎有問題。本該待在娘親曾經(jīng)的院子里的蝴蝶蘭怎么會去到后院?又剛剛好被追月看到?
“追月,你去問問,在你之前,哪些人去過后院花園子,盡量不要讓人察覺不對?!?p> “是?!弊吩略偕狄仓雷约旱囊粫r欣賞可能害了主子,連忙領(lǐng)下任務(wù)匆匆離去。!
“踏月,最近尋天樓怎么樣了?”見追月走遠(yuǎn),林筱冉偏頭問向踏月,
“生意被砸了,基本上沒有了經(jīng)濟(jì)來源,卻沒有餓肚子的情況。好像無論如何他們都有足夠的儲糧?!碧ぴ碌难鄣滓灿幸恍┮苫?。
林筱冉皺著眉頭不再說話。尋天樓和鄭姨娘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尋天樓的身后是否還牽扯著其他勢力?娘親當(dāng)年的死是不是和尋天樓背后的勢力有關(guān)?
林筱冉揉了揉額頭,緊鎖眉頭,頭也突突地發(fā)疼。這些事情似乎有什么聯(lián)系,但又好像沒有任何關(guān)系。林筱冉不由得感覺心中一陣煩躁,急著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一時氣血翻滾,生生地涌上了一口血。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見到林筱冉吐上一口血,踏月心中一驚,連忙扶住林筱冉。鮮艷的血花來地面上極致地綻開,帶著熱烈紅艷的野性美,也透著絲絲死亡的氣息。
“先……帶我離開這屋子?!绷煮闳綋]著無力的手打住了踏月的話,一張口便又涌上了一口鮮血。
血滴順著她絕美精致的下巴向下流動,漫延出一條血色的痕跡。血一滴接著一滴打在林筱冉的衣袖上,濺起一朵朵血花。
是她大意了!察覺了不對勁居然還沒有一絲防備!
“好。”踏月點(diǎn)點(diǎn)頭,背著林筱冉,腳尖輕點(diǎn),迅速從窗口躍出,找到一處平坦的地方將林筱冉輕輕放下,“主子!”
林筱冉眼眸半瞇,臉色蒼白無力,直冒冷汗,任豆大的汗珠布滿臉龐,整個人無力地躺在踏月的懷里。
“主子!主子……”踏月用力地?fù)u著林筱冉,盡量不讓她昏睡過去,清秀的小臉上布滿了焦急。
“去……蕭王府。”林筱冉的聲音幾乎微弱得聽不清,頭也很沉,但思緒卻十分清晰。
她現(xiàn)在這情況很明顯是中毒了。那么自己的清婉院肯定不能再呆下去了,誰知都不能預(yù)測還有沒有其他危險等著她。
而爹爹那兒也是自然也不行,以他的脾氣非把丞相府乃至夏木國翻個遍找出兇手不可,必定會打草驚蛇。而醉仙居如今內(nèi)部矛盾重重,不服自己的人已然有太多了,不能再去給祁叔添麻煩了,若是有人借此次的事情發(fā)現(xiàn)她就是公子非羽……
總而言之,現(xiàn)在只能先去歐陽皓宸那里養(yǎng)養(yǎng)傷了。整個夏木會幫她,值得她信的人不多,歐陽皓宸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算一個。
踏月本想帶林筱冉回醉仙居的,但聽到林筱冉的話后一愣,只能帶著她前往蕭王府。本以為帶著半昏迷的林筱冉是絕對不可能進(jìn)去蕭王府的,沒想到一到門口,兩個奴才只是愣了愣馬上打開門讓她們進(jìn)去了。
很明顯,蕭王提前和下面的奴才都打過了招呼。踏月突然有點(diǎn)好奇自家主子和蕭王的關(guān)系。
踏月順著奴才的指引將林筱冉帶到一個看著就造價不菲的房間,才把林筱冉放在床上,便看見歐陽皓宸便一臉焦急地大跨步來到了林筱冉的身旁。
“她怎么了?”歐陽皓宸看著林筱冉嘴角的血跡,挺立的劍眉皺了起來,輕輕替她拭去。
此刻的林筱冉早已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往日充滿生氣、似星辰般璀璨的雙眸緊閉著。絕美粉嫩的小臉也變得蒼白無力,透著點(diǎn)點(diǎn)凄楚。她就像一座安靜美麗的雕像,靜靜地沉睡著。
踏月緊鎖著眉頭,想到來蕭王府是林筱冉的主意,便開口回答道:“主子本來好好的,這幾天也沒有任何異常。只是想到一些煩躁的事情便吐了一口血。我原先還以為是主子上次受傷沒緩過來的緣故,再加上思慮過多才吐血的。但是……后來主子在昏迷前讓我?guī)x開那個屋子,我才察覺了不對?!?p> “你主子讓你帶她離開她的屋子?”歐陽皓宸果斷地抓住了最重要的關(guān)鍵,睿智深邃的眼底多了一絲絲殺氣。
“是。不過奇怪的是我是個主子一同進(jìn)入房間的,沒道理主子出事了我卻一點(diǎn)感覺也沒有。”聽出歐陽皓宸似乎懷疑屋子里的問題,踏月迅速提出了反駁。
那是林筱冉的屋子,里面的所有東西都是醉仙居精挑細(xì)選,由她和追月共同把關(guān)過的,若是有問題也不會現(xiàn)在才顯現(xiàn)出來。
“你主子出事前可有說過什么?或吃過什么?”歐陽皓宸的黑眸幽深得好像看不見底的深谷,大掌不自覺地握住了林筱冉纖細(xì)的小手。
踏月頓了一頓,響起了林筱冉剛剛曾說過的話,突然眼底閃過一道光,看著歐陽皓宸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難道……是那盆蝴蝶蘭?主子應(yīng)該是覺得那蝴蝶蘭有問題!對!主子還差點(diǎn)對追月發(fā)火!還讓追月去查她搬來這花前的事情!可是……為什么我沒事呢?”踏月看著林筱冉不住流汗的臉龐微微沉思。
“王爺,趙老太醫(yī)來了?!崩瞎芗?guī)еw老太醫(yī)匆匆忙忙走了進(jìn)來。歐陽皓宸微微偏身,給趙老太醫(yī)了一些位置,卻還是沒有松開林筱冉的手。
一陣靜默后,趙老太醫(yī)緩緩收起了東西,站了起來,看著歐陽皓宸聲音略微低沉道:“林小姐是中了一種毒,至于什么毒老夫尚且看不出。這毒本來就是極烈的,如果慢慢吸收的話,會使人失去生氣。但一次吸收一定的量便能有所察覺。所幸,林姑娘中毒尚淺,且發(fā)現(xiàn)得早,只要略微施針便能排除毒。若是超過一定的時間,老夫也無能為力了?!?p> 踏月一頓,愣愣地看了看趙老太醫(yī),又看向歐陽皓宸,最后看向沉睡著的林筱冉,雙膝一曲,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她立誓拼死效忠的主子……就在她眼前出事了!她原以為以自己的本事,加上在醉仙居這兩年的磨礪就能保護(hù)好主子??墒恰郾牨牭乜粗髯釉谒矍俺隽耸拢瑓s連什么毒都不知道!
歐陽皓宸沉穩(wěn)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囑咐趙老太醫(yī)一定治好林筱冉,握著林筱冉小手的大掌也越發(fā)用力,心里同樣也記住了剛剛踏月講的一樣?xùn)|西:蝴蝶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