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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西樓夜

繞城罰(4)

風(fēng)雨西樓夜 己不予 4506 2018-12-20 22:44:50

  第二日清早,許多看客在用過早飯后便結(jié)伴往趕城外,這猛地處罰二十一位公子哥,絕對算的上近年來南都城的第一大熱鬧。

  在路上看客們?nèi)宄扇旱淖h論,有說此次繞城罰乃是當(dāng)今太子的授意,是要在登基前立威。

  也有人說不對,主要跟那些貴公子違反治城律,沒把守城的西北軍放在眼里,方有今日之罰??蔁o論如何猜測,大家還是要把話頭轉(zhuǎn)到蕭府蕭遠道身上。

  昨日蕭府鬧出的動靜委實不小,上演了南都城作為京師以來的第一起私兵抗命事件。當(dāng)時,蕭遠道召集三百名府中甲士,徑直出府門撲殺前來拿人的巡城士卒,頗有南都城第一府的底氣。

  而本來三百人對陣三十名西北老卒,該是盡占優(yōu)勢的,但結(jié)果偏偏是蕭府的三百名甲士被反殺。

  當(dāng)日蕭遠道帶傷提刀出府,未與前來的西北士卒多說廢話,直接揮刀招呼。其身后跟著的三百甲士本就是他的護衛(wèi)死侍,見主子賣力自然一擁而上,好在蕭府門前地方夠大,要不然都不夠這三百甲盡出。

  雙方還沒來得及展開廝殺,快步而出的蕭少主剛到人面前,刀還沒揮幾下就被對面的西北老卒奪刀按倒。

  原以為巡城士卒不會真動手,最起碼不會動蕭少主,但眼前情景讓蕭府甲士知道,百戰(zhàn)老卒不是來這里走過場開玩笑的。

  雖然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可蕭遠道知道巡城士卒不能殺他,氣憤至極的他給蕭府的三百甲士下達捕殺令。

  而一直跟著的老管家見此番情景立馬示意動手,他認(rèn)為蕭遠道率先出府為對方所擒,乃是故意為之。這樣的話,等殺盡府前的巡城士卒,朝廷追究起來他們就會有個被動出擊的借口,雖然勉強但也能用。

  主子被擒,侍衛(wèi)當(dāng)然要拼死營救,到哪都是這般道理。

  接著本該是一邊倒的局勢,可就在三百甲士抽刀圍殺退無可退的巡城士卒時,兩邊的主街道頓時涌出上百名輕駑手。

  合著老管家收刀退后的嘶啞聲,勁駑利箭破空齊射,而持刀甲士本就是一擁而上,短時間難以四散,只能借助長刀與同伴的身體遮擋利箭。

  最終三百人沒有掀起多大的反抗,全部被射殺或斬殺在蕭府門前。

  蕭遠道被押解到城防令衙門時,一身的血污把那群公子哥驚了又驚。血污并不是他身上又添了新傷,那是沾染到甲士流淌在地上的鮮血,他一直被按在地上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護衛(wèi)悶聲倒在血泊之中,待到最后其身旁遍躺尸首。

  神情恍惚的蕭遠道耳邊尚充斥著眾多甲士倒地時的聲響,那腦海里存留著的慘烈畫面讓他瀕臨崩潰。

  正所謂半生安好未見兵戈,錦衣玉食不知何憂。出身富貴的公子哥再怎么鮮衣怒馬,也抵不過殺伐為常半生金戈鐵馬的老卒。

  負(fù)責(zé)帶人捉拿蕭遠道的西北老卒,事后不屑的看著地上的他,冷聲道:三百人的死算哪門子慘烈,大漠黃沙里你可知埋了多少白骨。

  巳時初,南都城南門已經(jīng)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們,除了未出閣的姑娘也算是什么人都有,畢竟這處罰不太雅觀。一些有頭腦的小販推著小板車穿梭在人群中,燙好的烈酒煮好熱茶,再配上些干果脯,正好幫助看客們打發(fā)等候時的無聊。

  城樓處三聲鼓響,七組手持輕駑的士卒在城墻上做好監(jiān)罰的準(zhǔn)備,同時其余三面城墻也各有七組輕駑手在等待繞城受罰的公子們。

  作為城防令的陳先光,登臨城樓高聲宣讀受罰之人的身份家世,以及如何犯律,他每念出一人的姓名,都會引得城下人群中的陣陣議論。有趣的是,念到孫再冉、呂念、蕭遠道等人的姓名時,城下的議論聲少了許多。

  從城樓上看去,人群中不斷呼出白氣,小販燙賣的劣酒沒怎么吆喝就被賣光,壺中的熱茶最后也被人買去暖手??匆娺@等時節(jié)是多么地凍人難熬,也不知那些身嬌肉貴的公子少爺如何抗下今日的繞城罰。

  “繞城罰示與眾人,勿忘警于己身。響鑼,開罰!”

  一聲開罰出口銅鑼聲響,七匹黑馬被人牽出。每一匹馬的馬背上馱著綁縛的兩人,那便是被罰之人,除了用來捆縛的草繩外身上不著一絲布縷。

  而牽馬之人也是要被罰的,因馬背上駝放三人太過擁擠,便把受罰的公子們被分成兩批。一匹馬編為一組,共分七組排成豎列等待繞城,同時每組人馬兩旁會跟有兩名提刀士卒,用來震懾監(jiān)督受罰的人。

  “第一組,蕭遠道、周鶴,引馬人孫渭冉?!?p>  “第二組,呂念、張墉,引馬人上官璞玉?!?p>  ……

  城下負(fù)責(zé)監(jiān)督的士卒并不著急開始,再次向圍觀的百姓介紹起每組受罰的人。膚色更白的是誰,體態(tài)稍瘦的又是哪個,百姓聽得甚是來勁??梢肋@般天氣下,耽擱上三言兩語的時間,都是在折磨馬背上的公子哥們,畢竟寒風(fēng)如刀難以將熬,莫說還光著身子。

  人群隨著馬匹的緩緩移動,每人都盡力往前擠以便看的更仔細,一則權(quán)貴子弟這般受辱著實新鮮惹人,;二則人人都想趁此機會發(fā)泄一番。

  離的越近,便越能看清這幫跋扈公子的痛苦神情,再趁機講出一番奚落嘲弄之語,多使人過癮,而平日里他們給自己千萬個膽子也不敢這般,就是做夢也要叫人一聲爺。

  馬背上的公子哥們有人受不了賤民的羞辱,想出言威脅看熱鬧的民眾,但他只要有任何的言語反抗或是肢體上的翻動,都會招來城樓上那勁道十足的弩箭。

  雖然射在身上的箭矢沒有箭頭,但卻都裹布蘸著墨汁,射到身上便濺起一片汁水,冰涼之感堪比利箭。還有的士卒手一抖準(zhǔn)頭沒了,便直接射在公子們的溝股之間,這番舉動往往引來眾人的高聲叫好。

  南門城墻繞完便是東城墻了,在交給東門輕駑手時,最先開始懲治的南門輕駑手又抓緊射幾下。

  “這誰綁的,手法不錯啊。就是墨汁射的太多,白花花一片才好看嘛?!苯拥饺说臇|門士卒不滿道。

  “兄弟控制點啊,咱得給北門西門的兄弟們留出下手的地方。”

  “留個屁!這屁股不能留?!?p>  待到人群轉(zhuǎn)到西門,那馬背上的受罰的人已經(jīng)不見一分膚白,半邊身子盡是點射的墨汁。

  這不禁讓在西城門接人的士卒惱火,狠狠射了幾駑便讓監(jiān)管換上新人,這第二波受罰得先從他們這里繞。

  原先引馬人褪下厚衣,換下已經(jīng)肢體麻木的好哥們,由監(jiān)管士卒牽馬繞城,已經(jīng)受過罰的公子們則被人趕快送回府邸。天冷到這般,士卒們考慮到這些公子哥的身體會吃不消,就把三圈繞城減為一圈,圈數(shù)雖少但勝在天寒,就算如此估摸著他們回去也得養(yǎng)上半個月。

  過巳時繞城罰結(jié)束,重新回到南門人群也開始四散離開,圍觀的百姓出城時,已經(jīng)領(lǐng)取過臨時的木牌,現(xiàn)在打道回府就得交牌進城。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南都城這群頂富貴的公子哥,必然要被全城百姓當(dāng)做過年笑談。

  臘月二十八日新符去舊符,雖未到除夕日,城中的炮竹聲已經(jīng)不絕于耳,秋冥朝的第二十三個新年即將到來。

  吏部尚書范丹文于巳時末,來到一座小宅院門前,看那門階高低都知道這不是什么厚祿富貴人家。

  穿過小片的竹林小道,依然不大的池塘邊端坐一位垂釣者,范尚書四下瞧了瞧,撿起地上最大的石塊拋入池塘中,不偏不倚就砸在吊鉤處。

  垂釣者也未惱怒,但見其緩緩起身活動筋骨,以便消除因屋外久坐導(dǎo)致的酸麻,而在其身后的范丹文,則去到一旁的竹臺,給自己泡上一杯熱茶。

  “茶不錯,入口先重后輕,應(yīng)是產(chǎn)自西南府縣?!狈兜の奈⑵纺乔逍潞裰刂邢嗷斓南丬?。

  “還要在我梅府辨一辯茶性?”垂釣者說完灌下半杯。

  “辨茶性,只道清與濁;評茶味,但講厚與淡。咱論一下?”范丹文笑著問道,隨之迅速起身,躲過對面故意噴出的茶水。

  “尚書大人的反應(yīng)足以進我幽冥衛(wèi)?!庇脟姴鑸髲?fù)范丹文的人,便是當(dāng)今的兵部尚書梅鞭君。

  “像我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做不來沙場搏命。最多便是在這官場上,盡量保存幾分讀書人的初心?!?p>  范丹文原是中原籍貫,當(dāng)年士子南遷他便是其中一員,并在隨后的科考中一舉奪魁,殿試策論當(dāng)日,引秋烈祖盛贊其為國器。

  在當(dāng)朝,北方籍貫的士子與南方士子在仕途升遷上,相比于后者要略低一籌的。而范丹文能手握吏部尚書掌百官要領(lǐng),自有其獨到之處,不光是深的帝心那般簡單。

  “殿下讓你來的?!泵繁蘧S口問道。

  “不該是你將軍府二公子嗎?”范丹文含笑打趣。

  西北出身的將領(lǐng)剛到江南時,說事論人總會在話前帶上我西北將軍府幾個字。比如梅鞭君在談及秋憶鴻時,會說成將軍府的二公子,稱先帝則為我將軍府的兄弟。

  之所以習(xí)慣,是當(dāng)初梅鞭君與先帝秋長淵一同進入西北軍中為卒,相互倚靠歷經(jīng)生死,其幼年時就與先帝玩鬧著長大,而梅家在西北也是有戰(zhàn)功的將門。

  “不,得稱侄子?!泵繁蘧荒樥J(rèn)真。

  范丹文沒有接下這個話頭,反而問梅尚書中午準(zhǔn)備吃什么。

  “混飯呢?想混梅府的飯你得有酒量。今天你范尚書只要喝上一壺,老梅親自給你烤羊腿作下酒菜?!?p>  “誒,不在梅府喝酒我也能嘗到你梅尚書的手藝。稍后準(zhǔn)備一下進宮,殿下專門讓我請梅大人去掌勺?!闭f罷,范丹文喝完杯中茶準(zhǔn)備先行一步。

  “就沒別的事?”

  “有,把你府上秘制的調(diào)料帶上。”

  “那范尚書先滾一步,待老哥換身行頭就去?!碑吘挂簧淼臐O夫裝束進宮門,忒不合適。

  等范丹文離開,換好衣服的梅鞭君坐在堂屋正廳內(nèi),因為時辰尚早就在廳內(nèi)暖和會。

  端坐沒多久,他就在想今日范丹文登府的目的,一個堂堂二品大員,閑著做跑腿傳話的活,他梅鞭君不信。

  “爹爹,這是進宮用的調(diào)料?!迸拥穆曇繇懫穑驍嗔嗣繁蘧乃妓?。

  “好,先放在一邊?!睉?yīng)了一聲后,梅鞭君看著院中的積雪,想起當(dāng)年也是在下雪天碰到這閨女的。

  那時候她的爹娘已經(jīng)凍餓離世,瘦弱不堪的她一人站在那官道上,期盼著過往的行人能施舍口吃食。

  恰巧梅鞭軍帶兵路過,一直想要個女兒的他看到后便有了收養(yǎng)的想法。上前詢問愿不愿跟他回府,這閨女弱聲反問:“你吃湯面嗎?我會做絕不白吃糧食。”

  就這一句話讓梅鞭君差點掉淚,而后便把女孩帶到南都城,正式認(rèn)作自己閨女。因為女孩當(dāng)時已經(jīng)七歲,知道自己的爹娘起的閨名,就沒有再另起名字。

  女孩名叫溫卿蕓,梅夫人聽后甚是喜歡這名字,且一般百姓家很少給子女起有深意的名諱。想來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加之女孩懂事貼心,又是個美人胚子招人喜愛,便很快被梅家人所接納。

  在溫卿蕓進府的第十個年頭,梅夫人便讓夫君在南都城留意青年才俊,準(zhǔn)備給溫卿蕓張羅個好夫家。

  誰知這位拾來的千金并不急著出嫁從夫,反倒是央求著梅鞭君要進暗衛(wèi),說要為朝廷效力。這當(dāng)然遭到梅鞭君夫妻兩人的反對,好不容易養(yǎng)出的明珠美玉,怎么會舍得自己的閨女遭罪。

  溫卿蕓雖說在江南水鄉(xiāng)長大,可畢竟還是生在北方的姑娘,憑著一股子倔勁拗過了義父母。

  溫卿蕓要入暗衛(wèi)的緣由,一直執(zhí)掌幽冥兩衛(wèi)的梅鞭君心里自然知曉。他這閨女是要替今人分憂,為逝者盡心。今人便是對她有撫養(yǎng)之恩的梅家,逝者自是溫卿蕓的雙親。

  梅家五子三位從軍兩位習(xí)文,在同齡人中也算出彩,但遠達不到奪目的地步,而作為女兒的溫卿蕓則想為這個家出力添彩。

  作為女子其實有這個心便夠了,畢竟途徑?jīng)]不多。嫁給南都城頂級的世家子弟算是一條,或者說是唯一的一條好門道,可他梅鞭軍乃是西北秋家將,在這江南朝堂之上,愿意跟他做親家的高門第還真沒有幾個。

  倘若自己的閨女真看上哪家子弟也行,梅鞭君沒想通過世家聯(lián)姻,來鞏固梅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所以溫卿蕓有個好歸宿他就高興,至少有他這個兵部尚書在,沒幾個公婆敢欺負(fù)他梅家的姑娘。

  可三年前,先皇秋長淵與其一番密談倒是又給出另一條路,梅鞭君后來也在反復(fù)思量,最終答應(yīng)了溫卿蕓進入暗衛(wèi)的要求。

  “蕓兒,我家兄弟見過你嗎?”

  “什么兄弟?”

  意識到自己沒把話講明白,梅鞭君又解釋了一下誰是他的兄弟。

  “先皇?”沉吟一會后,女子說見過但次數(shù)不多。

  “除了剛來南都城時那一次,還有沒?”

  “三哥成親那年,先皇曾來過府上。那日,女兒曾與皇上皇后相見?!?p>  “可有說些什么?”梅鞭君也沒什么大的反應(yīng),還是閑問的樣子。

  “具體的情景已經(jīng)不清楚了,倒是圣上與皇后曾在女兒面前提到過太子殿下。”

  “嗯,爹知道了?!泵繁蘧朴兴?,而后長嘆道:“我家兄弟真給咱梅府臉面,你三哥四哥成親都是他保媒??删褪抢碚趧诰菇o自己累垮了,這幾年爹都沒個能喝酒的人。”

  “父親可是又想念起先皇了?!?p>  “哪會不想呢。爹得進宮給他兒子烤羊腿了,這小子到江南后就惦記這一口?!泵繁蘧鹕砟闷鹱腊干系恼{(diào)料,披上厚袍準(zhǔn)備離府。

  “殿下不光是為了幾口西北野味吧?”

  “怎么不是!爹這手藝別人嘗過就忘不掉?!泵繁蘧龑ψ约旱氖炙嚇O為自信,當(dāng)初在西北行軍時,許多老兄弟就是靠他這手藝吃下飯才熬下來的。

  “爹爹說的是,但蕓兒也想吃爹烤的羊腿了?!?p>  “行,待今天多烤些爹給你帶回來?!泵繁蘧χ饝?yīng),剛走出幾步又回身問:“蕓兒要不要隨爹一起進宮?”

  “女兒家的怎么進宮,又不是太后召見。你自己趕緊去。”梅夫人于門外催促道。

  “好,閨女的羊腿也分你一份。”

  “趕緊的,府上也該用飯了,你莫在這惹人嫌?!?p>  “得令!”梅鞭君抱拳離府。

  皇宮紫極殿,秋憶鴻幾人圍坐在殿外的廣場,中間的小銅鼎里燃著上好的果木炭,既暖身還不嗆人。

  宋來喜與老劉已經(jīng)喝上秋長文帶來的百年春,秋憶鴻則與范丹文兩人則各抱一杯熱茶,談起前朝馬政的利弊。

  今日眾人聚在一起的緣由,就是想提前過個年,但除了銅鼎里的炭火燒的旺,壇中的酒燙的香,練口熱乎的吃食都沒準(zhǔn)備。

  “對了,本王府上有秘制的藥酒,效果堪比春宵散,宋大人要不要來點?”

  秋長文話落,把剛滿飲一口百年春的宋來喜嗆的口鼻盡出好酒。

  “哎,別糟踐好東西啊?!崩蟿⒃谝慌匀碌?。

  “姓秋的,滾你大爺?shù)?。老子用不上那玩意。?p>  “哎呦,讓你試下效果而已,誰說你老宋非得用這東西了。這酒是本王花重金在西域買來的方子,釀制了整整一年,絕對的好東西。”

  “凈瞎搞,想來是你縱欲過度給自己準(zhǔn)備的?!彼蝸硐岔樅脷庹f道。

  “錯,本王哪有你想的那樣狹隘。這是給勾欄里廣大的青年才俊準(zhǔn)備的絕佳補品,既有藥效又有酒勁,還能助人一戰(zhàn)到底?!鼻镩L文一副正經(jīng)模樣,繼續(xù)道:“看咱們都是自己人,便想著先給你老宋弄幾壇試試酒勁,你倒不領(lǐng)情了。一杯一兩銀子,到時買不起可別后悔?!?p>  “一杯一兩,你秋長文不去當(dāng)山大王可真是可惜了?!彼蝸硐采焓衷谀翘炕鹕先∨?。

  “東西再金貴也比不過春宵一刻,在這紫極殿你宋大人不好意思要,是不是?沒事,晚上咱們還去雪鳶坊,本王請客試藥!快,眨眼給個暗示!”

  秋長文一副解人意的樣子,而宋來喜自知說不過他,身子挪向范丹文身邊,準(zhǔn)備加入馬政的討論。

  “老劉!快看,宋大人給暗示了!”秋長文拍掌大笑。

  正當(dāng)宋來喜準(zhǔn)備甩開膀子要與秋長文大罵一場時,梅鞭君來到紫極殿。

  “等吃飽喝足了我再罵?!彼蝸硐矔簤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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