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海劍的目光在不斷地閃爍著,握筆的手停在傳喚證上,怎么也寫不下去。
“怎么,名字都不敢簽???”
王俊名盯著艾海劍,雖然胸前的執(zhí)法記錄儀足夠拍下許多細節(jié),但肉眼觀察到的東西,畢竟不是機器所能比的。
“不、不是,我就、就是睡覺睡的胳膊有點僵,有點僵?!?p> 艾海劍晃動了一下胳膊,臉上居然溢出笑容來,一個身上背著人命,在警察突然找到他的時候,還能笑得出來,心里素質(zhì)也是夠強的。
王俊名抓過艾海劍的手拍了幾下,又幫他上下活動了一番,點著傳喚證上的簽字欄道:“現(xiàn)在可以簽字了吧?!?p> 艾海劍咽了一下口水,也許是覺得躲避不過去了,最終在傳喚證上簽了字摁了手印。
不過他簽的名字,字跡十分寒顫,歪歪扭扭,還沒有小學生寫的工整。
肖然清晰地記得,檔案中旅館入住登記單上的簽名,落筆流暢,筆畫清秀,不知道要比眼前的字跡高明上多少個等級。
很顯然,這是艾海劍故意所為,看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他已經(jīng)沉下了心初步想好了對策。
肖然搓著手指,瞇著眼簾,打心里覺得,這個人后續(xù)會比較難搞。
艾海劍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鮮紅的手印,肖然和王俊名又到他住的宿舍內(nèi)檢查了一遍。
這間宿舍是四人間,現(xiàn)在只有艾海劍一個人在住,但即便他一個人占著一間大宿舍,其他的幾個床位上也沒有放上他的東西。
從物品擺放習慣上來看,艾海劍這個人將自己和其他分的很清楚,而且他位置上的物品放置的也很整齊,這樣的人一般都比較安于本份。
如果不是那枚確鑿的指紋,很難想像這樣的人居然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走吧,一切正常?!?p> 王俊名將艾海劍地物品查看了一遍,其實已經(jīng)過去了13年的案子,過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他的住處會找到什么,只是例行公事。
肖然點了點頭,正要和王俊名出去,突然被艾海劍放在床頭的一本《無產(chǎn)宣言》給吸引住了:“這書好呀。”
“你也讀過?”王俊名有些訝異道,現(xiàn)在的小年輕還有讀這樣偉大書籍的,很少見了。
肖然點了點頭,“當然,一個幽靈在歐洲大陸上徘徊……”
翻開封面,入眼處卻是寫的密密麻麻的筆記,肖然念得片段被這些筆記團團包圍著,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有錢人就是最大的毒瘤,我們一定要消滅毒瘤……”
好嘛,第一句話就這么帶感,除了字寫的挺漂亮,內(nèi)容不可謂不極端。
“他還挺仇富?!蓖蹩∶麚u了搖頭,有些感慨道。
肖然將這本書隨手放進物證袋里,不知道該說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古皆然。
剛將艾海劍帶到詢問室,雷大隊便聞訊趕了過來,與他同來的還有劉副局長,沒想到這事竟將副局給驚動了,想來是何曉麗已經(jīng)將情況上報了。
單向玻璃墻外來了不少消息靈通的同事,大家都很好奇,想看看這樁早有流傳的懸案的嫌疑人是什么樣子。
一樁懸案,特別是一樁停滯了十幾年的懸案,如果能成功偵破,在警界的影響力,不亞于醫(yī)學界的技術(shù)成就。
有些經(jīng)典案例,甚至會入選警校的教科書,供一屆又一屆的警校生學習。
當一批批地年輕人翻閱案例時,看到偵破人員中你的名字,那種滿足感,對老資歷的警察來說,簡直不要太舒暢。
“我聽說啊,是肖然發(fā)現(xiàn)的這人的指紋,然后比對上的?!逼渌牭耐赂磉吶苏f道。
“這……牛逼啊,妥妥又一個三等功??!”
“他咋就這么厲害呢,這才多長時間,記了兩個三等功了吧?”
“別不服氣,這是人家的能耐,不然雷大隊會專門跑到京城把他從京局的手里截過來?”
“前途無量啊,就這一個案子,我打心眼里服他!”
聽著周圍同事們的竊竊私語,一隊地劉慶指著審訊室內(nèi)的艾海劍,不敢相信地轉(zhuǎn)頭對秦子河道:“這、這不就是之前哪司機嗎?我還在出租公司,跟他待一起好幾個小時呢……”
看著周邊同事們那‘喜聞樂見’的表情,秦子河趕忙打斷了劉慶的話:“待幾個小時你不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嘛!”
劉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擦,肖然這小子太雞賊了,當時還問他干嘛錄指紋呢,原來后手在這呢!”
“哈哈,這人是從你們一隊的案子里挖出來的吧,可惜啊太可惜了……”二隊的李海拍著秦子河的肩膀,嘖嘖個不停。
秦子河冷哼一聲:“那搶劫案你們二隊也有人參與啊,五十步就別笑百步啦……”
“討論的挺歡快啊,要不要坐下來看看?”
雷康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劉副局帶著何曉麗等人過來了。
“不不,我們還有事,這就工作去?!?p> 面對著雷康的大黑臉,隊里沒人不怵的,于是一個個側(cè)著身子從門口溜了,秦子河路過肖然身邊的時候,還豎了下大拇指,不知道幾個意思。
眾人圍繞著桌子坐下,單向玻璃墻內(nèi),負責問詢的邵勇、龐景輝、王俊名已經(jīng)調(diào)好了訊問室內(nèi)的設(shè)備,準備問詢。
開頭依舊老套路,姓名、年齡、籍貫等。
基本信息確認之后,有著豐富審訊經(jīng)驗的邵勇單刀直入:“艾海劍,03到04年的時候,你有來過杭市嗎?”
艾海劍稍低著頭,翻著眼皮看著邵勇,愣了幾秒,搖頭說道:“不知道,我不記得了?!?p> “你自己做的事你會不記得嗎?啊!”邵勇的語氣很嚴厲,聽著就有一股壓迫感。
艾海劍垂著眼皮,面色平靜道:“不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如果是我做的我絕對想的起來?!?p> 邵勇瞪著艾海劍:“你做什么事情了?你做什么事情了!我都沒說,你怎么知道你做什么事情了!”
“你們喊我來不就說我有事嗎?不然也不會喊我來,對吧?!?p> 艾海劍眨了眨眼睛,說的很是自然:“我做過什么事情,我不會這么一點……”
“記憶都沒有?是不是?”邵勇強勢道。
“嗯?!?p> “你不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邵勇點了根煙,順手給艾海劍丟了一支:“你是不敢回憶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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