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曦妤與鴇爹交涉之后,將蘇嵐慕贖了出來。
而這一消息在馮曦妤離開翠綺閣之后不脛而走,很快傳遍國都。
蘇嵐慕能感受到自己被帶到馬車上,行駛了一段時間后,有人將他放到一張十分松軟的床上。
鼻息間還有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
隨后有人出去,也有人進(jìn)來,他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響起:
“長得太妖媚了?!?p> 語氣中夾帶著幾分不喜。
“臉上加工一下即可?!瘪T曦妤的聲音響起來,“總歸也活不了幾天了?!?p> 少年似乎笑了:“姐姐,我真開心。”
“以后就可以永遠(yuǎn)跟你在一起了?!鄙倌甑穆曇羧杠S,含著幾分羞赧。
“子云,辛苦你了。我定不會辜負(fù)你?!瘪T曦妤溫柔地承諾。
“嗯。”少年的聲音含著順從羞澀。
蘇嵐慕暗嗤一聲,這對男女可真有夠惡心。
但隨即更加讓他覺得惡心的一幕猝不及防的到來。
水花迸濺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中顯得尤為突兀。
緊接著是布帛撕裂的聲音。
自幼長于風(fēng)塵之所的蘇嵐慕幾乎不用看就能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子云……
他只知道馮家二房名義上的嫡子,實(shí)際上的養(yǎng)子名叫子云,并且早已與不怎么受寵的三公主訂了婚。
這么看來,馮曦妤想與這馮子云在一起,的確比與一個伶人成親要難。
根據(jù)剛才的對話,這子云怕是與他長得有些相像。
如此看來,馮曦妤是想要讓馮子云與他互換身份。
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蘇嵐慕藏于袖中的手指微探了出來,一顆白色的顆粒被彈到燃燒著的紫金狻猊香爐中。
這香爐怕是復(fù)刻的他房中的,為了讓戲更加真實(shí),的確夠用心良苦。
教蘇嵐慕舞的是一個金盆洗手的江湖人,蘇嵐慕花了兩年讓他覺得自己的武功不傳十分可惜。
他自幼天賦異稟,學(xué)習(xí)能力格外強(qiáng)。
因此他的“武”也十分不錯,而因身在翠綺閣那樣的倌樓,他有意地訓(xùn)練自己對各種迷香的敏感度,甚至還無師自通地研制出了藥性更強(qiáng)的迷藥以及春·藥。
當(dāng)然,這已經(jīng)對他無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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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了藥性很強(qiáng)的春藥,那兩人打得難舍難分,我便趁勢出去引更多人來圍觀,然后找到了馮家主的院子,摸到了馮家印章。丞昀國那個地方人死腦筋的很,見章如見主?!?p> 蘇嵐慕說得輕輕松松,顧云曳卻沒有盡信,畢竟家主印章既然那么重要,怎么會讓他那么簡單就摸到?蘇嵐慕定也是歷了一番艱苦,只是高傲如他,不肯說罷了。
還有——
顧云曳微扯了下唇,當(dāng)時從白之珩嘴里說出來的話可真是充滿歧義啊……
不過這兩個人半斤八兩吧。
“后來,我用馮家的財(cái)力和人力建了蓬萊閣。”蘇嵐慕提起這個,語氣變得有些陰森,“從創(chuàng)建至今,蒼云樓就好像與我有仇一般……”
他停頓了一下:“以前倒還像個人間玩意兒,如今跟陰間的鬼似的,閣中什么動作都能被蒼云樓提前知道并加以阻撓?!?p> 顧云曳擰眉,這感覺的確挺糟心的,也的確很古怪……
蘇嵐慕可能也習(xí)慣了,又或者是當(dāng)真不在乎,說完之后站直了身子,瞳仁映著顧云曳的身影,嘴角挑起一抹攝人心魂的笑:
“那么,小曳兒,我是今晚睡這兒呢,還是你為我另辟住處?”
“隔壁收拾得很干凈?!鳖櫾埔穾缀鯖]有猶豫。
蘇嵐慕嘖了一聲,像是早有所料,腳步不疾不徐地向隔壁側(cè)殿走去。
侍奉在外的宮人不經(jīng)意間瞥到男人夜色下如緋紅荼蘼般的容顏,霎時紅了臉,又猛的低下頭,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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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一事轟轟烈烈地進(jìn)行,因進(jìn)行了提優(yōu),三天時間考完,又用了五天時間改卷,各地很快就出了前三甲。
顧云曳令三甲即刻動身前往長樾,并在三甲出來后第二天的早朝召見了長樾的前三甲。
出乎意料的是,這三個竟都是熟人。
第一,荀芊菲。
第二,玉堇婳。
第三,文繡。
尤其是第一和第三,俱是十四歲,還是天馳書院竹舍的學(xué)生。
因?yàn)轭櫾埔吩O(shè)置參加科舉的人超過十二歲即可。
科舉的試題是她在薛躍提供的原試題上做了些許修改,拓寬了答題的思路范圍。
可以說,這次改卷重點(diǎn)在于思維的拓展性。
學(xué)術(shù)等方面反而不是首重。
答案也是她給了一個基本的方向,并向下傳播的。
其他地方不清楚,長樾總歸是不會弄假的。
因此這兩個十四歲的三甲,是真的出人意料。
再次見面,無論是荀芊菲還是玉堇婳都是微低著頭的狀態(tài),說不害怕是假的。
畢竟當(dāng)初在書院她們的關(guān)系可以用緊張來說。
文繡依舊是那副寡言少語的樣子,只是第一次來到殿前,年紀(jì)也還小,難免有些局促不安。
顧云曳簡單提了幾個問題,縱然三人回答得有些磕磕絆絆,但也無可厚非。
顧云曳分了職,因無甚大事,很快便退朝。
荀芊菲與玉堇婳顯然有些驚訝,卻也真切地松了口氣。
接下來十幾天,各地三甲陸陸續(xù)續(xù)來到長樾,殿試之后,都被顧云曳根據(jù)他們自身的特點(diǎn)分到了合適的崗位。
等忙完之后,顧云曳才想起還有武舉沒辦。
因?yàn)榇罅合騺沓缥?,以至于根本沒人提醒她。
顧云曳在早朝中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兩句,隨后便下令舉辦武舉。
武舉在大梁向來備受冷落,即便三十年前楚水穎來到大梁引得許多人重視了武,但成效仍舊微小。
武舉已然廢棄多年,大梁的武官多是特定的家族任職,這也造成了大梁兵力上的不足。
顧云曳深知一口吃不成胖子,目前她也只能順其自然。
而蘇嵐慕就像是無事可做一般,整日在宮中晃悠。
那一身鮮明奪目的紅衣,還有雅麗清艷的臉,都讓宮人們確信這是女帝的新寵。
而后宮有且只有這一人,以后說不準(zhǔn)會成為皇夫,趁著現(xiàn)在當(dāng)然要多多巴結(jié)。
以至于蘇嵐慕每次出去,身邊都圍了一大圈人。
蘇嵐慕的確天生自傲,也的確有這個資本,并很樂意被人稱贊,但他脾氣喜怒無常,處了幾日,很快宮人們便再也不敢招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