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師父正放花燈,只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尖叫,接下來便是一陣陣的嘈雜,師父和我一同想到了尸體這個問題。
我們拋下花燈問題,迅速奔向人群聚集的地方,我們在遠(yuǎn)處就聞到了一陣一陣的惡臭,所以這段時間有人好奇趕去看,有人受不了覺得惡心桃之夭夭。
這一回去湊熱鬧已經(jīng)不像之前白天的時候,看個尸體宛如逆水行舟,我都不知道一具尸體有什么好看的,還全部圍在一起。
我們穿過人群,因為跑得快,險些沖進(jìn)了河里,我我仰頭就要往泡著尸體的水里倒了,只覺得手上被人一拉,我重心迅速偏轉(zhuǎn),穩(wěn)穩(wěn)站定在師父面前。
“還好有月光,不然我都栽進(jìn)去了!”
還好我運(yùn)氣好!
師父道:“以后走路看清腳下!”
你又像一個大人一樣說我,不過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
“好!”
說完,我們一起看向了發(fā)著惡臭的河流。
身邊突然有人大喊一聲:“會不會是沈小姐一家來報仇了!”
我轉(zhuǎn)身,原來是方才買花燈的那個小商販。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沈嘉清死那會兒你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呢!
只見河面上不斷有尸體冒出,在場之人目瞪口呆,因為臭氣熏天,不少人受不了離開了。
“看來這河水下面藏了不少人??!”我興致勃勃看向一堆腐肉的河里,覺得這場面甚是有些熟悉,我覺得只差我往那尸體里邊兒一躺,這不就是過去我在黃泉的情景再現(xiàn)嗎?
師父道:“我下去看看!”
他真身是龍,在這種水里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我看著他默默跳了下去,周圍人一驚,以為是我把他推下去的,可是月色朦朧,誰又知道方才我身邊站的是誰,又有誰知道是我把他推下去的呢?
爭議不斷,我卻不怕他們,我站在原地仿佛與他們隔了結(jié)界,將他們的流言蜚語全部擋在耳朵外面。
凡人就是這樣,許多事情明明不關(guān)自己的事,那張嘴就是閑不下來,這才有了禍從口出這一說法,若是過去有誰敢造我的謠,我倒是不會直接殺死,就拿當(dāng)畜生養(yǎng)著玩兒。
如今我雖說是個神醫(yī),我又不殺人又不防火,治病救人是本分,但是我越來越覺得我這一身醫(yī)術(shù)是為了裝病而存在的……
我一直在岸邊等,吹了好一會兒腐臭的風(fēng),身邊的人散的散回家的回家,夜色莫名的寂靜。
又臭又靜……
畢竟是個凡人身體,天色玩了就犯困,因為封了穴位的原因我不太聞的到空氣中的滅絕人性的腐臭味,在岸邊蹲下就要睡著。
我蹲著咪了一會兒,再次醒來師父已經(jīng)上來了。
“可惜剛才有人,未能有幸一看你的真身……”我語氣有些失望。
快快,快化作真身給我瞧瞧!
他一笑:“確實不幸”
我?。。?p> 我又服了??!
難道你不應(yīng)該滿足你可愛的小徒弟可憐的好奇心嗎?天理何在?
然而他還是一副不愿意給我看真身的樣子,好像我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那副嘚瑟的樣子看著就想捶他!
嗯,我妥協(xié)了,不看就不看。
“這下面到底是有些什么?”我突然正經(jīng)起來,好奇心將我的困意一掃而光
師父道:“河里有一個巨大的溶洞,用以藏匿尸體……”
我又是好奇:“這里死了這么多人,難道就沒人察覺?”
“我看死者裝束不一,應(yīng)該是外來人”
我一時間明白了老鴇為什么好心收留我們兩個即將水在大街上的可憐人,我過去一直以為她看師父好看,如今想來是嗅到了師父仙氣,若是得了師父上千年修為,那她便可辟谷,不用吸食凡人血肉也能生存。
“看來是個生存欲很強(qiáng)的妖啊!”
師父蹙眉:“杜若身上尚有人氣,也沒有殺人后的戾氣”
哇,這是什么功法?
我過去殺人,身上就沾了不少戾氣,戾氣隨著元神一同輪回,于是家里一位云游高人歸家以后看我,就說我生來是個兇殘之人,年紀(jì)輕輕就一身戾氣。
我去你奶奶的兇殘,去你大爺?shù)撵鍤猓?p> 后來我對什么云游之人都是抱有不信的態(tài)度,在葉氏這幾年,葉老頭帶著我在邕州四處行醫(yī),積累了不少功德,戾氣也就淡下去不少。
誰會相信一個慈悲心腸的活菩薩是個兇殘之人呢?
我明明只殺該殺的人!
師父又道:“應(yīng)該是轉(zhuǎn)移到了杜皎皎身上……”
這戾氣還能轉(zhuǎn)移?我大驚,過去我都不知道,也就是說我還不如一介小妖?
看來我在黃泉待的時間太久了……
“你怎么看出來的?”我終于問了出來,骨子里流傳著葉家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血脈。
師父解釋道:“杜若雙手雖無戾氣,卻常年被惡鬼纏身,杜皎皎身上雖然有戾氣,那雙手卻是干凈的”
“哦,這樣啊”我表現(xiàn)的波瀾不驚,心里卻激動的快要上天,戾氣那玩意兒看不見摸不著,我有一把劍,與云亦臣這把劍一樣是上古神劍。
我那劍就可以將戾氣實體化甚至無限放大,若是戾氣可以轉(zhuǎn)移,我過去就不會被那些神仙一眼看出是魔界之人,害得我想回天庭去看看都成了奢求,只能大搖大擺給他們打一架后順便看看天庭的樣子。
我想我這是思鄉(xiāng)的情懷,畢竟過去做仙,一草一木都無比熟悉,追殺我的是仙僚,背叛我的又不是故居。
只聽見師父嘴上輕輕說著什么,我不是仙,不會讀心術(shù),又不想多問,不然顯得我十分落后,活脫脫像個從黃泉那個鬼地方剛出來的野人,只差身上一堆黃毛,那模樣想想就好笑。
師父出了是司春之神,也是傳說中很厲害的水神,我們?nèi)~氏河流有旱期也有汛期,其他地方我不知道,反正葉氏常常拜水神,于是我看著師父這個水神拜他自己,我至今覺得無比可笑。
這感覺與跪在墳頭給自己磕頭差不太多,反正就是覺得好笑……
“你笑什么?”他偏頭看我,我很欣慰他沒有用那個亂七八糟的讀心術(shù)。
我斂了斂笑容,搖搖頭:“沒什么”
他眉頭微皺:“明明就是有”
“真的沒有!”
說完,他又準(zhǔn)備念咒,要不用手去堵?
我迅速將舌頭放在他嘴里,舌頭與他牙齒接觸的一瞬間,我覺得我的舌頭大概要斷了。
嘶……
他明明是狗好嗎?
他淡然看了看我,又咬了一下。
我?。?!
我沒好氣把他推開:“你是狗嗎?”我的舌頭大概已經(jīng)腫了,我用舌頭抵了抵牙床,神仙的味道沒嘗到,留下一嘴的血腥味!
他道:“我也沒準(zhǔn)備窺探你心事,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嗯,他還真是開玩笑的表情。
我又被他耍了!
光明正大耍流氓的老神仙!
看我舌頭痛了說不出話來,他看著一陣好笑,臉上寫著“你是笑話”四字,揮揮長袖離我而去。
可憐了我的舌頭,你做錯了什么?憑什么就給神仙咬了!
轉(zhuǎn)念一想,我也不虧,那神仙的仙氣兒都沾了些許在我身上,如此一來天上的神仙是不會發(fā)現(xiàn)我重生的了!
因禍得福!
我很快的追上了師父,一同回了客棧,我這人大度,從來不與比我年幼的小神仙計較。
“晚上想吃什么?”師父問。
“嗯……”我摸著腦袋想了想:“吃雞!”
師父湊近,低聲道:“你可知道陵光?”
“略有耳聞”
聽說是天地間第二只朱雀,封號朱雀陵光神君,因為我們二人同宗同源,所以我的仙位理所應(yīng)當(dāng)由他繼承。
“陵光他從出生時起劫數(shù)便已經(jīng)開始了!”
“這么慘?”
想當(dāng)年我都沒有歷劫,許多仙友都羨慕我來著,我說我怎么沒有劫數(shù),原來我不適合做仙!
師父說陵光神君出生時在凡間雞窩里邊兒,那母雞看他一身紅毛險些嚇?biāo)懒?,還好她母愛泛濫,否則陵光就死在雞窩里邊兒了。
他做小雞仔時全身通紅甚是好看,因為長得顯眼,方圓百里的黃鼠狼都惦記著他。
說實話,我作為朱雀,我還真不知道朱雀煮湯是不是紅色的……
他經(jīng)歷了黃鼠狼許多年的追殺后,用于有一日我入魔了,他也就羽化登仙了。
但是黃鼠狼始終是這位上仙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
一邊心懷天下,一邊又盼望著黃鼠狼出什么災(zāi)難滅族了好。
我覺得這位仙君和我真挺像,希望所有天敵都被天滅了才好。
師父我們二人八卦仙友十分有意思,整個客棧都回蕩著我們倆豪放的笑聲。
我走在前面,十分自覺推開了房門,只見門前血跡斑斑,我一個激靈,迅速閃到師父背后,這才仔細(xì)去看。
只見門前躺著一個女子,一身粉色衣裙血跡斑斑。
我看著一陣熟悉,定睛一看,原來是皎皎!
是苦肉計?
我正準(zhǔn)備上前一探究竟,被師父手臂攔了下來:“師父,她是杜皎皎!”
“所以才別輕易靠近,你忘了你快要廢掉的手臂了?”
我后怕的看了看結(jié)痂的手臂,一想起皎皎那驚人的牙口,十分聽話的待在師父身后。
“師父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