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他的手,月色下兩個身影奔跑著,晚風輕柔的拂過耳旁,云時看著她明艷的側(cè)臉,忽然間記起了星河的那夜。
伽闔絲毫未察覺他的異常,滿臉驕傲自豪,指著那顆桃樹說“你的樹靈就在那顆樹里面,我藏的可好啦,這里離魔族那么近,氣息相似,想來你也察覺不到”
越說越得意的她完全忽略了他愈發(fā)陰沉的臉色,抱著手臂洋洋得意的望著茂盛的桃樹說道“怎么樣,我是不是很聰明”
話音剛落,她便腳下一輕,整個人被他抱了起來。
看著他猶如渡霜的神色,眉宇之間暗藏著狂風暴雪,她才意識到他不太對勁。
他抬腳便往屋子里走,她趕忙摟緊了他的脖子“哎,我們先去魔族,有什么事回來再說”
他冷冷的瞧了她一眼,宛如春日薄冰,帶著些許寒涼,冷哼道“小騙子”
她警覺的雙眸像一只受驚的小鹿,驚呼道“你真不管玉若了?”
“你放心,他們即拿她當餌,便不會輕易傷害她”
云時抱著她走進房間,將她好生安置在塌上,他將手撐在她兩側(cè),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胸前,呼吸的氣息都噴薄在她臉上。
“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你還記不記得曾經(jīng)答應過我什么”
面對云時咫尺之間的臉,她腦袋里一片空白,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氣息里,不知不覺間,她的一顆心猶如暴雨狂擊般猛烈的跳動著,似乎快要沖破胸膛。
她不由的縮緊了身子,他身上的味道沖斥在她的鼻子里,干凈的帶著雨后初露的年歲花的味道。
“什,什么?”
他面色更為不悅,攥著她的下巴,眼里頗有些委屈,說道“你居然忘了?”
伽闔滿頭霧水,小聲對他說道“從來都是男人承諾女人些什么,未達到或者忘了之時女人找茬,男的不是一般都慶幸女人忘了承諾之事嗎”
他皺眉,問道“哪里聽來的歪理邪說”
“小閻啊,他帶我去凡間聽話本,故事大抵都是這樣的”
他有些啼笑皆非,狠狠的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道“那你是承認了自己負心薄幸,枉費我一片癡情苦等你”
一番委屈的討伐讓她急了,卻被他禁錮在跟前,不敢過于疾言,只能無辜又小聲的爭辯著“我哪有負你,我明明那么喜歡你”
他原本玩笑明亮的眼睛忽然間暗淡了下去,原本是想逗她一下,卻觸動了自己最敏感的神經(jīng)。
對呀,她那么愛自己。
他撫著她溫潤的臉頰,凝望著她帶著盈盈月色發(fā)光的紅唇,慢慢的吻了上去。
不同于以往的溫柔,比從前多了侵略,吻的她幾乎快要失去自己的呼吸。
他纏綿的抵著她的額頭,略帶急促的氣息說道“神武殿內(nèi),有一套珍藏的嫁衣,之前我記不起我是為何將它藏在殿內(nèi)最緊要之處,現(xiàn)在我想起來了,因為是給你的東西”
她像是蜷縮在巖洞里等春日的蝴蝶,傾洪而瀉的暖陽將她從冬日里喚醒,滿溢的春光擁抱她,春日也在等她。
云時捉住她的手,按在眉心,沉寂低語道“所以,不要再那么勇敢了,我害怕”
她的眼角鮮紅,強忍著鼻尖傳來的酸澀,嘶啞道“好”
他緊緊的抱住她,心內(nèi)欣喜又激動“等從魔界出來,我們就成婚”
“好”
云時深情的目光宛如日出帶著漣漪的大海,帶著深不見底的溫柔,能讓她生生世世沉溺。
不知不覺,從耳后蔓延開一陣滾燙,附上了臉頰,讓眼前的云時看起來有一種不同以往的誘惑。
逆光之中,他的側(cè)臉被覆蓋在陰影之下,唯有那清晰硬朗的棱角。僅僅如此,都令此刻的他在她眼里充滿了吸引力。
此刻的她在他眼中亦是如此,她的眼睛里含著無限的溫柔,仿佛將整個春天的風都藏在了眼里,純凈的臉帶著期許,這樣的她。美的不可方物。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悸動,按耐住心底的不知所措,緩緩的朝她靠近。
就在即將吻上的那一瞬,門突然被推開。云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的腳下一滑,差點沒站穩(wěn)。
小閻站在門口用手迅速的擋住了眼睛,驚慌失措的喊道“我什么都沒看到,你們繼續(xù),你們繼續(xù)”
伽闔立馬心虛的推開云時,慌張匆忙的跑到他面前,嬌嗔的斥道“胡說什么呢你”
二人剛在門前坐下,他便開口道“有酒嗎?”
她抱著手臂,冷漠回答道“沒有”
他用眼神朝她指了指某個地方,她便認命的去了。
伽闔蹲在門前的小路邊,奮力的刨著土,早知今日,當初就不應該埋的那么深。月光之下遙遙望去,瘦小的身影,像極了覓食的小兔子。
云時笑著蹲在她身旁,看著她滿臉心痛不舍的將兩個白色玉瓷壇從坑里拎出來。
他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臉“干嘛跟割肉似的”
她滿臉欲哭無淚,按她的忍受能力來說,寧愿割肉也不愿意把這唯二的酒拿去給小閻糟蹋。
云時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安慰道“好了,不過就是秋水釀,等以后成婚了,我給你釀很多很多,到時候,埋滿院子的酒,讓你想喝的時候隨便一挖就是”
她苦笑,說道“仙尊你就胡說吧,這秋水釀乃是青丘的秘方,你怎么會”
他挑眉,笑道“那千嶼的秘方你不也會嗎”
失落一掃而空,仿佛星星墜入了她的笑眼,她欣喜的拉著他的衣袖,驚嘆道“你真的會??!”
他得意的點了點頭,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腦袋“小酒鬼”
她燦爛的笑著,卻又突然間意識到了不對,又神情楞楞的拽著他的袖子問道“不對啊,那我們不成婚,你就不給我釀了?”
云時又拍了拍她的腦門“還沒成婚呢,就光想著使喚我”
她嘻嘻的笑著,問道“你不愿意?”
“甘之如飴”
小閻撐著臉,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打情罵俏的一對佳偶,無奈道“伽闔啊,我還在呢”
她將酒壇遞給他,順勢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見他藏都藏不住的落寞,她朝云時使了個回避的眼神。
待他進屋,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深沉的說道“小閻啊,要不我給你灌點忘川水吧”
他苦笑著咧開了嘴角,仰起頭灌了一口酒,言語間除卻晦澀再無其他“世間紛擾,不是靠忘卻就可以解決的,忘記只是一種逃避”
“那要不,你且先逃避一下”
他將手里從酒壇上扯下的穗子一把扔到她身上,瞪著她說道“閉嘴吧你,盡出餿主意”
她乍然驚起,指著他憤慨道“你再兇信不信我撬開你的嘴把忘川水灌進去”
他連忙擺手道“我信我信”
“我和仙尊明日要去魔界”
他手撐著地面站了起來,說道“那我和你們一起去”
“不用了,你剛從魔族逃出來,就別讓老閻殿擔心你了”
說到此處,他想起一件事,目光怯怯的望著她,不知如何開口。
伽闔皺著眉頭退了一步,嫌棄道“有話就說,再這樣盯著我,我就去打水了”
他深吸一口氣,才慢慢開口道“近日,我從我爹那里知道萬魂令的秘密,珞珈和公主有關(guān)死去的人,都被封印在里面,這些年他一直在收集魂魄,也是跟珞珈有關(guān)的,他們怕你察覺出端倪,林蕊她……”
她故作輕快的打斷了他的欲言又止“我知道,她不存在”
“其實當我知道凡間是局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了,她只是娘親放在我身旁的幻影,只是……”
“只是什么?”
她努力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盡力掩飾著落寞神傷,笑道“只是就算是泡影,那也是世間絕無僅有,最美好的幻影”
看著她牽強的笑容,他碰了碰她手里的酒壇,清脆的聲響讓她從失落里回過神來。
他只能用一種笨拙的方式安慰著她“來,喝酒”
她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頭腦飄然,雙頰粉紅,嘴里說著醉話“我跟你,跟你說,三界這么大,總有人,能比,望鏡好,能比他,能比他更懂你的,你要相信我,只,只要有我在,就,就沒人,能欺負你”
小閻輕笑著戳了戳她的腦門,月光放肆的灑在她的裙擺上,他覺得,無論這世間如何不公,總會有美好偏愛他們。
云時從身后走近,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正欲轉(zhuǎn)身回房,卻被他叫住。
“仙尊”
云時回過頭看著他,此刻的他,不再是初上南望山那般少年意氣風發(fā),堅毅的眉眼間多了幾分成熟,背脊也更加挺拔。
“你愛她嗎?”
他笑道“當然”
再次欲回頭,卻聽見他的聲音猶如黑夜穿梭的利箭,他冷聲問道“那您又為何親手殺了她母親?”
云時的瞳孔驟然縮緊,他并不在意他是如何得知,心里生出一陣恐懼,盡管懷里的人還溫溫熱熱的緊抱著他,但他卻感覺,自己即將要失去她,永墜深淵。
“她怎么也想不起來的,并不是人間的慘烈,而是她刨開死人堆之后的事,衡奕那天對于她記起人間之事的反應過于激烈,我一直都不想不通,現(xiàn)下我明白了”
云時雙眸恢暗,沉默半晌,開口道“方才,你沒有向她透露此事,你想怎么做”
見他此般無望迷惘,小閻對上他的雙眸說道“既然如此,便讓她那段回憶,徹底掩埋”
他的眼睛逐漸開始亮了起來,夾雜著不可思議的驚訝。
他嗤笑道“我知道你那樣做是為了天下蒼生,我沒有你那么偉大,我只想我的朋友喜樂安康,云時,若有朝一日,你薄她負她,那我便將所有事和盤托出,讓她恨你,帶她離開你”
小閻走出忘川,捏緊的拳心里全是汗,連腿都有些微微發(fā)抖。畢竟要面無表情的威脅戰(zhàn)神,還是需要天大的膽魄,他唯恐云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他滅口,太可怕了!
短腿叮當
伽闔:我是不是很聰明 云時:干啥啥不行,雷區(qū)蹦迪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