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想是誰供你吃供你穿,問你要錢那是天經(jīng)地義……”陳芪嘴里罵罵咧咧著眼前,一雙綠豆大的眼還總是瞥向白之珩,色瞇瞇的眼神毫不遮掩。
白之珩面色沉諳,目光淡淡地瞥著陳芪,嘴角的弧度有些涼薄。
顧云曳也蹙著眉瞥向陳芪,眉眼間染著絲絲涼意,頓了一會兒,看向陳英:“陳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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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陳大娘與陳娘父扶著陳芪站在一片種滿蔫吧水稻的地前,腿上一軟,咬牙切齒:“陳英……”
這賤蹄子,不知哪兒來的歪理用這幾畝貧瘠的地換了他們那肥田,偏村長還準了!
陳芪心神恍惚,還念著那俊美倜儻的男人。
陳娘父憤憤:“都是那外地的女人!”他都聽見了,主意都是那看著清清淡淡的女人出的!
當(dāng)著他們的面設(shè)計他們的地!
他們那個地,今年本該大豐收的……
而村外,陳旭梁趕著牛車轆轆走在黃泥大道上,響起一陣卡啦悠遠的聲音。
牛車位子有限,陳英不自在地坐在陳旭江腿上,面上尤其不自然。
顧云曳則坐在白之珩腿上,面無表情神色淡淡。
恐怕也就白之珩知道她現(xiàn)在有多僵。
他輕嘖了聲,微垂著頭無聲輕笑。
身后噴灑出些微的熱氣,顧云曳側(cè)過頭,下意識皺眉:“笑什么?”
白之珩伸出手攬她往懷里帶,嗓音依舊帶著和風(fēng)般的笑意,繾綣溫柔:“妻主你不累嗎?靠著我多好。”
顧云曳后背靠著他緊實的胸膛僵了好幾秒,才略略回過神來,聲音有些沉,還帶著些疑惑:“白之珩?!?p> “妻主怎么了?”挺無辜的語氣。
坐在白之珩身邊的陳科看了好幾眼,仿佛有些驚訝的意味,但什么都沒說。
對面的陳銘陳寧眼觀鼻鼻觀心保持著緘默。
陳旭康陳旭雨帶著些好奇地往這兒瞅了好幾眼。
連陳旭江也在穩(wěn)住坐下來比他略高一些的陳英時抽空瞥了一眼顧云曳二人。
這對妻夫……相處方式挺與眾不同的。
顧云曳被攬著腰,身體繃得有些累,頂著周圍若有若無、帶著些好奇與奇怪的視線,她閉了閉眸,慢慢放松下身體。
能更舒服的話,何必讓自己太累。
白之珩半瞇起淺褐色的狐貍眼,愉悅地勾起唇,感覺像是抱了個軟軟的娃娃,還挺不錯的……
秦郡近南,處大梁邊境,而若想出境需經(jīng)過青狩關(guān)。
他們先是去鎮(zhèn)上官府花了大半錢辦了路引,又盡可能以最少錢買了最多的食物,一切準備得差不多了,便直向青狩關(guān)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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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狩關(guān),官驛。
楚研蘭一身雅淡青色長裙,容顏婉如玉,眸中輕斂著溫和的光,問著身邊的女侍:“云銷在里面?”
她年二十有六,舉手投足間全然繼承了楚水穎的優(yōu)雅雍容,絲毫看不出是將軍府的女兒。
女侍微垂著頭,恭敬地回答道:“二少爺在房間里拭劍?!?p> 楚研蘭微點了點頭,伸手叩了叩門:“云銷,我可以進來否?”
“進?!?p> 屋內(nèi)傳來一聲,只清清淡淡的一個字,聽在女侍耳里,無禮至極。
她是青狩關(guān)本地選來照顧楚研蘭一行人中的一個,很是奇怪楚云銷一個和離過的男人為什么讓楚小姐如此禮待。
然而楚研蘭卻是一臉自然,唇角仍舊噙著那抹淺淡溫意的笑,她推開門,款款踏進去。
屋內(nèi),一身黑衣的清冷男子低垂著眼瞼,修長冷白的手中執(zhí)著一把劍。
劍柄墨黑,劍身以上好精鐵所鑄,劍鋒銳意逼人,泛著冷光。
楚研蘭見此輕笑了一聲,聲音溫婉:“你總抱著這把劍。”
楚云銷長睫輕顫,抬起了眸,純黑色的瞳孔冷冷幽幽,正如他的聲音,泉水般清冽:“藏冥很好?!?p> 藏冥,這把劍的名字。
楚研蘭笑了笑,換了個話題:“明日我們便要進入大瑞國境了,大瑞崇武,對男子的束縛也不似大梁那般多。我身份不便,只能你自己尋個機會去拜訪表姨了?!?p> 楚云銷頷首,目光微垂,落在手中藏冥劍上,冷冷淡淡。
楚研蘭輕嘆一口氣,臉上依舊笑得溫溫柔柔:“云銷,你也不能總待在屋里,出去逛逛吧?!?p> 弟弟哪兒都好,就是太冷,讓她與母親簡直操碎了心。
楚云銷也沒拒絕,點了點頭,將劍收入鞘,起身。
楚研蘭隨他一起走出屋子,笑得溫柔又體貼:“青狩關(guān)這里好斗的將士頗多,你若喜歡,可以與他們一比?!?p> 楚云銷頷首,面上沒什么情緒地走出官驛。
他一身黑色織錦長袍,長發(fā)如鴉高束于腦后,清顏俊貌如玉雕刻,無瑕無疵。
走路時習(xí)慣性低垂著眼瞼,陽光揮灑下,可見睫毛打下一小片陰影,清淺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疏離而又冷漠。
在這充滿粗獷豪情的青狩關(guān)之中,這么一個看起來清泉一般無雜無質(zhì)的男子很輕易地吸引了眾多視線。
除了少許男人艷羨復(fù)雜的目光,就是多數(shù)女人癡迷貪戀的眼神。
楚云銷自始至終冷著一張臉視若無睹,骨節(jié)分明的手拿著藏冥劍,那冷白的膚色,依稀可見紫色的血管。
終于,有幾個女人按捺不住地上前擋住他的道路,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嘴里不停發(fā)出嘖嘖聲:“這位小哥兒長得可真是俊啊~”
“可不是嘛!就這姿色,可比老娘家里那群黃花菜強了不知道多少!”另一個女人說著還要上手摸向他。
楚云銷神色不變,拿著藏冥的手微抬,打掉了那只手。
“嘶——”那女人面露痛色,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個賤蹄子!老娘摸你那是抬舉你!知道老娘是誰嗎?老娘可是瞿將軍手下的兵!”
楚云銷神色冷淡,絲毫不為所動,在對面的女人又要動手時利落地舉起未出鞘的藏冥在她身上某處一點。
力道之大,讓女人面容一陣扭曲,然而下一刻,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了。
“你踏馬對我做了什么?!我告訴你我可是……”
楚云銷略顯不耐煩地側(cè)過頭,卻突然頓住了,純黑色的瞳孔邊緣泛著一圈微微的藍,似月華灑落湖泊,又似粼粼泉水浮動著金色。
此刻倒映出一對身影,少女的臉很熟悉卻又很陌生,而男人那曖昧溫柔的態(tài)度亦讓他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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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瑾
陳英妻夫:我們是被遺忘了嗎? 楚云銷:(看不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